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攻了兩天源啟城,前後上去三萬人,最後撤迴來的不到六千。


    匈奴王此時已經知道自己的後方被人偷襲,糧草已經不多,而堅城極難攻打。


    第三天,清晨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再次投入大軍再次攻城。


    阿蘭人卻動了!


    阿蘭人,作為一個鬆散的聯盟,他們連真正的王其實都不存在。


    各個部落湊合起來的軍隊,各種無法統一的思想,如同強盜般的戰爭邏輯,讓阿蘭人的戰爭永遠是一種無序的狀態。


    這一次阿蘭人的進攻,來的莫名其妙!


    起因,隻是有三個中型部落的阿蘭騎兵,糧草已經隻夠迴程。三個首領又不好意思啥也沒打,就夾著尾巴迴去,讓所有阿蘭部落嘲笑。


    於是,三個活寶一合計,我們先打一把,大不了跑路!


    至少,其他的阿蘭部落不能說他們是膽小鬼不是?你們看,老子動手了,還是第一個動手的!你們才是膽小鬼!


    可三傻,派人去通知阿蘭聯盟,然後大清早就集合軍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匈奴人的大營而去。


    其他阿蘭部落,其實這時候也沒啥糧食了,見前麵有三個部落打頭,勇氣也就上來了!


    他們的思想非常樸素,非常的實用主義,反正來也來了,去打一把,實在打不了,我們就走!


    於是,阿蘭人的大營,各個大部落的首領,這一刻傻逼了!


    他們都還有一些餘糧,原本還能等幾天,等匈奴人在源啟城再多死一些人,再動手在背後捅刀子。


    可他們就看到,一隊接一隊的各個阿蘭族中小部落,在這一天清晨全都動了,成千上萬的阿蘭戰士,拿著武器,騎著戰馬,向著匈奴人的方向而去。


    六萬人的大軍,這一動,就走了將近四萬人,整個營地都是空空蕩蕩的,風卷起破布,飄舞在風中,看上去居然有些淒美。


    各個大部族,實在無語,一個阿蘭的首領問身邊的首領們:“這群傻子要是打敗了,那匈奴人會不會直接殺到這裏來?”


    這個蠢問題,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另一個大部落首領說道:“讓輜重隊向後移動,我們的部隊要跟著這群傻瓜,萬一他們要是敗了,我們還有時間逃跑”


    一群人全部在點頭,於是這個計劃就這麽定了!


    老阿拉什說的沒錯,這群阿蘭人其實就是一群劫匪,和一群兔子!在沒有戰鬥以前,就已經全部想好了,如何跑路!


    小部落如此,中部落如此,大部落亦是如此!


    這就是沒有王庭的遊牧文明的通病,各個鬆散部落組成的軍隊,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上,誰會真的敢把部落戰士全部葬送在草原上?


    匈奴人會死戰,那是因為匈奴有王,有王庭!誰敢逃跑,王庭就會發出追殺令,整個匈奴所有的部落都會追殺這個可恥的叛徒部落。


    沒有王庭也就算了,我說,阿蘭兄弟,你們至少統一一下東南西北的站位啊!可阿蘭人不是,他們是自由的精靈,我想怎麽跑,怎麽站,那是我的自由!你又不是我的王,憑什麽管我們?


    他們也不通知不奴族!


    你一定不理解,對一個人不是多一份力量?


    那你為什麽不想想,多一個人,是不是會多分一些戰果?


    匈奴王在得到阿蘭人全體出擊的情報時,他皺著眉頭問道:“阿蘭人的陣型是散開的嗎?”


    斥候單膝跪在地上,說道:“他們的隊形很密集”。


    匈奴王笑了,他哈哈大笑:“果不其然啊,這些阿蘭人一旦聚集到一塊兒,簡直就跟一群毫無頭腦的蠢貨沒什麽兩樣!全體輕騎兵聽令!迅速分成左右兩個方向,即刻出發!不必在意可能產生的傷亡情況,你們要以兩列縱隊的形式全速前進。待接近阿蘭人群之後,立即張弓搭箭,狠狠地射擊他們,同時驅趕他們。相信我,這群烏合之眾在我們如此淩厲的攻勢之下必然會陣腳大亂、自行崩潰。而那時,便是我們乘勝追擊、痛打折翅的鷹的時候了!記住,一個都別放過,讓他們知道阿蘭草原到底是誰的!”


    等老阿拉什接到情報,急忙召集不奴族的騎兵趕到戰場時,他騎馬登上高坡上,然後就愣愣的看著,遠處是一場屠殺。


    阿蘭人出發的隊列分為三批,第一批是三個小部落的騎兵:第二批是中型部落的騎兵,第三批是那些大部落的騎兵。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匈奴人居然全部衝了出來,沿著左右兩邊的一箭之地,匈奴騎兵一掠而過。


    匈奴人舉著盾,盯著阿蘭人的無數箭雨落下,不時有人落馬。可匈奴人他們不管,繼續打馬快進,左右第一排舉盾,後麵在馬背上發射箭矢。


    匈奴人來的太急,阿蘭前隊的三個首領,擠成一坨,他們的隊形太密集,展不開環射,就算迴身跑路,也被後麵的戰馬和人堵的死死的。


    十五分鍾前隊很快崩潰,潰軍衝擊了第二團隊的阿蘭部隊,匈奴人猛地提速從兩麵繼續包抄上去。


    匈奴人繼續從兩邊用弓箭夾擊第二隊阿蘭士兵,而第二隊阿蘭人至少還有防備,他們擠在中心拚命向外射箭,不出意外,雙方都在人仰馬翻。


    可匈奴人更加殘暴,他們如同不怕死的狼群,不論死多少人,他們死死圍繞著中間,阿蘭人的陣地不斷的射擊。


    阿蘭人試圖展開,可人一旦展開就會靠近匈奴人兩側的部隊,全部被射成刺蝟。


    阿拉什在高處能看到,雙方的損失都很大,但他轉身對身後的士兵大聲喊:“衝出去,在遠處射匈奴人!”


    阿拉什其實已經知道,阿蘭人敗了!


    沒有人能被圍在中間被拚命射,人一旦陷入包圍,心裏就會天生覺得自己已經輸了。


    現在他們是這群阿蘭人最後的希望,他帶著不奴族的三萬騎兵在衝鋒。


    而阿蘭人隊伍後麵的大部落部隊,卻已經撤離了,他們拚命的打馬,拚命的跑,生怕匈奴人找上他們。


    老阿拉什在戰馬上大聲喊:“吹牛角號,吹牛角號”


    “嗚嗚嗚”,的聲音在草原上迴蕩!


    阿拉什要讓阿蘭人知道,不奴族的騎兵來了,這樣至少能給他們最後的勇氣!


    可沒有用,阿蘭人是聽見了,但他們也隻是堅持了三分鍾,就崩潰了!


    戰場上,六萬匈奴人在追逐三萬阿蘭人,三萬不奴人在追逐六萬匈奴人。三方,向著草原的深處追逐而去。


    匈奴大營再次吹號,再次衝出三萬匈奴輕騎兵,他們又追著不奴族的騎兵而去。


    整個源啟的北方草原,一片混亂。


    可彥帶著最後一萬輕騎兵抵達戰場,聽到這一切,他大罵道:“天啊!難道說我們真的不小心冒犯到了那強大而神秘的火焰之神嗎?否則,他為何會賜予我們如此愚笨不堪、令人抓狂的盟友啊!整整六萬個身強力壯的士兵啊,就算麵對的是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敵人,哪怕他們隻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小老鼠,也絕不應該失敗得如此迅速和慘烈才對呀!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一群阿蘭蠢貨啊!”


    他揮了揮手,指著後麵三萬匈奴兵,暴喝:“追下去,追下去,給我狠狠地射這群狼!要讓他們知道這片草原到底是誰的!”


    這一天,被追擊的三萬阿蘭人最後活下來一萬人。


    匈奴人最後是被老阿拉什他們射瘋了,轉身開始追擊不奴人。


    不奴族同樣也有傷亡,主要是後麵的三萬匈奴人造成的,兩千不奴士兵犧牲在這片草原上。


    最後,可彥和老阿拉什聯手,將兩萬匈奴騎兵永遠的留在這片草原上。


    十五萬匈奴人,現在隻剩下十萬,匈奴王在這天夜裏再次進行了一次規模巨大的夜間攻城。


    三萬匈奴兵,一次性被投入攻城戰,火焰投石彈飛越匈奴兵人群時,將戰場照亮,黑暗裏的人潮人海會露出猙獰的麵貌,劉行這一夜一直站在城樓上指揮防守。


    炙熱的熱水噴出去,空氣裏都有著讓人作嘔的肉香。弓弩手的棹刀,都砍出了缺口。


    一些石頭落閘使用多次出現故障,匈奴人就從這些缺口,架起登城梯,不斷的衝擊這些城牆。


    可城牆上全是不奴族的鐵甲士兵,匈奴人的刀根本砍不動,反而被斧頭和流星錘狠狠砸落。


    但夜色昏黑,匈奴人一次次爬上城頭,一批批被砍死,被砸落,屍體將城牆底部都堆滿。


    三射重弩機,很多連弓弦都拉斷,不得不臨時更換弓弦。


    火焰投石不時照亮遠處,投石機群時不時開始成批的投射散彈,黑夜裏根本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但至少造成了戰場隔斷。


    黎明來臨時,劉行眼前的荒原上,全是匈奴人的屍體。


    朝陽下,劉行朝著匈奴大營怒吼,“匈奴王,來啊!來啊!你爺爺在這裏,有本事我們一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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