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有兩縷光緩慢的飄出,飛向了一棵參天古木,兩團光如同跳舞一般,在古木下糾纏轉著成一團,最後消失不見。


    馬曉歌看著那棵小南山頂,經曆百年風吹雨打掛滿了紅布條的樹,覺得奇怪,因為,她並沒有感覺這棵樹有什麽法力,但她們兩個的靈魂確實是在這裏交換了命數,那雙生陣應該就在附近。


    在此時,黑暗的天空攪動著,原本晴朗的白日忽然不見了,彤雲密布,仿佛有什麽巨大的暴風雨要來臨。


    黑壓壓的天空有種不正常的暗紅色,仿佛是下雪後反射的那種紅,卻比那更陰沉黑暗,在天空上似乎漂浮著什麽粉色的東西,氣球?還是別的什麽?


    這是鄭媛媛最深處的噩夢嗎?


    等那些粉色的東西慢慢飄得近了些,才看得清楚,一片粉紅色竟然是紗巾!那些紗巾下仿佛是蒙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一樣,在風中吹出骷髏的形狀,遠看很小,沒想到離近了後非常的巨大。


    這些骷髏頭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旋轉,光怪陸離,整片世界都像是蒙上了灰蒙蒙的霧色,就如同寂靜嶺中的一樣,粉紅色的骷髏咆哮著,四處逡巡著,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這時馬曉歌聽到了一聲細不可聞的哭泣聲。


    “嗚……”仿佛是小貓一樣的哭泣。


    “誰?”


    嗚嗚的聲音更加清晰,馬曉歌順著聲源尋找,竟然看見了鄭媛媛,她蜷縮著身體,仿佛是發瘋一般的顫抖著,一邊顫抖一邊說:“噓,別說話,她會聽見。”


    隨後她拉過馬曉歌一起蹲在岩石下,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這時,天空中的粉色紗巾忽然晃動了一下,隨後傳來了咯吱咯吱的清脆聲音。


    有人再偷偷的笑,好像從天上來,又好像從地裏發出,冰冷的笑聲有時近在耳邊,有時又遠在天邊。


    鄭媛媛自己則慌張不已,馬曉歌說:“你醒醒,這是個夢,是個噩夢,你醒醒。”


    鄭媛媛緊張的捂住她的嘴拚命的搖頭,她此時渾身爬滿了細小的藤蔓,那些藤蔓仿佛是從她身體裏長出來一樣,在她皮下的血管中潛行,然後鑽出皮膚,可是鄭媛媛卻沒有流血,那些藤蔓甚至長出枝葉,綠色的東西在灰暗的世界中格外的醒目顯眼。


    忽然,天空灰暗無比,像是被什麽籠罩一般,接近著,低低的笑聲傳來,粉色映入她們眼前,那是極為恐怖的景象,整個小南山的山頭都被粉色紗巾所籠罩,然後便能看見漫天的粉色紗幔外仿佛漂浮著無限的骷髏頭,一個一個因印在紗幔上,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它們的存在。


    “嘿嘿,嘿嘿,在哪兒,你們在哪兒呢?我們來玩捉迷藏。”明明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卻透著無比的詭異。


    此時的鄭媛媛的意識已經抖如篩糠,臉色如紙,可是身上的藤蔓卻越來越多,仿佛要開出綠色的樹木一般。


    馬曉歌忽然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一陣風吹過來,嗖的一下,如同羽毛擦過皮膚,如同輕紗撩撥後的消失,卻令人寒毛直豎,如果不是她杏兒核失效,她感受不到恐懼的話,估計會被這種極端的恐懼嚇瘋。


    “找到你了……”充滿惡意的聲音襲來,粉色的紗幔瞬間收縮,正當馬曉歌下意識想要擋的時候卻發現,那紗幔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旁的鄭媛媛,隻見紗幔嗖的貼在鄭媛媛身上,如同裹屍布一般將她從頭到尾蒙住。


    “啊……啊……”紗幔下的鄭媛媛驚恐的慘叫掙紮,卻被越來越收緊的粉色紗幔絞的窒息。


    隨後大片大片的鮮血從滲透出來,鄭媛媛淒厲的慘叫隨之響起,馬曉歌伸手想要去觸碰,一瞬間,自己接觸紗幔的手掌瞬間流出鮮血。


    與此同時,現實當中,馬曉歌的手指也流出了血,血珠順著手指滾落,觸目驚心。


    這時,鄭媛媛的意識裏正在發生著恐怖的一幕,粉色的紗幔逐漸被染成鮮紅,亮麗刺眼,仿佛是這詭異世界中唯一的色彩。那紗幔拖曳著鄭媛媛將她拖到那棵大樹上,大樹這一刻忽然化身為恐怖的魔鬼,張開樹皮將鄭媛媛整個包了進去,就仿佛是張開大嘴要吃掉她一樣。


    這緩慢的蠕動如同世紀的酷刑,看馬曉歌膽戰心驚,可是她卻無法碰觸鄭媛媛,隻要一碰就會感覺到痛,明明是幻覺,她不應該感到痛才是啊?


    忽然,周圍瞬間黑暗,就像有人把她的眼睛蒙上了,隨即真的有冰冷的東西貼在她的臉上。


    像是一雙手,但比冰還冷。


    此情此景,不禁令馬曉歌想到,這女鬼一會兒不會問猜猜我是誰吧?


    “嘻嘻嘻……”身後的東西發出了杠鈴一般的笑,然後馬曉歌就感覺自己的臉頰一通,身後的鬼十指呈爪,抓著她的臉,一點點,慢刀子割肉,一點點的往後爪,指甲越陷越深。


    馬曉歌想動,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就像是意識脫離,根本控製不了自己一樣。


    “啊……”從自己的身體裏竟然發出了奇怪的慘叫,難道,難道她其實還是以鄭媛媛的視角在看待事物?


    現實中,正緊閉雙眼探索鄭媛媛內心世界的馬曉歌,忽然神情怪異,然後在她的臉頰上出現了幾道血痕,緩慢的仿佛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抓傷的。


    出現的那麽突兀。


    “她怎麽了?”


    “應該是遇到危險了,在那裏受的傷會反應到現實裏!”


    隨後,在靜默與劇痛中馬曉歌感覺自己的雙眼發熱,那女鬼竟然將她的臉頰抓出深深的血痕,血痕之處如同火燒一般。


    詭異的是,那一刻她居然脫離這具身體的視角,而是以旁觀者的狀態觀看這一幕。而她馬曉歌的身體就像是靜止不動的木偶一樣,可以任由那女鬼主宰生死。


    暗紅色的天空下,那女鬼無皮的身體正在滲血,她身上的皮除了四肢透露,剩下的部分全部被剝掉,蓬亂的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身上,沾著粘膩的血汙和細碎的垃圾。


    整張臉幾乎是看不清長什麽樣的,烏黑一片,隻有一雙眼分明,那雙眼盛滿了癲狂與怨毒。


    她的手抓著一團黑霧,看不清,卻散發這極端危險的氣息,此時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馬曉歌!


    自己明明就是不存在的,為什麽她能看見?


    而且這家夥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掉下去一些,仿佛是一堆爛肉貼在身上,看起來真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馬曉歌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依舊動不了。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那女鬼獰笑著,伸出血淋淋的五指猛的撲了過來!


    忽然,整個世界一陣晃動,仿佛是電閃雷鳴喚醒了什麽,又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抽離攪碎一般。


    劇烈的罡風將所有的一切都吹走,掉入那黑沉沉的世界中。


    猛然間,馬曉歌睜開眼,竟然已經離開鄭媛媛的意識了,隨即她便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刺痛!


    “醒了,好險。”說話的薛宸,說完後他便鬆了一口氣一般,他的臉色極差,口唇殷紅似有鮮血。剛剛是他喚醒了她嗎?他不是還在修養,不能隨便用法力嗎?


    想到這裏,馬曉歌立刻蹦了起來,“喂,死狐狸,你要不要緊?”


    薛宸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搖搖頭。


    馬曉歌伸手抓過鄭媛媛,隨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啪的一下給了鄭媛媛一個耳光,毫無道理可言。


    “馬曉歌,你腦子有病啊?你打她幹嘛?”仇碧紗立刻跳起來護住鄭媛媛,生怕這祖宗六親不認。


    “她和那女鬼一體雙魂,同根同源,既然這樣那打在她身也痛在女鬼身,都是一樣的。”


    “那怎麽一樣?”仇碧紗直接氣的冒煙。


    張衍則不得不佩服,邏輯鬼才!沒毛病。


    “好了,別吵,你在鄭媛媛的意識裏有沒有看見什麽?”薛宸臉色難看的說。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跟狗血電視劇差不多,不過我到是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


    隨後她便將自己在鄭媛媛腦子裏看到的那一堆狗血情節說了出來。


    “咱們去小南山的那棵樹看看吧,或許會有線索。”


    “嗯。”


    小南山是遼城的一座小山,幾乎就是一個墳包形的土坡,並不高,後來被改建為公墓,朝南的一麵被掏空,現在全是白花花的大理石墓碑,平時很少有人去。


    在山頂上有一棵半枯死的古樹,已經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曾經這古樹是許多人兒時許願的地方,如今隻剩下荒涼與孤寂了。


    保鏢們抬著薛宸的輪椅在下麵爬,張衍那家夥四字不清五穀不分,更被眾人甩在後麵喘氣呢。


    馬曉歌則跟一隻猴子一樣,跑的飛快,她一邊跑一邊感慨,上次來還是和尹麗陽一起來的呢。


    如今物是人非,不由得唏噓了一陣,不過,不快的情緒來的快去的更快,她第一個爬上山頂,大口唿吸著新鮮的空氣,在這裏可以看見遼城被一陣迷蒙的灰色霧霾包圍。


    她歇了一會就開始圍著樹來迴的轉圈,uu看書 .uukanshu.om 卻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等了一會兒,薛宸他們才緩緩爬上來,薛宸也盯著這樹半天,並沒察覺到什麽異樣。


    “等,等等我啊!你們爬太快,我喘不上了氣。”張衍在後麵急忙忙的追過來,他爬上來後直接坐在圍著樹的石台子上,一隻手撐著石台子的邊緣。


    “要不要挖開看看?”馬曉歌不理他,轉而問薛宸。


    “不好,這棵樹是小南山的風水樹,當年挖山造房時動了這棵樹,就出了不少的事兒,還是別動它了,你能上去看看麽?”


    薛宸說的是件往事了,這小南山原本挖山是要蓋別墅的,隻是剛開挖就又是挖到了墳又是碰上了邪事兒,鬧的人盡皆知,誰還敢買,後來經過測算隻適合葬人,活人待不了,就改成公墓了。


    馬曉歌點點頭,雖然不抱什麽期望,但她還是靈活的躥到了樹上。


    “仔細一些,陣眼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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