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建生這廢物玩意兒,媳婦生孩子,還沒咋地呢,他先肚子疼了,說是渾身發冷。”吳建生他爹無奈地說。


    小寒這心才落下肚。


    “媽,鍋溢了。”多多在屋裏大聲喊她。


    “哎。”小寒答應一聲,“叔,有事您吱聲啊。”


    “快去快去。”吳建生他爸揮手。


    小寒進了屋,一排小腦袋望著她。


    “餓了?飯馬上好啊。”小寒舀水洗幹淨菜,直接揪到鍋裏,煮一滾嚐嚐味道,關火。


    一人盛了一碗。


    “你們仨慢慢吃,這麵燙。”小寒囑咐孩子,她喂毛毛吃。


    “媽媽,劉嬸生完孩子了嗎?”多多從碗上抬起腦袋問。


    “還沒有。”


    “媽媽,孩子都是從媽媽肚子裏出來的嗎?”小果問。


    “對。”小寒點頭。


    小果忽然有點失落。


    這個孩子早慧,想的比同齡孩子多的多,小寒摸了摸他的腦袋說:“生孩子可疼了,好多人要生好長時間才能把孩子生下來,所以媽媽都會很愛很愛自己的孩子。”


    小果抿了抿嘴,繼續吃麵。


    直生到晚上,知鳳才算是生了,是個男孩,七斤八兩。


    把她婆婆高興的,嚷嚷的滿條街都聽著了。


    本來還蜷縮在炕角上的吳建生,立馬活蹦亂跳了。


    小寒第二天帶著給孩子做的小衣服和雞蛋去給知鳳下奶。


    知鳳在西屋坐月子,孩子躺在包被裏,睡得正香。


    “小寒姐,我該聽你的了。生他差點要了我的命。”知鳳委屈的不得了。


    “說什麽話呢,這不挺順利的嗎,你看這孩子多好。你咋樣?”


    “我,我也挺好。”知鳳想了想,也隻能說這話。


    接生大夫和她婆婆說哪個女人生完孩子都和她一樣,疼是正常情況。


    “你多歇歇,多睡覺,別胡思亂想,嬸說讓你坐足一個月月子,你要聽話啊。”


    知鳳點頭。


    小寒怕影響她休息,說了幾句話就迴去了。


    九月一號,開學日。


    羅誌強同學也是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他和小果一起去村裏小學上學,隻有多多一個人去鎮上上育紅班。


    建軍家老大羅誌琴也上一年級了,他送老二去鎮上上育紅班,正好捎上多多。


    下午孩子們放學迴來,手裏都抱著一包衣服。


    “媽媽,我們學校發新衣服了,老師說這個叫校服,是在學校裏穿的衣服。”牛牛率先跑進來和小寒顯擺。


    小果跟在他後麵。


    “媽媽,隻有平山村的學生才有,別的村的得自己花錢買。”小果說:“老師說,三抉六。”


    “你們學校還有別的村的學生嗎?”小寒接過牛牛的衣服,展開一看,是軍便服的款式,軍綠色的。


    “唉喲,這穿上就是小士兵了。穿上媽媽看看。”


    “好。”小果摘下書包,拿出自己的校服開始穿。


    “媽媽,我是不是上小學了,就能有校服了。”多多領著毛毛,眼巴巴的看著。


    “能。”小寒點頭,幫牛牛穿校服。


    校服是上衣下褲,和軍便裝稍微有點不同,上衣右胸處縫了個口袋,有點像中山裝,比軍便裝更合身了點。


    孩子穿上顯得非常精神。


    “媽媽趕明兒上城裏買點白布,給你們做件襯衣,天涼了穿裏麵。”


    孩子們高興的不得了。


    沈毅拎著一筐梨從外麵進來了。


    “村裏小學還有別的村的孩子嗎?”小寒問沈毅。


    “三合村的小學並過來了。”沈毅說。


    “那校服學生能負擔的起嗎?”小寒接過梨。


    “溝南再往南是三合村的地,冷書記打算明年借點地種蘇子葉。冷書記把他們小學接收過來,學雜費和校服錢頂一部分土地使用費。”沈毅看著小果和牛牛誇讚道:“哎喲,這是哪裏來的小兵,真俊。”


    小寒點頭。


    “老姑,老姑,你看看我俊不俊?”牛牛舍不得脫下校服,看秋荷迴來,立刻跑出去迎接。


    “哎喲,我們牛牛真俊。”秋荷立即誇讚。


    她現在改了發型,把頭發全部攏在腦後,整個人有了一股颯爽的感覺。


    牛牛高興的不得了。


    “沈哥。”秋荷和沈毅打招唿。


    “秋荷迴來了,你這次秋鞋新款訂瘋了啊!真厲害。”沈毅笑。


    “多虧沈哥你想的好辦法,搞個訂貨會,這樣生產計劃就好製定多了。”秋荷也笑。


    小寒洗好梨放在盤子裏。


    小果接過去放東屋炕桌上。


    “晚上你們想吃啥?”小寒征求大家意見。


    秋荷洗了洗手說:“我想吃土豆絲餅。”


    “我也想吃。我負責擦土豆絲。”沈毅讚同。


    “行。”小寒撿了五個大土豆,拿到院子裏,壓水洗土豆。


    秋荷迴屋換了件在家裏穿的衣服,幫著小寒給土豆去皮。


    土豆去完皮,沈毅搬個小板凳坐到水泥台上拿擦子擦土豆絲。


    小寒去地裏摘洋柿子,打算做個柿子蛋花湯。


    隨手再摘幾根黃瓜,拌個黃瓜吃。


    秋荷洗菜,拌黃瓜。


    小寒把擦好的土豆絲端進屋裏,往盆裏打上五顆雞蛋,加鹽和五香粉再加水調成均為稠糊糊。


    “大舅,梨真甜。”多多說。


    “甜吧,大舅專門挑的最好的。多多你多吃點啊。”


    “嗯。”


    “嗯。”毛毛看多多答應也趕緊點頭。


    “哪都有你,來,給你吃一口。”多多把自己的梨喂毛毛吃。


    毛毛高興地張開小嘴咬了一口。


    讓她自己吃一個她不願意,多多吃過的給她,她可開心了。


    小寒點上煤氣灶,烙土豆絲餅用大勺好烙。


    鍋熱加少許豆油,燒熱後,舀一勺子糊糊倒進大勺裏,掂著大勺把子把糊糊均勻的鋪在鍋裏。


    等定型後,用力一掂大勺,直接把餅翻了個麵。


    “哎喲,這招牛啊。”沈毅看驚了。


    小寒淡定的掠了掠頭發:“無他,手熟爾。”


    沈毅想薅頭發,難怪小寒和於千岩能過好呢,說話都雲裏霧裏的。


    晚飯還算豐富,涼拌黃瓜,洋柿子雞蛋湯,主食是土豆絲餅。


    有勞動力擦土豆絲,小寒烙了一大鋁盆。


    “吃不了這老些吧?”沈毅搓手。


    “一會兒給後院送點。”小寒把一盤醃蘿卜片端在桌子上,“嚐嚐這個。”


    “這不蘿卜嗎?咋做的?”沈毅夾了片放進嘴裏,脆生生的咀嚼聲傳來。


    “好吃。又脆又辣,還不是蘿卜那個混惺的辣。”秋荷也吃了一片說。


    “好吃吧,我先拿糖和鹽把蘿卜水殺出去了,再加上醬油糖和鹽醃的。加了點辣椒,今年種的辣椒還挺辣。”


    “你這巧心思就是多。”沈毅夾了土豆絲餅吃。


    “我醃的多,你喜歡的話,我給你拿一碗。”


    “行行行。”沈毅連連點頭:“我自己煮掛麵的時候,配這個吃挺好。”


    “早上吃粥配這個就不用整菜了。”


    小果撕了幾絲蔥,放在餅裏,再夾幾塊黃瓜放上,卷著吃。


    沈毅跟著學,還往裏放醬。


    “等老於迴來,咱吃春餅吧。小黃老想吃了。”


    “沒問題。”


    吃完飯沈毅洗完碗迴家去了,秋荷端了一盤餅和一碗醃蘿卜去後院。


    屁股後麵跟了一串小尾巴,小果和牛牛校服都沒脫。


    小琴也穿著校服不肯脫,李秀麗罵了兩句就沒再管她。


    最近地裏的活兒特別多,旱地鋤草、稻田地拔草追肥,從早幹到晚,她和建軍才迴來洗涮好。


    沒有工分,年底啥也分不到,她兩口子最近趕著工分給的多的時候,抓緊下地。


    “秋荷你端的啥,可真香。”李秀麗問。


    “大嫂烙的餅,還醃了蘿卜。”秋荷迴了句。


    一堆人湧進了東屋。


    “爺,奶。”


    “唉,牛牛,小果,你們吃了沒?”


    “吃了。”


    秋荷把餅和蘿卜放到桌上。


    她媽今天煮的高粱米飯,土豆豆角燉茄子。


    另外就是大蔥和醬。


    “大嫂是真舍得吃啊!”李秀麗給每個人分了一張餅。


    小寒按人頭拿的,一人一張,連小旦都有。


    孩子們等著小琴和小秀吃完飯,一起去外麵玩了。


    羅啟山問了問秋荷工作上的事。


    “沈經理腦子是真好用,這個訂貨會整的真好。”羅啟山誇道。


    “那也是我老閨女管鞋廠管的好。”小寒婆婆說,“秋荷,你老姨昨天來了,說是要給你介紹對象,我也拿不準,說是在縣裏林業局上班的,就是你老姨村的人,你看要不要相看相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小寒婆婆對秋荷都是有商有量的了。


    秋荷微皺了皺眉頭:“爸,你覺的咋樣?”


    “你,先迴去問問你大嫂。”羅啟山說。


    秋荷點頭。


    閨女才十八,像一塊蒙塵的金子,才被小寒擦掉了塵土,慢慢閃閃發光了起來,找對象這件事顯得不是太急迫了。


    秋荷的條件越來越好,來說親的挺不少,起步也是縣裏吃公糧的正式工。


    晚上秋荷問小寒。


    “你自己的事情,得要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大嫂都支持你。”


    秋荷第二天就迴絕了。


    “爸媽,我離不開鞋廠,也不大想離開咱村。老姥村離咱這太遠了。”


    羅啟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 十八歲倒也不大,要不再等一年再說吧。”小寒婆婆說,“你大嫂咋說?”


    “她說聽我的。”


    “那我們也聽你的。”羅啟山說。


    秋荷抿嘴笑了。


    九月二十三號,於千岩風塵仆仆地迴來了。


    “咋才迴來?”小寒迎他進門:“擔心死我了。”


    “別哭別哭。”於千岩抹去她的眼淚,“路上遇到點事,沒事了。”


    於千岩沒抱毛毛。


    “叔叔身上太髒了,等叔叔洗洗再抱你好不?”於千岩和毛毛商量。


    毛毛揪著於千岩的褲腿。


    “爸,爸。”毛毛口齒清晰的叫他。


    兩人都愣了。


    小寒把她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


    “寶貝,這是叔叔。”小寒情緒低落起來。


    既對不起孩子,又愧對於千岩。


    於千岩虛攬著她們進了屋子。


    小寒給他準備好換洗衣服和洗澡籃子讓他去洗澡。


    於千岩洗完澡迴來,小寒給他炒了兩個菜,煮了米飯。


    他穿了件白襯衫,外麵套一件灰色外套,有一點飛行員夾克樣式,黑色合身的褲子。


    頭發稍微有點長,他一手扒拉著頭發,一手拎著籃子。


    毛毛早早就帶著她的貓等在院門口,於千岩笑著把她抱起來。


    “爸,爸。”毛毛摟著他的脖子,小聲在他耳邊叫他。


    於千岩貼了貼她的臉,輕聲地答應了一聲。


    “發生了什麽事,咋晚迴來了這麽多天?”小寒抱著毛毛陪他吃飯。


    “去興安嶺轉車的時候,路上有落石,過不去車,就耽誤了幾天,後麵又等往廣州的車,等了幾天。好幾件事壓在一起,就耽誤時間了。”於千岩輕描淡寫的解釋。


    實際上,他找了以前拉過他們的車去興安嶺,遇上了路霸,幸好拉車的身上帶著槍才算是全身而退,很是驚險。


    拉車的不敢單身上路,先拉於千岩迴了他們堡子,又找了兩個壯漢一起,才算敢繼續走。


    小寒知道他沒說實話,但也沒繼續追問。


    晚上孩子們迴來,看見於千岩迴來了,都開心的不得了。


    好久沒讓於千岩抱的多多,霸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於千岩給孩子們帶迴來好多木製的玩具。會動的小馬車,冬天玩的打冰尜兒。還有彈弓和火柴槍。


    多多和毛毛還另外有一條粉紅色的頭綾。


    孩子們開心的不得了。


    “這次我帶過去的玉石飾品,賣了9280塊錢,加上沈毅的一萬,我拿過去的三萬塊錢。收購了一萬五千塊錢的山參、靈芝,還有其他草藥,剩下的錢收購了木材。


    藥材過去是五倍利,刨除各種開資也能有四倍多。


    木材三倍利,因為運輸成本高。刨除開資能剩兩倍多。


    我打算今後兩種都做,你覺的怎麽樣?”


    小寒點頭,木材利潤低,但是以後發展空間大,可以自己開家具廠。


    呃,於千岩又一次走上了上輩子的路。


    “這次貿易促進會正好有一批木柴運到廣州去,給我批了三輛車,我就沒有跟車去。但下次還是有人跟車安全些。”


    “沈毅還沒結婚,你要上班,這都不合適啊。”小寒說。


    “還要看看阿財哥銷的怎麽樣,倒也不是那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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