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姐姐!起床了!”


    一裏當然早就起床了,隻是沒有像以往幾日那樣,綁著漂漂亮亮的陽角發型出現在家裏飯廳,再模仿著祥子漂逸地甩一甩劉海,那閃閃發光的模樣引得老父親暗自得意後藤家有女初長成,老母親情不自禁誇耀孩子天生麗質難自棄——沒有下樓,而是躲在自己的安心且陰濕的兩坪小窩裏汗流浹背。


    今天與以往有些不同——一裏隻剩下最後五分鍾了。


    家裏客廳掛壁式時鍾裏那根該死的秒針再轉五圈人生就千真萬確地要結束了……至少一裏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五分鍾指的不是陽壽而是距離電車發車的時間,畢竟我們的孤獨醬當初選了羽丘這麽一所離家超級遠的學校,想要按時到校就要早早起床對自己的每分每秒精打細算。


    更遑論一裏每天都要去醫務室對柏河三輝早請示晚匯報了,要不是實在沒那個舞蹈天賦,要說一裏午飯時間到醫務室給柏河三輝來一段忠字舞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要遲到啦!”


    二裏的小孩姐大飛腳破門外加米吉亨尋血獵犬氣味檢索小連招,一裏最終還是披頭散發地被二裏從壁櫥裏拖了出來,失去了陽角發型的加持,二裏僅剩的那點對姐姐的尊重也蕩然無存了。


    是的孩子們,柏河三輝在川崎送給一裏那根頭繩找不見了,隻剩下孤零零一塊用小牛皮繩係著綁在脖子上的懷表日夜陪伴著一裏了。


    後藤一裏[陽角限定]什麽的也肯定泡湯了。


    “二裏啊,再讓姐姐找一下好不好?最後找一分鍾……”


    一裏說這話的時候讓別人聽到多少得懷疑一下一裏是不是偷偷溜東西了,而不是在糾結一根五十円的東西到底在哪裏。


    “不可以!這種東西不見了就再買一個嘛,不要浪費時間了啊!”


    “誒誒,可是……”


    因為真的快要遲到了,所以二裏並不在意賽博精神病發作的一裏而是讓美智代女士強行給一裏套上了羽丘校服然後趕她出門趕車,早餐三明治什麽的打包好了裝進小書包裏一起丟給在家門口悵然若失的一裏。


    直樹先生今天完全專注於早餐過後上班之前的難得閑適時光,自己的一個女兒被另一個女兒拖著下樓了都沒注意到也說不定,隻覺得自己這個月還剩下六次美智代的早餐可以吃,且用且珍惜。


    哪怕賽博精神病病發起來很是引人注目,可一裏從電車站到羽丘大門口一直維持著“6д9”的抽象表情也依然無人在意——孩子們,發型對一個人的提升真的很明顯。


    “哦一裏……一裏今天變化好大啊。”


    是前天在月之森吃了個爽,所以今天紅光滿麵肌膚嬌嫩的藍色水母頭山田涼,抱著自己的貝斯靠在學校門口等著一裏。


    虹夏和喜多都已經入校準備上課了,學校門口入內的露天座鍾那根秒針再轉個七八圈也該上課了——隻是第一節課是連上兩小時還要多的數學課,溝槽的羽丘教學改革磨滅了涼對數學僅剩的熱情(這東西存在過嗎?),所以能磨一分鍾洋工就盡力磨一會兒。


    醫生哪裏都好,長得很帥人也很溫柔,就是搞什麽改革很麻煩,沒時間陪我們玩樂隊了不說還要讓大家提前過大學生活。


    “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一裏哭唧唧地抱著涼的大腿開始犯病,那副可憐兮兮又多少沾點如花似玉的小臉讓涼下意識想好好捏一捏。


    “涼桑,醫生大人送給我的頭繩不見了,我沒臉見人了——”


    被一裏抱著大腿的觸感很好,埋在一裏懷抱裏的小腿很柔軟,就是那塊生冷的懷表多少有些硌人——涼繃住了表情,帶著些許憐憫地把一裏從地上扶起來,解下了自己的頭繩在一裏眼前晃了一下。


    “波奇,要不我先把我的借給你吧?”


    “誒誒,可是醫生大人……”


    天高雲淡萬裏無雲,初升的朝陽隱藏在涼那蓬鬆的藍色秀發之後,散發出一輪聖潔的光暈。


    一瞬間,一裏感覺自己看見耶穌了——就是手上沒有洞所以不怎麽還原。


    “比起醫生送給你的頭繩,一裏變成了什麽樣才更加讓人擔心吧?”


    一裏:媽……媽媽!


    6д9!


    “先用我的吧,醫生會原諒波奇的。”


    沒給一裏開口拒絕的機會,涼率先替一裏按照記憶裏的樣子綁了個差不多的發型——沒帶梳子所以多少有些雜毛繃出來,但總的來說還是讓原本的超級陰角一裏看起來陽光了許多。


    “嗚啊……謝謝你,涼!”


    一裏真的很感激,要是沒有涼的慷慨幫助自己可能真的要迴到過去的無人在意下北澤野槌蛇形態隱身一整天了!


    “我們是好朋友啊,這是我應該做的——”


    然後涼就赤條條伸出自己的白皙小手攤開在一裏的麵前,有些紅潤的冰山俏臉除了可愛的反差感還有一種讓一裏熟悉的感覺。


    自己多少都能猜到涼桑的下一句話是什麽了。


    “承蒙惠顧,八百円整,拒絕線上支付。”


    這下看懂了——於是心血來潮準備抓遲到的柏河三輝從無人在意的角落竄了出來,一把拎起了涼的後衣領準備提幹。


    “這不是祥子送給大家人人有份的頭繩嗎?你是怎麽昧著良心賣出來八百円的高價擾亂市場的?”


    “啊哈哈……其實我可以解釋!”


    涼一下子懸在半空中,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於是有些尷尬地狡辯著,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頭繩四百円十根,我賣五十円一根不過分吧?”


    “嗯哼。”


    腳距離地麵的距離又被拉高了一寸呢,涼的語速也有些加快了。


    “醫生你看,我綁頭發的手藝那麽好,收費一百五十円還算合理吧?”


    柏河三輝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大氣不敢出一下隻是默默立正的粉毛吉他小妹,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合理,剩下的六百円呢?”


    涼的驚世智慧發動了,大眼睛一轉就幹巴巴地解釋著:


    “是……是市場供需關係!”


    在這之後,全羽丘靠窗的同學有足足半小時沒怎麽認真聽講。


    因為涼就在教學區樓下,像個天朝高中三年級學生一樣大聲頌念著柏河三輝特意準備的經濟學著作,空穀傳響哀轉久絕。


    市場無形的大手還是敵不過柏河三輝有形的鐵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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