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包的話,讓周淨整個人為之一震。


    其實他偷偷來探望過女兒好幾次,每次都不敢太過靠近,怕自己嚇到她。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在她附近徘徊,然後偷偷拍下女兒的照片放在私密相冊裏,等到想她的時候,再拿出來翻看。


    有幾次,他甚至還拍到了一晨接女兒放學的畫麵。


    她看上去變化很大。


    一身職業裝,柔美中帶著幹練,和以前溫暖柔弱的形象大相徑庭,但相比以前,周淨更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眼神裏永遠帶著一股堅韌,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和安娜身上那抹外放的野心相比,更加純粹更加迷人……


    麵對小籠包的問題,周淨有些不知該怎麽迴答,他緊張地用眼神向陳一晨求救。


    隻見一晨抱著小籠包走到周淨跟前,就在周淨有些不知所措時,她聲音溫軟地對著女兒解釋道,“傻瓜,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是小籠包的爸爸。”


    小籠包聽後,將頭轉向深一群的方向,問媽媽道,“是和深爸爸一樣的爸爸嗎?”


    一晨搖頭,耐心的迴複,“深爸爸是深爸爸,和淩語幹媽,珊珊幹媽一樣,都是愛小籠包的親人,而他不一樣,她是小籠包的親爸爸,就像媽媽一樣,和小籠包是血脈相連的家人。”


    小籠包猶豫了一小會兒,似乎明白了過來。


    她主動地衝著周淨舉起小手手,開心地叫著,“爸爸抱抱。”


    周淨喜不自禁,忙伸手去接女兒,卻在接到女兒的一瞬間又愣住了。


    小籠包自出生以來,除了第一次還在繈褓中抱過她,似乎後來就再也沒有抱過了。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姿勢,女兒會更舒服一些,周淨左右手換了好幾次,總覺得不夠完美。


    陳一晨並沒有打擾父女兩人相處的時光,她默默地退到了深一群身邊,看著女兒和周淨互動,看著她奶聲奶氣地問,“爸爸,你為什麽從來不找小籠包玩呀?”、“爸爸,你會做城堡嗎?粉紅色的公主城堡?”、“爸爸,你看我的指甲好不好看,是媽媽給我塗的,用鳳仙花的花心塗的……”


    ……


    周淨的心都快要萌化了。


    深一群站在一晨旁邊良久,終於開口道,“我以為小籠包成年以前,你都不會讓他們相認,看來,是我想錯了。”


    “你沒有想錯。”


    一晨答,“最開始我確實沒打算讓他們見麵,也沒打算讓小籠包認他,孩子是我生的,在我確認懷上她以前,我們就注定要離婚了。既然如此,憑什麽要讓孩子認他?反正他以後會有新的家庭,會有新的小朋友,而我呢,我隻有小籠包。——再者,我也害怕他會想盡辦法把孩子從我身邊搶走,懷孕那會兒他來醫院找我要孩子的事,相信你還沒有忘吧,我也沒有忘……”


    “那後來呢,為什麽會改變主意?”


    “因為小籠包——”


    一晨看著女兒,臉上的微笑都是軟甜的,“有一天我忙完工作迴家,就看到小籠包趴在桌子上畫全家福。全家福裏有你,有珊珊,有淩語,還有我,唯獨在畫她爸爸這個角色時,卻帶著一個大大的小兔子頭套。你別看她年紀小以為她什麽也不懂,其實幼兒園就是個小社會,她什麽都明白,隻是不說而已。即便是好奇,也會害怕我生氣,選擇什麽也不問。”


    深一群啞然。


    他以為自己的存在會填補小籠包缺失的父愛,事實上,周淨這個親生父親卻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他沒再說話,正在猶豫要不要給小籠包和她親爹來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時,小籠包“咕咚”一聲從周淨身上滑了下來,她一手拉著她的周爸爸,一手又去牽深一群的手,語氣又奶又軟,“深爸爸,今天你和爸爸陪我一起參加活動好不好呀?”


    一句話,打消了深一群準備提前離開的想法。


    他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陳一晨就看著自己的女兒,左手牽著深一群,右手拉著周淨,一副二大爺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踏進了幼兒園。


    陳一晨隻覺得腦瓜子疼。


    別的小朋友都是左手爸爸,右手媽媽,小籠包不一樣,她左手爸爸,右手還是爸爸。


    跟她要好的小姐妹軟糖見狀,忍不住問起小籠包來,“你怎麽帶兩個爸爸來了?你媽媽呢?”


    小籠包衝著後方龜速走來的陳一晨道,“我媽媽在後麵呢,等會兒比賽推城堡,我兩個爸爸勝算大!”


    軟糖瞬間就不樂意了,她撅著小嘴,巴巴地衝著自己的媽媽撒嬌道,“媽媽你看小籠包,她有兩個爸爸,為什麽我隻有一個,媽媽你再去給我找個爸爸來…嗚嗚…我不要隻有一個,我也要兩個爸爸……”


    軟糖媽狠狠地瞪了一眼陳一晨後,拽著小軟糖離開了。


    果然,果然……


    陳一晨預料到的事,果然發生了!


    所有的家長都將眼神放在一晨和深一群、周淨身上打轉,偶爾還會趁著一晨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八卦他們三人關係。


    深一群和周淨兩人倒好,臉皮厚壓根不在意,唯獨陳一晨,她坐立難安,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被其他家長的眼神看出洞來。


    她心念一轉,不行,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受這刑法。


    很快,她開始給珊珊發消息,愣是把睡夢裏的黎珊珊給薅了出來。


    黎珊珊到時,深一群和周淨正在給小籠包堆城堡。


    別的父母都是兩大一小的堆疊一個城堡,小籠包卻忙極了,她一邊要幫著深爸爸裁剪藍色城堡的板紙,一邊又要幫周淨圖畫粉色城堡的顏料。


    眼看著其他小朋友和家長diy的城堡已經做好了,擺在顯眼的位置供大家欣賞觀摩,而深一群和周淨卻像打比賽似的,堆疊出來的城堡樣式,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奢華。


    珊珊托著下巴感慨,“今天沒白來!渣女還是得看我們小籠包呀!她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能把深一群和周淨這兩個大魔王抓到一起給她疊城堡?”


    一晨半天沒發話。


    好在有了黎珊珊的幫忙,至少她不用再接受眼神上的淩遲。


    她鬆了口氣,但女兒小籠包此刻卻不淡定了。


    她皺著小小的眉頭,一會兒看著深爸爸堆疊出來的近1米高的豪華藍堡,一會兒又看著周爸爸堆疊出來的半人高奢華粉堡,再看看其他小朋友已經完成的作品,她有些欲哭無淚。


    活動結束了,深一群和周淨疊城堡的個人賽,卻還沒有結束。


    男人的勝負欲在這一刻,被他倆刻畫得淋漓盡致。


    下午活動圓滿收場。


    老師讓同學們帶著自己做的城堡迴家,別的小朋友歡天喜地地抱著就走,唯獨小籠包,她看著兩個巨型城堡犯了愁……


    珊珊緊挨著陳一晨,忍不住感歎,“以後我誰也不服,就服我幹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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