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沿海荒灘上一片寂靜,隻有海浪低低拍打礁石的聲響迴蕩在空氣中。夕陽的殘光宛如一把橘色畫筆,將海岸線盡頭塗成半明半暗的剪影。王靜、林婉和蕭遠三人站在一塊突出的黑色礁岩上,極目遠眺。盡管“罪影浮城”的陰影已經散去多時,世界重新歸於平靜,他們卻並未停止腳步,依舊在四處奔走,為搜尋並消除那黑暗組織尚未斬斷的餘波。


    最近,他們追隨著一條微妙的線索而來:有人在這片沿海荒灘看見過“鬼火”和成批的海鳥異常聚集,仿佛有什麽磅礴怨力潛藏在海底,暗示仍有殘餘勢力在此活動。雖沒有確鑿證據,但三人決定先來探探,再行判斷。多次的驚險與意外,讓他們深知隻要殘黨還有一絲機會,就絕不會真正善罷甘休。


    “看上去風平浪靜嘛。”蕭遠扯扯身上薄風衣,往前踏了幾步,海風把他的頭發吹亂,遠處不見半艘船影。


    王靜側耳聆聽,覺得海潮聲中似乎多了幾分低沉,像極了埋在深處的唿吸。她輕輕搖頭,“也許表麵安靜。別忘了我們在幽穀囚室、亡靈浮屠和罪影浮城時,也是一開始看似尋常。”


    林婉則凝視天邊,神色凝重,“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們先到村莊裏打聽。或許當地人知道更多情況。”


    三人縱身跳下礁岩,沿著砂石灘繞進一條荒廢的小路,路兩側是雜亂的灌木和生了鏽的鐵網。走出幾百米後,一個早已破敗的小漁村便映入眼簾:稀稀落落幾間破屋,岩壁下停著半截爛船,孤零零地在潮水線邊沉浮,看起來與先前他們遇見的廢棄地方毫無二致。然而,與眾不同的是,林婉用符紙感應後,臉色立刻有異,“這裏存在某種不穩定的靈力波動!數值不高,卻極度雜亂,讓我頭有點暈。”


    蕭遠聞言立刻警戒,拔出刀柄,王靜放輕腳步向村裏走去。一條狹窄小巷盡頭傳來陣陣鐵器敲擊聲,還伴隨似有若無的低沉吟唱,好像有人在某處忙碌。三人交換個眼色,悄然循聲靠近,巷子拐角後方竟是一片破敗小院,院牆塌了大半,裏麵稀稀拉拉晾著些木漁網。最奇怪的是,院中央擺著一個簡陋的火堆,上麵架著形狀怪異的鐵盆,盆裏盛著黏稠的黑色液體,不斷冒泡,散發一股焦灼腥臭。


    “什麽東西?”王靜低聲問,手掌已貼上刀鞘。


    話音未落,一道削瘦身影從破屋中走出,裹在灰色罩袍裏,背對他們,正把一把白骨般的物件投入鐵盆。那白骨一入黑液,立即“嗞啦”冒起幽藍火星,發出極其刺耳的尖嘯。周遭空氣宛如被扭曲,蕭遠隻覺腦中一陣刺痛,林婉差點踉蹌退後,口中險些驚唿。唯有王靜猛然穩住精神,咬牙低喊:“是某種煉魂術?快攔下他!”


    三人猛地衝入院落,蕭遠揮刀架住男子手臂,林婉甩出符紙封鎖院門。王靜則迅速踢翻那隻裝滿黑液的鐵盆,黏稠液體頃刻灑在泥土地麵,發出“呲啦”白煙與難聞惡臭。那男子陡然迴身,麵容猙獰枯槁,眼窩深陷,緊咬牙關露出一個兇厲的笑:“哈哈……竟有不怕死的闖入我的陰焰之祭?”


    蕭遠冷喝,“你這邪術家夥,別再害人!”


    男子抽迴手,竟能與蕭遠刀鋒硬碰不落下風。他雙臂上裹著符文繃帶,散發出陣陣黑氣,正是某種怨靈護體。他狂笑著反推蕭遠兩步,隨即向院外逃竄,王靜一個箭步攔截,用刀攔腰橫掃。但那男子動作十分靈活,身體在空中扭轉險險避開刀鋒,彈身落地,雙手猛拍地麵,似乎要發動更兇猛的術式。


    “別讓他跑了!”林婉甩出黃符數道,將其圈在院牆內,蕭遠與王靜左右夾擊。男子見無路逃,便獰笑著將手探向腰間,一把抓住幾個黑色符紙,嘶聲說:“你們今天都得葬在這兒,怨靈歸來——”


    一陣黑風瞬息在院內爆發,三人險些被吹得睜不開眼,耳邊傳來無數詭秘哭泣與嘶鳴,像怨魂從深海爬出。王靜顧不得震驚,立刻運刀劈開數條怨影,蕭遠頭腦發昏卻仍咬牙抵抗。林婉雙手結印,最大程度催動封印咒,將那些怨魂壓製在一定範圍,但男子也借此空隙翻身上牆,想跳到巷外脫身。


    “別想逃!”蕭遠一步斜衝,刀光閃過,劈向男子後背。那男子倉促迴身以符紙迎擊,刀與黑氣再度撞出一聲尖嘯。就在此刻,王靜抓住他破綻,從側麵一刀刺中男子腰腹,血花飛濺。那男子慘叫一聲,黑氣狂湧,眼看他要發最後邪術與三人同歸於盡。林婉果斷踏前一步,將事先備好的紫色符紙拍在他額頭,低吼:“鎮!”


    男子全身一顫,掙紮兩下便仿佛被定住。王靜立馬抽刀後退數步,鮮血染紅土地,空氣中怨魂哀鳴逐漸散去。那男子嘴裏喃喃咒罵,“你們……你們以為勝了嗎……這世上還會有無窮的黑暗……哈哈……啊——”


    他話未說完,整個人就像被抽空生機般癱倒地麵,麵色發青,身體迅速冰冷。林婉檢查脈象,搖頭:“已死。應該是自毀式符咒反噬。”


    蕭遠輕呸一聲,“真是瘋魔。差點讓他跑了。”


    王靜深吸氣,看著地上那灘黑液與骨器碎片,想起對方最後絕望的狂笑,也想起自己一路來見識過的邪術場景。雖然‘罪影浮城’已覆滅,但顯然還有某些術士頑固地玩火,想用怨力或亡靈之力來開辟歪路。她苦笑對林婉說:“瞧,又是一個餘孽據點。還好我們趕上。”


    林婉點頭,把地麵上那幾個黑色符紙撿起封進小包,“這些符咒可能又來自某處殘餘組織。我們得上報研究所,避免更多人中招。”


    蕭遠收起刀,“順便把那屋子翻一翻,看有沒有被他們抓來的受害者或物資。這個漁村果然另有蹊蹺。”


    他們轉進破屋,果然在角落發現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女子被困在雜物堆下,好在尚有一口氣。林婉立刻做簡易治療咒,蕭遠抱起她,王靜快速搜尋周邊,拿到一些術具與記錄本,雖殘破但足見敵人的殘忍企圖。幾分鍾後,他們帶著那女子與可疑物證離開院子,這小小漁村因他們的及時出現,再次免於一場怨魂風暴。


    “看來戰後清理的路還很漫長。”林婉在村口停下腳步,感受海風中仍殘留的淡淡血腥與怨力,“雖然大勢已去,但餘孽四散,各自還在行兇。”


    王靜抱緊懷中記錄本,看著昏暗海麵,“至少我們還在,不會讓這些罪惡再度養大。既然選擇了繼續走這條路,就一定會把每一個角落清理幹淨。”


    蕭遠抱著獲救的女子,讓她半靠在自己肩上,小聲安慰:“放心,暫時安全了,我們帶你去找醫生。再有那些家夥冒頭,我們也不會手軟。”


    伴著隆隆潮聲,夜幕在海天交接處再度降臨,然而三人並無懈怠。手中符文與刀光或許不會天天用到,但隻要世界仍存在黑暗,他們仍是那把照破陰影的利刃。他們踏上迴程,心中既平靜也警醒:罪影雖散,卻可能在無數角落生長暗影。他們無法遏製所有黑暗,但至少能為更多人帶來一抹光明。


    經過這場突然的小漁村變故,王靜、林婉和蕭遠更明白當前時代看似太平,但暗處還潛伏無數危險與誘惑。世界總不可能一勞永逸地絕對安定,而他們也不會卸下責任,隻要還有力量,就要抓住每個微光,溫暖每個黑暗的角落。


    車輪駛離漁村,沿海浪潮拍岸聲漸漸遠去。臨走前,王靜在後視鏡裏看到那個破院子已陷入沉沉夜色,好似被大海吞沒,隻剩幾盞破舊路燈在黑暗中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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