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醒來了幾次,王笑磊隻覺得頭暈目眩,每當他想坐起來吐兩口時,旁邊沙發上的李曉錚總會過來扶他一下。


    對於這個姑娘,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他這麽多年的生活經曆,從沒有一個姑娘會像李曉錚這樣,會主動的關注他。


    他想過她對自己有意思,但再往深處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就相當於一個人窮了一輩子,突然間就在路上撿了張彩票,還中了頭獎。


    他還是堅信之前的判斷,李曉錚就是來套他的情況,希望從他這兒拿到些東西,隻是他無法判斷是什麽。


    當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用力的搖著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還得出去轉一圈,昨天得知了感染者有智力,那就得換個法子了。


    “黃峰讓我告訴你,他隻能繞著飛鷺花園轉,不能去林家花園了。”李曉錚給他拿來了些麵包和牛奶。


    他點了下頭,這很正常。


    本來是一件穩賺的事,昨天發生意外,一下子變得風險極大,黃峰自然是不肯去的。


    他拿起手機,看見黃峰給他發了條消息:哥們,任務太危險了,我打算退出。做這個事,錢最低得再加一倍。


    加一倍,也真敢要,當我是大財主啊?


    他毫不猶豫的迴了一個字:


    滾。


    他開始思考今天的策略,畢竟不能再帶黃峰去了,一個人的行動始終比兩個人要困難一些。


    他把自己代入那個感染者——他給他取的名字叫“甲”,畢竟這是第一個難以處理的感染者。


    之前跟連長出去獵殺感染者時,隻是心理上有些震撼,並沒有感覺到危險。但這個感染者讓他產生了強烈的不安,所以他配得上一個名字。


    很明顯,甲知道他是過去找事的,要不然不會轉悠兩次。既然能轉悠兩次,那就一定能轉悠第三次,這第三次的轉悠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升級武備,帶上殺傷效率更高的武器,以及足夠自己活過24小時的食物和水,以應付可能短時間內被困的局麵。


    第二種是換路線,避開之前感染者大量出現的地方。


    如果他是甲的話,他有一個通用性的解決方法:在必經之路上設置障礙,避免車輛強闖。


    他馬上打開地圖,用手指在橋北工業區畫了一個圈。


    上次去的地方是林家花園,最合適的路線有兩條,一條是走長青路向西抵達林家花園北側,一條是向南走金禾路抵達南側。


    這裏麵有四個點可以設伏:長青路東頭、金禾路東側、鳳凰大道向南過金禾路、鳳凰大道向北過長青路,也就是橋北工業區的四個角。


    隻要控製住這四個點位,就可以把他封在長青路、鳳凰大道、金禾路、成功北路包圍的區域中。


    如果甲更狠厲一些,北線長青路,至少要把他封在橋北北門與長青路一頭之間,這樣就能避免他強闖進橋北工業區躲避。


    這時,他突然靈光一閃:昨天迴來的時候,感染者們手裏是沒有手機的,那麽他們通過什麽方式進行聯係呢?


    在黃峰進行第二次試探時,甲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了他的行動方向,並協調附近的感染者們進行圍堵。


    很明顯,他們的圍堵是有計劃的,而且相互之間信息非常通暢。


    如果甲是正常人,他不通過手機來聯係他人,這種協調性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難道甲有比較特殊的能力,可以讓他與這些感染者進行交流?


    是啊,這幾乎是擺在他麵前的事實!


    於醫生的研究內容至今不明,昨天他要求拿到研究資料,於醫生說這是涉密的,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這種能讓人不通過網絡即進行遠程交流的能力,是個國家就想要啊……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疫情爆發前的那次槍戰,很可能就是為了搶奪這個研究成果。它一旦應用到現實中,人類社會必將迎來革命性的進步。


    推測出這些後,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甲身上——於醫生並沒有指定讓他去抓誰,但毫無疑問,甲在這些感染者中是最為重要的。


    即使於醫生今天沒有發出指令,未來也一定會要求他去抓甲,或者與甲類似的感染者。


    他並沒有興奮的感覺,推斷出這一切雖有成就感,但是對於現實沒有多少幫助。北線是平直的長青路,隻要他進了這條路,必然會陷入感染者的前後堵截中。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必須要與其他人聯合行動。如果沒有人在外圍接應的話,他就跟昨天的黃峰差不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感染者們攻破房間,或者被餓死在裏麵。


    他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昨晚的宿醉還沒有完全過去,眼前時不時的會冒點金星。


    他打開手機地圖,不斷的放大橋北工業區周邊,尋找這北線和南線附近的岔路口。


    北線就像他昨天迴來時見到的那樣,連一個岔路口都沒有。


    南線,在橋北工業區南門對著的,有一條南北向的小路,可以從橋南高新區和曾家莊中間穿過去。


    路倒是有,問題就在於他沒走過,地圖上確實標出了這條路可行,但在危險時期走不熟悉的道路,毫無疑問是高風險行為——更何況,那條小路也很可能被感染者們堵住。


    直到中午,他也沒有想到一個解決方案。


    在他思考的時候,李曉錚一直坐的離他遠遠的,什麽話都不說。她知道打斷人思考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也知道靜思是一件多麽高檔的活動。


    眼看他已經想的差不多了,李曉錚就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我跟於醫生問些事?”


    他這才意識到房間裏麵還有兩個人,珊珊拿著一個古董遊戲機玩俄羅斯方塊——這是王笑磊一直教她的,平常要盡量減少用電,連電視都不怎麽開,所以她隻好拿著這個來作娛樂了。


    “最好是他能告訴我一些,不過我覺得挺難。”他按摩著太陽穴,聲音有點幽怨的說,“姐,跟你們打交道真費神,什麽都要靠猜。”


    李曉錚笑了起來:“哥,事兒不是這麽說的,能告訴你的肯定告訴你,再說老頭不是說先申請一下,看能給你什麽內容。”


    “說的輕巧,說好了昨天晚上給的,結果昨天晚上也沒給……”


    “哦,他發給我了,我轉給你。”


    王笑磊一陣的大無語,給東西都不能直接給嗎?


    又一想,這個叫轉手,反正泄密的是李曉錚,跟於醫生沒關係。


    205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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