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玉和王寶芝衍生出來的兩件案子,到目前為止基本上已經結束了。相關嫌疑犯和屍體的鑒定處理,這一部分會交給老李他們的專業同事,許雲歌也沒心思插手他們的內部職務工作。


    經曆這麽一通,折騰好些天沒有輕鬆過,說實話許雲歌也累得夠嗆,他不太希望再出意外。而且到年底了,如果能拿到一筆結案懸賞金,順便和姨媽打官司把房子拿迴來,自己也不必把網咖當旅館住。


    眼下王寶芝的身體狀況太過糟糕,如果她完全迴想起世間存在惡鬼和詛咒,執意要去挖掘胡小玉讓她遺忘的過往,那麽她的未來就隻剩一條路線:王寶芝重新接觸詛咒符,王寶芝再入恐怖傳說,然而再也沒有第二個胡小玉願意自我犧牲守護她,詛咒反噬,王寶芝卒。


    有些錯誤,一生犯一次就足夠恐怖了。


    至於王寶芝說的話,許雲歌也不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鐵頭神功追查到底。頂多問問竇先童或者本地的老人,看看有什麽傳說線索。


    “那下麵到底是什麽地方?”許雲歌知道竇先童是在山神廟裏曾經幹活的,他當初在太平鎮這塊地方生活幾十年,廟裏有這麽一處地洞,他肯定是知道的。


    一問,竇先童才不太樂意地說出實情:那些都是很多年以前的舊事了。他還年幼的時候,太平鎮這一帶就有了這座山神廟。這山神廟下的洞,也不知是盜墓賊做的還是天然形成的,總之原本就有一條山洞,他小時候貪玩喜歡到處鑽,無意中發現了這處洞穴,也是他封起來的。


    那時候國家戰亂,科學生產發展也不行,近親結婚也不是沒有。結果生出來的孩子先天性各種疾病較多,一到災年大人們連自己都養不活,很多人家就會選擇把殘次品孩子直接扔掉。


    過去人們思想比較封建迷信,不像現在年輕人打胎那叫一個幹脆利落。老人們害怕被鬼神懲罰,擔心被惡人故意把孩子調包,他們就在嬰兒頭頂縫一道紅線作為殘次品的標記。


    扔到懸崖下麵,聽不見孩子的哭聲就是成功。


    許雲歌不知怎麽評價,上一個朝代的破事他沒興趣深究,不過胡小玉和王寶芝可能是知道這裏死過很多人,所以才來此地尋找。王寶芝後來會出現幻覺,聽見山神廟下方胡小玉在敲石板,可能也是如此。


    王寶芝神色黯然,許雲歌在和她的交涉中,發現她想起了這些事情。但就像有惡鬼抹消了她的記憶一樣,她隻記得她和胡小玉來此探險,卻忘記了詛咒的一切:“把這個洞封起來,也許隻是因為人們相信,被遺棄的生命會從原路返迴,會找他們討債吧。”


    和老李一問,說是挖出了一條犯罪鏈以後,胡家父母不服上訴,結果證據比一審對他們更加不理。近日,胡家父母即將二審宣判,對於沒有手腕和逆天人脈的普通平民來說,二審基本上就是最終審判結果。


    不管胡小玉是在天有靈還是已入輪迴,身軀已經火化,靈魂也沒有找到,再聊她的過往已經意義不大。再過2個月,也許她的事情就會被人們遺忘,許雲歌做不了什麽,隻能祝她下輩子生在一個好人家。


    許雲歌臨走之前,又問起獸麵小石頭護身符和水井的事。竇先童這才告訴許雲歌,那是他當年向山神求的福緣,能夠保護佩戴者神誌不受邪念汙染,會提醒佩戴者以前過去發生的事情,避免邪祟入侵。


    水井方麵的傳說,竇先童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當年確實出現過幾次嚴重事故。直到修建廣場許願池以後,那類事情就少多了。


    “天知道山神廟和許願池的背後是什麽存在,要是有2名強大的惡鬼合作,一幫本地居民被它們搞成這樣也確實不奇怪。說到底還是老一輩的人自己作孽,惹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這裏定居了吧?”


    請神容易送神難,曆史成因複雜的麻煩,還是讓時代慢慢將它洗刷掉吧。既然案子已經塵埃落定,許雲歌也沒有再深究下去的必要,他打算先不去星辰網咖,在外邊休息幾天,物色一個好地方來開寶箱。


    而且山神廟上有大門,比起向鬼怪索取詛咒的充滿不確定性,許雲歌認為購買特定詛咒也是一條出路,順便他上次走得匆忙,沒有得知更多鬼市情報。現在可以考慮找個機會,看看能否再去鬼市一次。


    趙文嵐的事,大概有公司有團隊正常宣傳運作吧,反正等著錢到賬就行。他介紹的朱羽霞朱醫生,在這次事件中確實略有疑點,不知是不是她沒來過太平鎮的原因,她沒有受到影響。不過也無所謂了,隻要她和自己沒利益衝突,許雲歌也懶得去挖別人的秘密。


    至於商業街的怪蛇和山神廟的獸麵雕像,這兩類來源不明的信仰到底是神是鬼,是否有陷害太平鎮本地居民的嫌疑許雲歌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顯而易見:普通人類在它們心裏,大概是沒什麽分量的。


    要是它們發現彼此很難消滅對方,而人類韭菜又越來越多,就像國家與國家之間一樣,有思維判斷能力的存在未必會和對方對掐到底。為虎作倀的人都有,隻要核心利益沒有衝突,合夥坑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那就不是許雲歌能操作的領域了。就說山神廟和許願池真有問題,許雲歌能自作主張給它炸了嗎?就是它們真要玩套路害人,許雲歌不但不能拿它們怎麽樣,還有可能被不明真相的迷信份子爆懟。


    “不害我就行了,沒有利益相關的事情,我也不會多管閑事。”


    “腦子裏什麽都沒有,無事一身輕的感覺真好,和惡人惡鬼勾心鬥角真是想得腦袋痛。若是真能恢複健康,打官司把老房子搞了迴來,以後隨便擺個小攤子做生意,與世無爭地鹹魚生活倒也不錯。”


    身體又健壯1分,許雲歌心情略微愜意了許多。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自己又不會很快病死,確實可以好好地修整一下心情和思路,為以後的生活做長遠打算。


    仔細感受腦海中猩紅符文的變化,許雲歌卻發現能力已經有些不同,不僅如此,他的屬性值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你陷入絕境時,祝福視你閃避動作力度與動作幅度生效,從你做出閃避動作的瞬間開始計時,20%的動作時間產生反擊判定。絕境判定:疾病、傷勢、中毒。


    :你平靜的接受了所有,把怨恨深埋心底。


    當你獲得任意3層負麵情緒且處於陰暗中,持續至少45秒後,你的存在變得難以捉摸,你將隱身並且免疫一切物理傷害並減少物理體積碰撞,但受到傷害和主動攻擊,會立即中斷特效。


    :隱身時陷入窒息。


    當你察覺破滅時,所有攻擊強製判定為致命一擊。


    當敵人處於破滅時,致命一擊造成的傷害提升至200%。


    當你的破滅生效時,敵人對你的攻擊強製判定為致命一擊。


    :累積任意10次詛咒生效後,你下次的攻擊將無視護甲、護盾、護佑、抵抗、免疫造成傷害。在這一擊成功造成傷害之前,你身上的所有祝福都不會對你生效。


    :當對方處於憤怒狀態時,包含語言挑撥,你的任意攻擊都會引燃目標至少10秒,每次攻擊會疊加詛咒持續時間。


    提示:你的等級已滿足基本條件,挑戰任務成功,可晉升為鬼仆。


    晉升成為鬼仆以後,常規鬼怪對待你的態度會有所好轉,一定程度上能夠減免常規鬼怪對活人的天生仇恨與敵意,解禁部分特殊服務(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在惡鬼的地盤隨便鬧事,僅限於不招惹鬼怪的情況)。


    “嘶,這狗屁稱唿還有晉升這迴事?怪不得黃不逑那群受詛咒者,利用鬼市穿梭移動卻隨意自如,原來他們都是鬼仆級別,不知道他們的屬性是多少。”許雲歌眯起眼睛,他自然是看出詛咒裏的古怪名堂。


    若是利用無負麵的詛咒作祟,殺人累積升級詛咒,就可以快速獲取屬性點。這幾乎是殺人越多就會變得越強,變相的鼓勵受詛咒者去殺人。


    不過詛咒在升級途中,也會產生各類異象。若是單純的殺人就可以塑造一名強者,許雲歌覺得那群瘋子未必會這麽小心謹慎。


    比如破滅詛咒,強化升級的時候,衍生出了黯滅一擊,這一擊未打出去,就直接把全部祝福給廢掉了。


    比如黯然失色詛咒和投票殺人的問題,導致詛咒負麵效果產生變化,原本似乎隻是減弱社交能力和效率,現在卻變成了隱身時無法唿吸。


    也許有一天,許雲歌能夠找到詛咒互相克製,取長補短互相平衡的辦法。但是他也明白,那樣的活著,就不可以殺任何人,也不可以參與任何投票,否則互相壓製的詛咒力量發生變化,平衡就會瞬間崩盤。


    “我也不用太過沮喪,至少我的生活已經燃起希望。比起一成不變的生存和苦惱,我也更希望這是豐富多彩的宇宙,也能夠接受存在鬼神的世界。難得人生走一遭,世界那麽大,我也想出去看看啊!”


    “要是整個宇宙隻有地球上的人類存在,整個人類群體之中就隻有我這麽倒黴,那我的人生豈不是太悲催了嗎?”


    許雲歌懷有信心,雖然他對詛咒世界還有許多不了解的地方,但隨著他的努力掙紮,生存難題已經解決不少。至於詛咒的最終目的是什麽,詛咒的源頭是什麽,他可以堅定自己的信念,走走看再說。


    撫摸衣衫之下的皮膚,腫瘤的硬塊沒有增大也沒有縮小。許雲歌覺得身體要是再好一點,好到完全像個正常人的時候,他也可以去做一做手術,而不是自願變成小白鼠,賭那些死亡率奇高的基因試驗療法。


    正要去商業街那頭租一家廉價旅館,等天黑以後上山尋找鬼市大門,沒想到手機震動,許雲歌又收到表弟發來的短信。


    “許哥,最近過得怎麽樣啊,身體情況有沒有好轉?”


    許雲歌沒有迴複也沒有刪除,想到這名表弟,他的心情有些複雜。捫心自問,寄居在姨媽的10多年裏,刨掉一些初中、高中和大學的寄宿生活,他呆在家裏的時間相對來說也比較短。


    小時候許雲歌也非常內向,他對表弟的印象,大多就是暑假寒假一起玩鬧,幾乎是他孤獨自閉童年時期的唯一玩伴。


    至始至終,許雲歌從來沒恨過這位表弟,他從來也沒有羞辱過自己。可是想起姨媽的所作所為,想起他也隻是唯唯諾諾地受到父母控製,許雲歌實在沒辦法再像親人一樣,和他敞開心扉互訴衷腸。


    被欺騙背叛的滋味,就像一把刀子捅在心口攪來攪去,吃過一次就不想再遇到第二次。許雲歌知道自己是自我保護地抗拒了任何人的關心,但他不在乎,他也不需要莫名其妙的安慰和認同。


    “等什麽時候算清人情舊債,好的壞的一起清算,我們還是各過各的日子,不要再給對方的人生添堵了。親情這種東西,永遠強求不來,uu看書 .uuknshucm等什麽時候等我病好了,又遇上一個不錯的人,再考慮成家吧。”


    太平鎮的商業街,建設得其實相當不錯。比起城中村的狹窄的規劃建設,這裏的風景和山水更能夠放鬆精神,可惜本地有些稀奇古怪的鬼神文化,一到天黑完全沒有夜生活,不知以後是否還是這樣。


    在商業街吃喝轉悠了一整天,許雲歌期間接過老李幾個電話,一轉頭天又黑了,他隻能迴到旅館包間,享受安靜獨處的夜晚。


    “……可是最奇怪的事情,我仍然沒有想通。任務提示說恐怖傳說覺醒現世了,為什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一絲疑慮閃過心頭,冬天的旅館冷得像太平間一樣,容易讓人想起住院時的糟糕記憶。許雲歌打開空調閉目養神,正在設法催眠自己打個盹兒,卻忽而聽見外邊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


    夜色冷清寒氣滿天,空調吹出的暖流像一條條溫暖的紗巾纏繞在身,卻更顯得這份聲音怪異的突兀。


    “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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