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肖閑說完那四個字後,空氣中突然安靜下來。連北風唿嘯的聲音似乎都清淺了,窸窣而過,悄悄掀起地上翻飛的落葉,然後又安安靜靜地放下,抱著它的漂亮的蝴蝶暫時沉默了。


    她抬眼看著修安的眸子,而修安也看著她的眼睛,她都不知道在對方眼中,自己現在狀態如何。


    而她也顧不上知道,因為現在她沒有考慮自己。肖閑思索著剛才露西剛才鄭重其事告訴她的話,看上去似乎都在出神,但似乎又非常認真。


    “我們還是分開吧。”她說:“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肖閑收迴光劍,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扣住。


    魔王靜靜地看著她,任憑脖頸上的鮮血噴湧,未發一言。


    那些暗潮湧動的情緒被壓得支離破碎,散在眼中,當裝作什麽都沒有時,便是灼燒的涼薄。


    肖閑沒有和他對視,隻是突然閉上了眼。


    等她再睜開眼時,也隻是垂下眸,看著自己左手發了會呆。


    然後道:“剛才維爾那一招,你桎梏住我所有的力量。讓我毫無防護地迎上光明神神力。


    “你是想讓我去死嗎?”


    她輕聲道。


    “有個人告訴我,死在神的力量下,靈魂契約另一方不會遭到反噬,所以你殺我也有恃無恐,不怕靈魂契約製約。”


    “對嗎?”


    不怪她突然懷疑,實在是被禁錮靈力的那一刻,魔王表現的太急切了。


    若不是有夾子音承諾的維爾力量免疫,她可能早就死了。


    那種從骨子中升起的寒意,強勢地凍結住她所有靈力,讓她直接靈力不支昏了過去。


    像是過了很長時間,但又或者僅僅是幾秒鍾,她聽見了修安的迴答。


    “對。”


    那一聲,像是千鈞之上係著的那根發絲,看上去輕飄飄的,但在下一刻乍然崩裂。


    肖閑的垂在身側的手顫了一下。


    “對就見鬼了。”


    魔王冷冷地接上了後麵幾個字。


    “哪個死人給你說這種話?真是一派胡言!”


    他聲音裏多了殺意。


    “你說什麽?”


    肖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在說,”魔王突然換了個話題,像想起什麽似的皮笑肉不笑道:“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會離開的,有些人留下的痕跡再深刻,但和漫長的人生比,想想也隻是個過客。”


    肖閑愣了一下。


    “耳熟嗎?”


    “這可是我家大女主對戀愛的清醒發言呢。”


    魔王陰陽怪氣道。


    肖閑:……


    “肖閑,不,”他看著因為靈魂契約,脖頸同樣出血的肖閑,聲音壓得甜膩了一些:“姐姐。”


    他指尖凝出木靈光,慢慢幫她治愈。


    “你為什麽總是要推開我。”


    他學著肖閑剛才說的話,語氣卻很是平板:“我們分開吧,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看看,”他伸出兩根手指,慢悠悠道:“已經兩次了姐姐。”


    “你總是懷疑我,我也是會傷心的,神明大人。”


    肖閑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唿,猛的抬起頭:“你恢複記憶了?”


    魔王磨了一下牙,但還是笑吟吟道:“再不恢複記憶,就被人撬了牆角了。”


    他由於動作有些大,脖間已經撕裂開的傷口越發駭人,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垂落的銀發。


    肖閑見狀歎了一口氣,指尖變出一個方帕,舉了起來:“先擦擦再說,哪有自己把脖子主動往劍上撞的。”


    魔王沒有接過方帕,隻是俯下身來,脖子就著肖閑舉起的方帕蹭了蹭,差不多幹淨了才施施然的離開。


    肖閑:……你就這麽懶?不能自己擦?


    魔王歎了一口氣,唏噓:“我在努力營造一種你主動幫我擦血的感覺。”


    這種熟悉的浪,確認無誤修安百分百恢複記憶了。


    肖閑簡直沒眼看,她指尖也凝聚了木靈光,向魔王的傷口探去。


    魔王心滿意足地得到了主動治療。


    “以後有什麽事問我,”魔王想起了肖閑剛才那不著邊際的猜測,聲音冷下來不少:“果真和維爾呆久了,白癡還會傳染,比我還聰明的腦子都能被汙染。”


    這是誇她還是罵她……肖閑無話可說。


    “你沒有發現自己身體裏多了些不可控的力量?”修安低下頭,看著肖閑漆黑的眸子,耐心地解釋:“你所說的桎梏你的靈力,是我發現你的身體現在還承受不了它,我先幫你壓製一下靈力,防止靈力暴亂。”


    ……是有這種,肖閑迴憶起來,那時候的自己確實狀態有點不對,失控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至於那個和你亂嚼舌根的死人……”修安道:“若靈魂契約真怎麽容易解,用個神明力量就能成功。我若是不喜你早把淩羅陀抓來解了,他和那個所謂的光明神實力差不多,還都是神明。”


    魔王一字一句道:“靈魂契約無人可解,這個人這樣說肯定有問題,她似乎期待你與我反目成仇。”


    在肖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修安在提到這個人時,墨綠色的眸中閃過一絲厭煩。


    真是,不知所謂。


    ……


    聽魔王說完,肖閑醍醐灌頂,她突然一個激靈,像突然清醒了一般。


    迴想剛才幹過什麽事後,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怎麽能這麽白癡。


    先別說隻是個懷疑就拿劍指著魔王有多不合適,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測,根本經不起推敲。


    是啊,聽魔王解釋如此的淺顯易懂,自己沒道理想不明白。


    可為什麽剛才一聽了露西的話,她就滿腦子篤定魔王一定要害她必定要害她,要是不害她就天理難容。


    肖閑恢複過來的腦子飛速轉動——露西在引導她和修安反目成仇。


    為什麽?


    如果她和魔王當真不熟,或者但凡今天魔王沒有像往常一樣纏著她,那露西的算盤,還真能成功。


    如果沒有魔王今天這番解釋,她還真有可能在神智不清醒下,和魔王一刀兩斷。


    露西知曉魔王以前的性格,所以她篤定,肖閑如果把劍架在魔王脖子上,在外人眼裏喜怒無常睚眥必報魔王一定不會放過她。


    可露西算錯了,魔王現在是個肖閑腦,肖閑別說脖子上架劍了,這魔鬼恨不得把脖頸主動給她送上去。


    由於魔王不按想象中發展,露西的別有用心,直接在肖閑麵前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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