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孔依芯確實閃了神。


    被霄熠抓個正著,直接道破,她表情有幾分尷尬。


    “抱歉啊,我確實在想別的事情……“孔依芯心虛。


    她在想布萊恩交代自己的那些……


    聽到孔依芯親口證實,霄熠露出的麵色更受傷了。


    “你……在想誰的事?”


    霄熠聽見自己低聲這麽問。


    明明再三告訴過自己,不要多問,不要多想。


    可這種時候,霄熠還是忍不住逮著孔依芯露出的空隙,狠狠擠入,趁機探究。


    那些念頭就像藤蔓,纏在他心上。


    隻要一日不問清楚,隨著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纏上的藤蔓就會日漸增多,不見減少。


    孔依芯垂首,盯著自己禮服鼓起的一塊,扯了扯,整理裙擺。


    她壓著嗓子反問:“那你覺得……我在想誰?”


    孔依芯問完,自己都覺得好笑。


    不是……她還認識誰了啊?


    穿進書裏,最熟的人除了霄熠以外,別無他人。


    她戳著禮服的鼓起,想把它戳平。


    霄熠的聲音很悶,頓了有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想……你曾帶迴來的那些人……”


    說到後來,聲音低了下去。


    孔依芯的黑色禮服,一處顏色深了一點。


    沒能戳平,孔依芯隻好圍著變深的那一點圍著用指尖繞著圈,一邊繞,一邊有些錯愕地反問:“怎麽忽然提起他們?”


    要不是霄熠自己不主動提起,孔依芯壓根就沒有往他們身上想到一丁半點。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硬要說起來,其實都原身留下的債啊……


    孔依芯無奈歎氣。


    她想得太投入,沒注意到繞圈的手指指甲刮過禮服,惹得霄熠渾身緊繃。


    霄熠低哼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孔依芯問的問題聽進去。


    他沒迴答,孔依芯自己接話:“我早就沒有在和他們聯係啦,你可以把之前的我當成別人,把我第一次和貓貓模樣的你見麵的那天,當作我們真正認識的第一天。”


    這是孔依芯所能想到的最好解釋。


    不然要是說穿書……


    她覺得,這跟推托之詞沒兩樣。


    隻怕說了以後,還會讓霄熠的誤會加深。


    而事實上,她說的也並沒有錯。


    那天是她穿書過來的第一天,也是和霄熠正式見麵的日子。


    至於在她穿過來之前接觸的人……


    很抱歉,她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孔依芯俯身把霄熠攬進懷裏,像哄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摸他腦袋:“我會走神,想的也是與你有關的事,從來都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麽人。”


    鄭重說出的一句話,貼在他耳尖呢喃。


    霄熠眼神觸動,也把孔依芯攬得更緊,將她更往自己的方向,壓下。


    就像想把整個人揉進孔依芯體內,與她靈魂交融──難以分割你我。


    終於,霄熠頭上的貓耳虛影輪廓散去,腦子也清明了不少。


    當霄熠察覺出自己和孔依芯究竟都在駕駛艙裏做了什麽,腦子就是一嗡。


    先前在休息室裏發生的都還未緩過勁來,一日未過,竟然又……?!


    孔依芯看到霄熠精神體貓化特征褪去,很是高興。


    “是不是好點了?”


    她專注盯著霄熠看,等著他即將發生的變化。


    上午在王宮休息室裏,霄熠之後可是馬上就變成了貓貓型態。


    可五秒過去了……


    十秒過去了……


    霄熠與她四目相對,看見歪頭看他的孔依芯眼神寫著疑惑。


    “怎、怎麽了?”


    太多的事情和記憶一下湧來,霄熠一時間眼神都直了。


    但他最關心的,是孔依芯。


    看出孔依芯表情有異,他也沒心思搭理別的事,而是隻關心她情況。


    “是不是……哪裏傷著了?”


    駕駛艙內並非昏暗無光。


    相反的,裏麵光線足夠,讓他們能清楚看見對方紅潤的麵色,以及……孔依芯身上留下的紅痕。


    霄熠每看見一處紅印,自己就懊惱一次。


    下手不知輕重。


    孔依芯沒仔細看過自己身上,也就沒發現情況。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這迴的霄熠,竟然沒有再變迴精神體型態?


    為什麽?


    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因為部位錯了?”


    上迴是手,這迴是腿,要兩次都是手才行?


    孔依芯覺得荒唐,很快就否定這個想法。


    不對,肯定是別的原因。


    她打算和布萊恩說說這個情況,但機甲係統傳來警示通知:【後方位置出現飛行機甲與軍艦,正迅速往本機接近。】


    霄熠眼神一凜:“他們追來了。”


    他們整理好自己衣著,孔依芯則問他:“我和你待在一個駕駛艙裏,你難受不?要是覺得太窄了,我就放布萊恩那架備用機出來。”


    “不難受……”


    說這句話時,霄熠眼神看向旁邊。


    他的難受,可能是另一種層麵上的。


    孔依芯於是安心坐了迴去:“那我們正好可以試試,你教我的精神力威壓,看我用得對不對!”


    追上他們的是肩上有滅世海盜團徽記的機甲,以及帝國軍的軍艦。


    這兩個勢力處於相對位置,還算讓人適應。


    並排在一處追著同一架機甲,霄熠還真是怎麽看怎麽違和。


    他蹙眉:“帝國軍被滅世的人控製住了。”


    孔依芯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畫麵。


    她撐著臉,有些無語:“不是吧?我都特地把精神幹擾儀踩爛了才走的人。”


    當下她就隻顧著帶走霄熠了。


    至於其他人……


    孔依芯想著,帝國軍到底是帝國軍,沒了精神幹擾儀,總是沒問題的吧?


    豈料,是她太看得起他們了。


    霄熠也不避諱,直接說出帝國軍的問題:“帝國將士人才稀缺,所以他們才能忍我這樣的殘疾當上上將。”


    孔依芯皺了皺鼻子:“那他們更該敬著你!自己沒能力,把有能之人請來卻還要對對方擺臉色?誰給他們的臉?”


    要不是霄熠是隸屬帝國陣營,滅世海盜團為達目的采取的手段又過於激進殘暴,孔依芯還真是想為滅世海盜團搖旗呐喊。


    她喃喃說道:“要是能有一個不會歧視精神力有損以及無精神力者的地方,那該有多好?”


    在不被歧視的環境下,連霄熠在旁人眼中,也會被當一般人看待,而不是用看著異類的眼神瞅他。


    如果有那樣的地方……


    她就能自己給自己作主。


    沒有國王,沒有王室,沒有貴族。


    任何一個人的生日宴,都沒有那個權力,能讓她出門!


    孔依芯越想,眼神越是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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