鑒於肖閑知道少年魔王這種“謎一般的自信”,她沒有與他多爭辯。


    她隻是微笑地看著少年魔王,道:“你說的對,他是我男朋友。”但又歎氣一聲,悵然道:“但他屬實算個爛人,你殺了也成。”


    少年魔王得到她的肯定,又得知她並不在乎這個“男朋友”的命,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但他又多了一絲興趣,能讓她如此神傷的,那個人到底做出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


    所以,少年魔王淡聲道:“我會為你解決他,”接著話鋒一轉:“所以說……他怎麽算個爛人?”


    肖閑深沉道:“剛見麵,他的威壓把我弄吐了血。”


    少年魔王驚訝地挑了一下眉,他靜了一會兒:“你做了什麽?”


    肖閑唏噓:“我不過打了他一拳……”她煞有介事道:“但他這種和對象動手的不能要,你說是不是。”


    然後又興致勃勃:“我打你,你會這樣對我嗎?”


    少年魔王道:“不會。”接著愣了一下,然後蹙了一下眉,飛快改了口:“你沒有動手打我的機會。”


    肖閑點了點頭:“算個真男人。”


    少年魔王不知道說什麽,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接著肖閑又道:“然後他逼迫我簽訂主仆契約,強迫我吃我表現不喜的東西。”


    少年魔王點了點頭:“確實過分。”自動忘記剛見肖閑時自己也想搞一個主仆契約。


    “他為什麽逼迫你。”


    他有點不解。


    肖閑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可能是我把他關禁製了吧,這個禁製恰好每天都有淨化,讓他日日血流如注、如受酷刑。”


    她抬起頭看向少年魔王,期期艾艾:“不過是個怎麽努力都出不去的禁製罷了,你……你不會和他一樣小氣吧。”


    少年魔王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他最後想說什麽,但動了動嘴唇,還是忍了下來。


    “不會,淨光對我來說不足掛齒。”


    他道。


    肖閑大喜過望:“哇,竟然有你這麽好的人,當初我遇見的怎麽不是你。”


    少年魔王僵硬地點了點頭。


    然後聽她接著訴苦道:“他照著我心口捅了一劍,這人是不是有家暴傾向。”


    少年魔王這次是真覺得過分了,他冷淡道:“是,他該死。”


    肖閑興高采烈:“我也覺得,其實那一劍隻是為了嚇唬我,疼痛差不多都讓他一個人受了。”


    少年魔王:“……他為什麽要捅自己……捅你一劍。”


    莫不是有病吧?


    肖閑若有所思:“可能……我總是拿命去拚,靈魂契約讓他感知到了,他心疼了。”


    少年魔王冷不防被喂了一嘴的狗糧。他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意見,又聽見這個女孩歡快道:“他雖然記得我所有喜好,為我做一切他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還說‘以我喜為喜,以我惡為惡’,但我覺得這隻是小事,是個人都會這麽做,你說對吧?”


    她熱切地看著少年魔王。


    少年魔王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咬牙切齒道:“對,我也會做。”


    這年頭,竟然能看見如此純正的舔狗。


    少年魔王覺得今天算開了眼了。


    為了血,他忍。


    結果還沒完,這個女孩笑嘻嘻道:“不過你剛剛說錯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第108個男寵。”


    “我多麽愛他。”肖閑忍住笑,佯裝自我感動:“我給了他夢寐以求的名分,我真是個情種。”


    少年魔王:……


    歎為觀止,歎為觀止!


    “你願意當我第109個男寵嗎?”肖閑一本正經地問。


    少年魔王一字一句道:“他厲害,我甘拜下風。”


    告辭。


    他簡直想掉頭就走。


    ……


    經過這麽一番插科打諢,肖閑對他的容忍程度大概有了些許了解。


    這個版本的魔王,不知為何,對她容忍程度極高,所以有些事情,說開了他也不會生氣。


    於是她收起了麵上的玩世不恭,直截了當:“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了我的血?”


    少年魔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話題轉換速度,頓了一下才答:“是。”


    但他隨即立刻道:“不過我對當你第109個男寵沒有興趣。”


    搞的我很感興趣似的。


    肖閑莫名感覺到他話語間有著防賊一般的警惕感,她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的形象已經挽迴不來了。


    她嘖了一聲:“不必自作多情。”然後道:“要我的血可以,你拿什麽來換。”


    少年魔王沒有立刻迴答,先把她放在地上,不再保持抱著的姿勢。


    肖閑竟然感覺到有些遺憾,能躺著誰願站著呢。


    然後少年魔王才恢複了之前的淡漠:“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言外之意,你很弱。


    又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模樣。


    肖閑點了點頭,她一點也不生氣,畢竟她知道這孩子就這副德行。


    她微微一笑:“好,我要是現在突然爆體,紅紅白白的摻一塊,你能下得去口嗎?”


    她沉思:“就算能下得去口,不過你得趴地上喝,畢竟我已經成肉泥了。”


    “永久血包也成了一次性,但也行,起碼能讓你喝個夠。”


    肖閑一臉真誠地建議:“要不你先變一個盆,我跳進去炸盆裏,省得你趴地上喝了。”


    少年魔王:……


    你多磕磣啊。


    平生第一次,他被威脅到了。


    他神色一言難盡:“什麽要求,說。”


    聽她那個描述,真的瞬間就飽了。


    肖閑早有預料,她直接道:“你要站在我這邊。”


    她知道少年魔王是國師,按理應該是皇帝那一方的人。但這個人可是個大殺器,她可不想和他站在對立麵。


    盟友總比敵人好。


    她想。


    “好。”少年魔王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這麽迅速?皇帝派你過來沒給什麽指令?”肖閑有些驚訝於他的答應速度。


    少年雲淡風輕:“欠了他個條件,不過現在你能給的起,我就不需要他的幫助了。”


    他一揮手,黑漆漆的洞穴突然消失了,如銀色流水般皎潔的月光傾灑在肖閑身上。


    原來隻是幻境,不,是魔王擅長的夢魘。


    他們談妥了,夢魘也消失了。


    肖閑看著踏月而來的少年,銀發閃著盈盈的月輝,竟比天上皎月還要美上幾分。


    墨綠色的眸中盛了一泓月光,顯得溫和了不少,渾身鋒利的氣息在月光下也紛紛消逝殆盡。


    他看著肖閑,突然笑了。


    “合作愉快。”


    那一瞬,肖閑隻能想到冰雪消融,寒月臨天。


    天上月光都黯淡了不少,似乎不敢露麵驚動這如夢似幻一幕。


    不愧是書中最絕色。


    她想。


    世間有仙人,恰似雲中月。


    墨綠盛泓雪,玉容傾醉天。


    迴過神來,肖閑才搖頭笑自己竟是看癡了,又覺得今夜自己文思泉湧,這種句子都能想出。


    有道是“少年笑晏晏,驚人……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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