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好奇:“你找他們有事?”


    扶箬:“算是。”


    她得去測試一下接下來要用的地獄。


    雖說問心塔倒過來可做囚牢,但這作用她至今沒試過。


    如今正好拿離壑與雪魅這兩隻惡鬼做做測驗。


    孟婆指了個方向。


    扶箬立即追出去。


    崔玨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目光中一片絢爛期待。


    “地府有救了。”


    若地府重建,輪迴重啟,他便可以繼續當他的判官。


    原本斷掉的白茫茫一片的未來,重新出現了一條小徑。


    崔玨眼中微微發亮,唇畔帶著不明顯的笑意。


    旁人或許發現不了,但孟婆知道,他現在心情不錯。


    隻是--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啊。


    孟婆憂愁地歎了口氣:“有救是要有救了,你先看看這些飄蕩的亡魂吧。”


    崔玨抬眸,隻見這五城上空新複活的亡魂已經有上萬了。


    但那光柱還在繼續往外散播生死之力。


    想到這幾城魂飛魄散的人數,崔玨嘴角一抽。


    “大帝該不會真要讓那百萬亡魂都重新複活吧?”


    忘川幹涸,如今寬度隻餘個十米。


    人間一年新生兒數量又都是有定數的。


    這要是送去輪迴,得送到什麽時候?


    孟婆麵色惆悵,但眼中又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悲喜交加。


    “鬼知道大帝的心思。”


    “但我們……絕對要來大活了……”


    往後的日子,可要夙興夜寐,日夜不休地加班加點幹活了。


    -


    南樊是水鄉,魚米之鄉,與天寒地凍的北定不同。


    如今雖剛剛過了春節,但水麵上的薄冰都已經消散得差不多。


    峻城之所以叫峻城,就是因為它坐落在崇山峻嶺之間。


    這些連綿起伏的山巒間,還有一道蜿蜒流動的長河。


    此刻正值黃昏日落,晝夜溫差大,水麵薄霧漸起。


    天際霞光照耀,水霧折射出獨特光芒。


    煙波浩渺,秋水公長天一色。


    扶箬懸在半空,阻住離壑與雪魅的去路。


    “兩位是著急去逃命?”


    她言笑晏晏,瞧著脾氣好極了。


    不像是來捉人,倒像是路過客套詢問一句。


    離壑記得扶箬,她在封禪大典出現了一次。


    “是你?”


    “你想做什麽?”


    離壑戒備,下意識調動魂力,同時暗中放出神識觀察。


    卻發現他此時居然看不透扶箬。


    離壑的實力並不差。


    為宗冶賣命七千年,再怎麽樣也能修到這個世界頂格的那一層了。


    離壑心中納罕,她得了什麽機遇。


    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


    而後又覺得這不可能。


    “縱使如今你與我修為相差無幾,也不該攔我去路。”


    “我們今日隻為逃命。”


    “往後不會在此地為禍蒼生,你難道還要趕盡殺絕嗎?”


    “宗冶馬上就要出來,你我此時打鬥,隻會讓他順手撿了便宜。”


    離壑說完,已經按耐不住。


    他的右手放出指虎,左手捏著禁製。


    扶箬瞧著他們這副對宗冶避之不及的樣子。


    總感覺哪裏有問題。


    不過想到宗冶那脾氣,她又覺得也什麽不可思議的。


    君王長久暴政,手底下總有受不了,奮起搏殺誅龍的時刻。


    扶箬一直在打量他們,半晌未曾說話。


    兩鬼愈發不安。


    雪魅則想的更多更亂:“難不成你是來幫雪千顏奪迴身體的?”


    扶箬搖頭,也沒了繼續閑聊觀察他們的心思。


    下一瞬,她放出問心塔。


    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我是來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


    問心塔飛出,在魂力作用下倒轉而後放大數倍。


    這是扶箬初次嚐試調動丹田裏那團生死之氣。


    那枚太極一般的氣團,是壓縮不知道多少倍後的。


    裏麵的力量全權來自北陰大帝。


    他對生死輪迴意境領悟無人可與之比肩。


    所以,這團力量也強悍到無人匹敵。


    生死之氣被注入的瞬間,問心塔的作用便完全被激發。


    離壑望著那塔,感受到生死之力後大驚。


    “傳承被你拿走了!”


    他迫不及待追問宗冶下落:“宗冶如何了?”


    其實問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了個猜測。


    “他被你殺了?”


    不然按照宗冶的性子,傳承不可能落到這個女鬼頭上。


    扶箬也不賣關子:“你猜對了。”


    得到肯定答案,離壑與雪魅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驚醒還有放鬆。


    “你……真的殺了宗冶?”


    離壑跟隨宗冶那麽多年,如今雖然恨他,但更畏懼他。


    他的背叛與其說出自恨意,不如說是太過畏懼不安。


    他知道宗冶的強大,知道他從跟隨他的那日起,就沒有迴頭路可走。


    要麽死在為他做事的途中,要麽死在他手中。


    他想離開,無異於癡人說夢。


    所以,他隱忍兩千年,陪宗冶謀劃這一場封禪大典。


    表麵是在盡心盡力辦事,暗中也有自己不著痕跡的小算計。


    沒想到這群人都如此爭氣,居然真的將宗冶逼到了那一步。


    隻是在離壑心中,宗冶早已經成為他不可戰勝的心魔。


    這次算計過後,他的每分每秒都是在惶恐中度過。


    不安又忐忑。


    此時突然得知宗冶真的死了。


    離壑心中還有些不真實的恍惚感。


    扶箬原本是準備來將人鎮壓進問心塔的。


    但他們如今這態度,倒是讓扶箬起了一絲旁的心思。


    隻是她還不夠確定,得再試試他們的實力。


    下一瞬,凝霜皓腕抖動。


    兩張天雷符憑空出現在掌心。


    扶箬將符篆用食指和中指夾住。


    明黃符紙,赤血誅殺與那修長冷白的兩指碰撞,濃稠豔麗的色澤映入眼中,衝擊力十足。


    符篆被甩出去的瞬間,扶箬剛好勾連到天清之氣。


    這久違的力量,終於讓她感覺到熟悉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她真的迴來了。


    符篆在半空中獵獵作響,徑直飛到離壑與雪魅頭上。


    二鬼雖然不知道這天雷背後究竟有多大來頭。


    但都能明顯覺察到危機。


    離壑看向扶箬的目光立即變得兇狠。


    也是奇怪,他連和宗冶正麵打的勇氣都沒有。


    如今見到殺了宗冶的人,他居然敢毫不畏懼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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