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洵直言問道:“齊暄,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季舒洵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話,後麵她一細想,發現還真有可能就和霜月所說的那樣。


    因為之前就有一迴齊暄特意跑過來問許秋瀾的事情。


    但是季舒洵沒想那麽多,但結合齊暄這些天接連來侯府並且今天一來也是找她問許秋瀾的事,這就極有可能了。


    齊暄欲言又止,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本來對於這事也有些羞赧,想著等和人家互通心意之後再說的,因為怕人家並不喜歡自己來著,雖然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要是真的發生了,齊暄可能都沒臉見季舒洵了。


    現在又聽到這種消息,他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自己的切身體會。


    他其實很想抱著季舒洵的肩膀抱頭痛哭來著。


    但念頭剛起就被自己給打消了,這事怕是不得行,估計會被季舒洵讓人給直接丟出侯府去。


    那樣太丟人了。


    於是念頭作罷。


    齊暄瞄了季舒洵一眼,就說:“你怎麽知道的。”


    他估摸著自己也沒說出來啊。


    季舒洵他是怎麽知道他的心思的。


    轉念一想,難怪要把他留住說這些了。


    季舒洵:“......”得了,就這也不必說了。


    這麽明顯來著,她之前是怎麽沒有發現的。


    難不成她眼神不好?!


    當然,季舒洵是不承認這個的,畢竟現在看出來了。


    “你以後和人家保持點距離,尤其是出府時,以免被人說出些什麽閑話來。”


    季舒洵聽霜月說了,說齊暄邀請許秋瀾出府,說是去莊子裏,他說那邊有很多花花草草,還有些草藥什麽的,讓許秋瀾去看看。


    許秋瀾原本就對這些很感興趣,想了想後看向喬曦,見喬曦一副出神的模樣,於是隨口問著齊暄,說能不能帶上喬姑娘一塊,齊暄當然滿口答應了。


    這話霜月自然也聽到了,於是也告訴了季舒洵說他們幾人約定了要去小王爺的莊子裏。


    於是季舒洵便有此一說。


    齊暄一聽,立馬跳腳,“這有什麽,誰敢亂說看小王我不讓人絞了他們的舌頭,送他們進官府去。”


    季舒洵:“......”怎麽關注點依舊如此清奇。


    他在意的點難道不該是許秋瀾已經成婚又和離的事。


    正要開口說什麽,齊暄連忙開口,生怕季舒洵多問多說什麽一般,“就這樣,我家中還有事,先走了。”


    話音剛落,齊暄抬腳就跑了,像是有人在身後追他一樣。


    季舒洵:“......”


    看這模樣,齊暄腦子大概是進水了。


    不過應該也會打消主意了。


    季舒洵不是說許秋瀾以後就不能和別人在一起,如果兩位當事人呢沒有意見,她當然是沒有意見,但齊暄連許秋瀾的種種都不了解,還好這隻是剛萌芽的狀態,否則等情根深種就晚了。


    而且,許秋瀾看樣子是肯定不知道齊暄對她的意思的,要是知道,季舒洵敢篤定的說,肯定就不會再 答應齊暄說要一同去莊子的事,說不定連見麵都不會這樣爽快。


    許秋瀾現在正是對感情有些敬而遠之的狀況。


    她剛結束一段稱不上美好的感情,很難再投入另一段感情中去。


    於是,季舒洵就讓霜月抽空和許秋瀾說一下這件事,也就是齊暄對她有想法的事,以免她不知道 。


    至於她如何做,是她自己事。


    *


    很快就到了楚大將軍離京那日,大軍啟程出發。


    卯時剛過,朝陽初升。


    上京城百萬百姓傾巢而出,都擠滿了沿途的主街道,送軍出征。


    這樣的盛況一直到城門口。


    而城門口那邊的位置卻是由禁衛軍和皇城守衛守著,城門口包括城牆上都是勳貴世家和皇室子弟在相送。


    楚夫人在,太子殿下在,季舒洵也赫然在列。


    季舒洵看到楚成曄也在大軍當中,眸中微光閃過。


    她確實沒有聽到消息說楚成曄也要跟著一塊去,而且,他如今已經是左驍衛將軍,有官職在身,不可能輕易離京才對。


    昨日參加宴會時也隻聽到今上說是楚大將軍並兩位副將,沒有楚成曄的名字。


    季舒洵她是站在城牆上的。


    楚成曄抬頭一看,就對上了季舒洵投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


    楚成曄一眼就看到了那雙清冷微冽的黑眸,給人一種疏冷之意,也讓人不敢褻瀆。


    宛如年初初春迴京時的場景。


    當時他騎在馬上,季舒洵坐在二樓窗邊。


    也不知道當初季舒洵有沒有聽到他說話。


    沒聽到也沒事。


    季舒洵負手立於城牆之上,身穿一席雲錦白袍,腰佩玉帶,披著披風,墨發如緞,麵白如雪,眉眼矜貴雋冷,郎朗天光明徹其身,五官猶如春花秋月,身姿似庭前玉樹。


    隔得遠些,披風被風吹得烈烈輕舞,在人群中格外矚目,一眼就能看到。


    清清冷冷,極為出色。


    而等楚成曄聽完父親說完交代的話後騎馬迴到迎送的隊伍中,他下了馬,扶住了掩麵拭淚的楚夫人,跟著眾人一同目送大軍出發。


    等後麵見到季舒洵後,楚成曄扯著唇角,朝季舒洵說了一句:“剛剛你是不是一直在盯著我看來著。”


    不等季舒洵說什麽,楚成曄便自顧自的說:“也是,畢竟本將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京都萬千男兒嫉妒,女郎崇拜於本將軍。”


    “不是我說,走在路上都有朝我丟手帕的。”


    季舒洵:“......”怎麽沒人丟個臭雞蛋給他。


    真是自戀且臭美。


    原本徐徐的腳步都加快了兩分,像是迫不及待要離楚成曄遠一些。


    但等季舒洵上了馬車,楚成曄還是陰魂不散的,在她車馬外邊說話。


    季舒洵:“......”


    楚成曄見季舒洵不說話,還上了馬車,於是冷哼一聲,“對了,上迴我迴京你不是也在嗎?”


    季舒洵已經上了馬車,正慵懶的靠在車廂,指腹摩挲著杯壁。


    她聽到楚成曄的聲音,於是點點頭,很快又反應過來楚成曄被馬車遮擋,楚成曄是看不到是,於是低聲應了一句。


    “嗯。”


    她以為楚成曄有正事要說,視線從冒著熱氣的茶水中移開,看向車簾。


    然後楚成曄的下一句就是:


    “那你聽到我和你說話了嗎?”


    季舒洵的思緒也迴到了那天。


    當時的她正好一眼就看到了騎在戰馬之上的意氣風發的楚成曄,心中有些感慨,上戰場浴血奮戰過還是不一樣。


    然後......


    季舒洵:“.....沒聽到。”


    “楚成曄,你沒病吧。你是手斷了,不是腦袋斷了。”


    “還是那句話,有病就去抓藥吃。”


    楚成曄冷哼一聲,“你才有病,我就是問問罷了,沒聽到就沒聽到,這麽大的脾氣幹什麽!”


    季舒洵:“......你到底想幹什麽?”


    楚成曄敲了敲車廂外,“把車簾打開。”


    季舒洵當然那不會聽楚成曄的話乖乖打開車簾,輕嘖一聲,“有話就說。”


    “你先打開 。”楚成曄也不讓步,又加上一句,“你不打開反正我就跟你一路,在你耳邊說一路。”


    季舒洵臉上表情依舊,淡淡道:“無妨。”


    靜默了片刻,外麵沒有聲音,季舒洵還在思慮楚成曄是不是已經離開,出聲道:“楚成曄?”


    楚成曄沒好氣的應聲:“我在。”


    “喊我幹什麽?”


    季舒洵這迴終於將車簾打開了,往外一看,就看到了楚成曄依舊跟在馬車旁騎著馬。


    正要說什麽,楚成曄先一步開口了。


    楚成曄目光灼灼的盯著季舒洵看,“上次我縫好的衣服怎麽不見你穿?”


    “你該不會就是誆我給你縫衣服,想笑話我來著吧。”


    季舒洵:“......”為什麽話題突然跳到這裏,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她問:“你這麽閑嗎?”


    按理來說,楚成曄應該很忙才對,尤其是這兩天。


    她是提前和太子說過要先迴去。


    楚成曄跟著她幹什麽?!


    楚成曄:“......”是哦,他哪有這麽閑。


    而且,他跟著季舒洵走幹什麽?!


    他還有事忙,而且就連太子等人都沒有走來著。


    真是失心瘋了不成!


    楚成曄猛地敲了一下腦袋,將手中馬繩勒緊。


    馬很快就停住了步伐,楚成曄也就聽到了身後喊他的聲音,“成曄,你走這麽快幹什麽,送人嗎?”


    高暢籲了一聲,在楚成曄身邊停下,望著前麵慢慢駛遠的馬車,有些奇怪問道:“欸,前麵是誰的馬車,怎麽提前先走了,你是來送馬車裏等人嗎?”


    楚成曄左手牽著韁繩,右手揮鞭,原本慢悠悠的馬此刻以極快的速度飛奔疾走,他一邊迴答著,“季舒洵的。”


    高暢也緊跟其後,“季世子啊,難怪了。”


    聽到某個名字,楚成曄的動作稍微慢了下來,和高暢齊平的位置,“怎麽?”


    高暢隨口道:“你不知道嗎,季世子前幾天病剛好來著,本來殿下是特意免了他來送行的,不知道怎麽還是來了。”


    “剛剛殿下好像和季世子說話的時候好像說是要季世子等他一塊同歸,後麵不知道季世子又說了些什麽,殿下的臉色都沉了些。”


    “該不會是季世子如何膽大,敢對殿下不敬吧......”


    楚成曄皺眉,嗤笑一聲,“你閉嘴吧,一天天的淨說些瞎話。”


    不說季舒洵不敬肯定不可能,他這人除了對他脾氣差勁得要命,對其他人,要不就是惜字如金,要不就是以禮相待,而且太子和病秧子兩人關係好著呢。


    昨天見麵他正和病秧子說話,什麽都沒做,太子看到了還特意來警告他說不要欺負阿洵。


    楚成曄:“......”


    他當時的表情肯定是滿臉問號的。


    ???


    太子殿下在說什麽,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欺負?


    他碰都沒碰到病秧子,而且病秧子說話簡直噎死個人。


    現在卻從高暢嘴裏聽到什麽——


    疑似太子和季世子翻臉?!


    不可能!


    楚成曄都敢用他的人格擔保,這不可能!


    高暢有些不服氣,“什麽瞎話,分明就是我看到的。”


    他當時就在太子和季世子身後保護著,後麵也是太子讓他過來看看季世子離開了沒有的。


    楚成曄瞥了他一眼,“你肯定是眼神不好。”


    高暢:“......”


    他摸著腦袋,哪裏眼神不好了?


    這確實是他看到的沒錯啊。


    不過殿下確實是沒有生季世子的氣的樣子。


    倒是季世子說不定是冒犯了太子殿下,畢竟他確實很難看到殿下的臉色轉變得如此之快的。


    不是他說,殿下對世子未免太好了些。


    好得簡直不像話。


    來時是同乘的一輛馬車,還親手扶著季世子下來來著。


    而且——


    還給季世子整理衣服,以免被風吹到。


    !!!


    實在有點太過於好了。


    雖然這一幕沒有多少人看到,但高暢今天主要的職責就是護著太子無恙,一路就跟著太子出發。


    所以親眼見證太子親自到侯府去接季世子,然後還邀請季世子同乘一輛馬車。


    高暢當然完全想不到那麽多,隻是覺得,太子殿下果然溫潤有禮,未來肯定愛民如子,是位賢君。


    他聳了聳肩,不欲和楚成曄爭論什麽。


    畢竟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知道啊。


    雖然也不一定就是世子出言冒犯了殿下來著,畢竟殿下也沒生氣,倒更像是——


    無奈.....


    高暢也形容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而一旁策馬奔騰的楚成曄轉念一想,病秧子還是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來著。


    他花了一整夜時間縫好的衣服,病秧子卻丟在一邊。


    這不是耍他呢嗎?


    簡直讓人惱火。


    不穿還不如送給他好了。


    他都沒有幫過其他任何一個人縫過衣服來著。


    親娘都沒有。


    而等高暢迴到城門口,便給太子迴話:“殿下,末將過去的時候季世子正好離開。”


    半晌,見太子沒有出聲,高暢依舊是跪在地上的姿勢,也沒有抬頭,直到太子問:“她可有說什麽?”


    高暢愣了一下,想著殿下隻說讓他去看一下季世子是否離開,並沒有說其他的。


    他連季世子的麵都沒有見到。


    隻看到了馬車屁股來著。


    但說肯定是不能這樣說的。


    “迴稟殿下,季世子並未說什麽。”


    齊明灝:“嗯。”


    隨後久久不見有何吩咐,高暢抬眼看了一下太子殿下,就見太子正在了望的遠方,好像是季世子離開的位置。


    “你繼續去做事吧。”


    “是,殿下。”


    高暢垂首退下,剛走了幾步,好似聽到太子在和身邊侍從說話,話中還提到了季世子。


    高暢沒敢多聽,離開的步伐都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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