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深秋的天,帶著絲絲寒意,一班差吏早早就來到衙門應卯。


    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一眾差吏早就聽人說了,得知飛揚跋扈的萬員外栽了跟頭,眾人都是唏噓不已。


    同時也暗暗期待,萬員外的兒子知道此事後,會怎麽報複王焱。


    為了不得罪萬綱,龔升早就差人先一步前往洪州,通知萬綱。


    “焱哥兒,你打算怎麽收拾萬根發、程海山這些老貨?”


    羅橫、丁峰熬了一夜,仍是不覺疲倦,相反目眥欲裂,恨不得拔刀剁了萬根發、程海山和胡氏。


    王焱見兩人為了自己的事情忙的一夜沒有合眼,心下很是感動,道:“一切按大周律法處置,你倆快迴家歇息吧!”


    “不行,若是我倆不在,那些人指不定怎樣拿捏焱哥你!”


    羅橫對縣衙的官吏素來沒有好感。


    丁峰讚同道:“老羅說的對,我倆在這裏,當個左右護法,也能震懾衙門裏的牛鬼神蛇!不讓他們小覷了焱哥!”


    見兩人態度堅決,王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龔升又命人準備了豐盛的早膳,隨即熱情的邀請王焱用膳,算是為王焱接風洗塵。


    王焱熬了一夜,早就饑腸轆轆,見龔升這般用心,也就沒有客氣,招唿羅橫、丁峰坐下,然後便開始了狼吞虎咽。


    龔升坐在主位,見王焱三人的吃相十分粗魯,心下很是鄙夷,但麵上仍是笑吟吟的同王焱攀談。


    “烤羊腿、燕窩、人參粥,就是我們村的地主,吃的也沒縣老爺好啊!”


    羅橫一邊大口咀嚼,一邊說道。


    龔升本就對王焱捎上羅橫和丁峰這兩個丘八很不滿,又聽羅橫在這暗諷,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王焱瞥了眼羅橫,道:“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失言失言,縣老爺勿要見怪!”


    羅橫趕忙說道。


    “無礙。”


    龔升心中冷哼一聲,沒了胃口,將碗筷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便起身要離開。


    “王老弟,你們慢用,我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先去料理一下,等程海山夫妻押來,咱們就升堂!”


    龔升朝王焱說道。


    “兄長請便!”


    王焱笑道。


    等龔升出了房間,王焱臉色一變,忽地看向羅橫道:“禍從口出,今後不可再妄言!”


    羅橫有些不悅道:“我說的都是事實,他一個縣令,一年的俸祿百多兩銀子,哪裏能吃的上這麽多美味佳肴!”


    一直較為穩重的丁峰白了眼羅橫道:“龔縣令是否清廉,吏部自會考核,非你我可以妄議的,焱哥與我等即將前往禁軍報道,日後少不了與官場的人打交道,這些文人素來喜歡抱團,惹了一個,就是惡了一片!”


    “啊,這麽嚴重?”


    羅橫聽了丁峰的話,頓時感到一陣脊背發寒。


    王焱歎了口氣道:“料理完這些事,我們就要返迴建康,實在不宜得罪縣令,如果可以,你倆最好將家人都帶去建康安置。”


    “焱哥是擔心萬綱報複?”


    丁峰問道。


    王焱道:“我動了他爹,他要是無動於衷,以後還怎麽在官場上混,可我去了禁軍,他想報複我都沒了門路,最後還是要在我身邊人找突破口。”


    “今天過後,我就迴家勸老娘和小妹同我前往建康。”


    羅橫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丁峰則道:“如此最好。”


    又過了一會,便有胥吏來請王焱,“王大人,程海山夫婦已被押解至公堂,縣老爺命我來請大人前去參與審理。”


    “前麵帶路!”


    王焱放下碗筷,起身對胥吏道。


    “唯!”


    縣衙大堂,龔升已經換上了縣太爺的官服,身後上方,明鏡高懸。


    兩排衙役手持水火棍,高唿:“威武!”


    程海山、胡氏、程光和黃氏見此情形,皆是心中惴惴。


    等看到麵目全非的萬根發被抬上來後,程海山和胡氏都是大吃一驚。


    這與昔日趾高氣昂的萬員外,實在不沾邊啊!


    “看座!”


    龔升見王焱從偏門走入,立即命人搬來胡凳。


    王焱掃了眼程海山夫婦和程光,麵無表情的坐了下來。


    而程海山、胡氏和程光看清來人居然就是王焱,頓時又是一驚,隻覺胸口沉悶,好似就要喘不過氣來。


    “堂下何人!見了本縣,為何不跪!”


    龔升看向一臉懵逼的程海山幾人,臉色一沉,猛地一拍驚堂木。


    嚇得程海山幾人一個激靈,忙不迭的跪了下來,隨即“咚咚”的磕起了頭。


    龔升又命人將戶房裏替萬根發、程海山偽造房契轉讓文書的書吏押了上來。


    這兩個書吏,已經得了縣太爺的命令,知道這就是走個過場,因此心中有數,但麵子上仍是誠惶誠恐的模樣。


    等到一套流程走完,龔升也不耽誤時間,開始直奔主題。


    “程海山,你偽造房契轉讓文書,可知罪?”


    “縣太爺冤枉啊,我的房契轉讓文書,可是王老爺子在世時,就答應草民的!”


    程海山明知在劫難逃,但依然選擇狡辯,希望能博取一線生機。


    胡氏滿眼幽怨的看著王焱道:“哎吆,我的好女婿,你這是要幹什麽!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何至於見官!”


    “是啊,姐夫,咱們是一家人!”


    程光跟著附和道。


    王焱厭惡的瞪了眼程海山一家,罵道:“我可沒你們這樣的嶽丈嶽母和小舅子,而且,程韻乃是我的未婚妻,卻被你們嫁給外商,如此罔顧禮法,縣太爺,依法該當何罪?”


    “按照大周律法,這叫一女二嫁,返還聘禮外,還需杖刑八十!”


    龔升不假思索道。


    聽到杖刑八十,程海山、胡氏和程光皆是渾身顫抖。


    縣衙裏的板子,打上二十板,可叫人半年下不了地,這打上八十大板,豈不是直接把人給打死了。


    “焱哥,求求你看在韻兒的麵上,饒了我們這迴吧!”


    “是啊,我們這就去尋那外商,把韻兒贖迴來!”


    “贖迴來?你們不是將韻兒嫁給外商了嗎?怎得用贖?難道,你們是將韻兒賣了!”


    王焱聽出程海山和胡氏話語中的漏洞,當即斥責道。


    程海山自覺失言,和胡氏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哼,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欺瞞於我!來人,掌嘴!”


    王焱冷聲道。


    兩旁的衙役聞言,皆是麵麵相覷,看向龔升。


    龔升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當即就有兩名差役出列,朝程海山、胡氏走來。


    這可把程海山和胡氏嚇得不輕,兩人連連叩首乞饒道:“我們說,我們說,上個月有個從洪州過來的商人,路過我們村子,見到韻兒,便說韻兒姿色絕佳,留在村子裏,實乃暴斂天物,於是出一百兩紋銀,將韻兒買斷!這件事說出去不好聽,所以我們就對外說是嫁給了外地的大商人!”


    “買斷,你們這兩老貨,見錢眼開,為了一百兩,就把親生女兒賣了!”


    王焱仰天長歎,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隨即一揮衣袖,轉身出了公堂。


    “焱哥兒,我的好女婿,你別走啊!”


    程海山、胡氏見王焱離開,趕緊喊道。


    龔升見狀,捏了一把胡須,似有所悟,於是猛拍驚堂木,“我大周律法,禁止買賣人口,你這倆老貨,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把女兒賣給了外商,真是可惡!來人,給我上刑!”


    “啊,縣太爺,不要啊,饒了我們這一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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