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被一個妖兵撞倒,摔在了地上。


    妖兵聞到了來自女孩身上誘人的氣味,咽了幾下口水,朝著女孩走過去。


    女孩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無助地向四周望去,而街上到處是進入城中的妖子。女孩的雙親身在遠處,看到了女孩即將落入妖子之手,女孩的母親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正在此時,一個男子走到了女孩的前麵,擋在她和妖兵之間。


    他一身暗藍紫的衣衫隨風飄曳,衣袖微動之間,向女孩伸出手去。


    女孩伸出手去,抓住了閔佩豳的手,站起身來。


    “你要擾亂軍紀嗎?”閔佩豳轉身對身後的妖兵說道,一雙紫眸之中泛起一層波瀾,暗自拍了一下女孩的後背,示意她迴到雙親身邊去。


    妖兵慌張地跪在地上:“小的不敢。”


    “去吧。”閔佩豳冷淡地說了一句,妖兵連滾帶爬地迴到軍隊陣列之中。


    -


    一輛馬車之內,烏鄫守在戟頌身邊,用濕布為戟頌擦拭臉頰和脖頸。


    戟頌已經連續昏睡了七日,雖然沒有斷氣,但是身體時常會出現輕微的抽搐,身上也會突然發燙,冒出大粒的汗珠。


    烏鄫去找過妖軍中的醫師,但是沒有一個醫師願意來為戟頌治療。


    隻有一個醫師,還是看在閔佩豳的麵子上,才來給戟頌診治了一下。


    說是因為喝了黑水的緣故。


    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子誤喝黑水,因而也沒有相應的治療之法。


    呈奉之進入馬車之內查看戟頌的情況,問烏鄫道:“白曳醒來過嗎?”


    烏鄫搖了搖頭,呈奉之坐在烏鄫旁邊歎了口氣:“我是很想幫你們,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


    “多謝你有這份心……”烏鄫眼眶泛紅地說道。


    “不過你也別太著急了,畢竟白曳是不死之身,應該沒事。”呈奉之安慰道。


    淚水不斷從烏鄫眼中湧出,她極力抑製著哽咽說道:“不是沒事,她隻是不會死而已,歸根到底她隻是一具人類之軀,就算不會死去,痛苦卻不會因此減少半分。她和我說過很多次,她最想要的兩件東西,一件是光明,另一件是死亡……而這兩件東西,我一樣都無法給她。”


    看到烏鄫如此悲痛的樣子,呈奉之的神情逐漸凝重下來。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呈奉之忽然站起來,言辭果決地對烏鄫說道:“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不用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戟頌睜開生澀的眼睛,喉嚨有些沙啞,問烏鄫說道:“有水麽?”


    “有。”烏鄫沒料到戟頌會忽然毫無征兆地醒來,起身跳下馬車去取水。


    呈奉之看著戟頌,以及她渾黑的雙目。


    忽然,他似乎看到了戟頌的雙目似乎轉動了一下。


    戟頌拖著疲憊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呈奉之看到戟頌那雙渾黑的眼睛之中,像是第一次有了焦距。不容他多作思考,戟頌神色匆忙地扶著周遭的東西朝著馬車門摸索而去,似乎是極其緊切地想去找什麽東西。


    戟頌大病初愈,呈奉之還不能放心讓戟頌自行走動,於是將她攔了下來:“白曳,你最好臥床休息。”


    “讓開……”戟頌將呈奉之推到一邊,有氣無力地說道。


    呈奉之被推到一旁,撞到了一旁的門框,隨後看到了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刀尖直指他的胸口。


    呈奉之是頭一次被這麽大力地推開,而這力量卻是來自於一個人子。呈奉之驚歎於對方力量之強,同時又為戟頌感到擔憂。呈奉之從表哥那裏聽說,戟頌恢複了視力,不知道戟頌此時能不能看得見。


    如果戟頌看不見的話,便不會知道她自己現如今是在馬車裏,一定會……


    外麵傳來烏鄫“啊”的一聲慘叫,呈奉之跑出去看,發現戟頌頭朝下栽到了地上,看樣子似乎又陷入了昏迷。烏鄫一臉慌張地抱起戟頌,抬頭看見了呈奉之,聲音充滿了戒備:“你做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呈奉之如實相告。


    閔佩豳給呈奉之沏了杯茶,放到桌子上說道:“所以,你就被驅逐了?”


    呈奉之聳了聳肩,端起茶杯喝了口,又將其吐迴到了杯子裏。


    “好燙!”


    “你倒是吹吹再喝。”閔佩豳無奈。


    戟頌被挪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休息,由於戟頌還在昏迷,為了讓她早日恢複,閔佩豳又派了一個醫術高超的醫師來此。葉城諶來戟頌的營帳探望的時候,被閔佩豳派來的醫師還在營帳內。


    “如何了?”葉城諶向醫師問及戟頌的情況。


    “白將軍無大礙,隻是不知出於何故,現在依舊在昏迷當中。”醫師道,略有思索地繼續說道,“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你但說無妨。”葉城諶道。


    “白將軍是不死之身不是嗎?既然他不會死,我們何必要浪費本應該用在其他士兵身上的藥草來救他呢,陛下心慈仁厚,會憂心這樣一個人子的安危實屬正常,但是您不要忘了,他終究還是異族之物,協助我們的用意還不可知。若是他自行痊愈,也可,但他如果就這樣死了……對我軍而言,不是少了一點威脅嗎?”


    端著藥迴來的烏鄫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逐漸攥緊了拳頭。


    “不要為你自己的無能辯解。我知道他是不死之身……”葉城諶平靜地說道,“但他如果死了,你也就跟著去死吧。”


    烏鄫聽聞微微詫異。


    醫師慌張地跪在地上:“臣定以全力救治!”


    葉城諶說完走出了戟頌的營帳,看見了烏鄫。


    烏鄫手端著湯藥看著葉城諶。


    戟頌雖為他手下的將領,但葉城諶與烏鄫並不熟絡,打算一走了之。


    而就在葉城諶經過烏鄫身旁的時候,烏鄫張口叫住了葉城諶。


    葉城諶迴身看向烏鄫。


    烏鄫的眼圈漸漸地紅了,嘴唇顫抖著說道:“謝謝……白曳他……一定會很感激您的……”


    “你無需讓他謝我。”葉城諶道,“你隻需讓他快些醒來,否則時間長了,我也不知道我能留他多久。”


    他不會把無用的人留在身邊。


    葉城諶走後,醫師隻得尋求其他的辦法,但是無論他怎樣診斷,戟頌都沒有呈現中毒的症狀。


    當他打開戟頌的衣襟之後,原本對葉城諶的畏懼,被另一種驚恐的心情所代替。


    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人子將領,居然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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