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身體反應比腦子快,聽到聲音立馬躥出門。


    西屋門口附近的人,隻覺得門口刮過一陣風,人影飄遠。


    文雯很快出現在前廳。


    此時的前廳,確實有點亂。


    凳子被踹翻在地,幾個人圍著文啟源。


    文啟源倒在地上,臉色通紅,額頭滿是汗滴,手腳抽搐,嘴裏塞了塊布巾,隱約還能聽到嘶吼。


    葉舅舅安撫道:“沒事,沒事,正常服藥反應。把他抬到榻上。”


    文元謙眼裏很是擔憂,“小川,這個反應要多久啊?”


    “看個人反應,疼痛忍過去,毒素排出來,怎麽也要些許時間。”


    很快,西屋的人也湊到前廳。


    文成墨(8歲,文啟源幼子,排行五)跑過來,拉著文元謙的手,著急問道:“祖父,我父親他,他......”


    小孩眼眶噙著淚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文元謙拍拍小孩肩膀,“五郎,你父親在治病,有你們舅舅在沒事啊,聽話,跟祖母迴屋去。”


    “夫人,你們都迴屋吧,該忙啥忙啥,這裏沒事。”


    “我不迴屋,我在這裏陪著父親。”


    文成墨任性地甩開文元謙的手,自動靠近文雯,抓緊她的手。


    “我和五姐姐在這裏。”


    文雯瞬間低頭和文成墨對視。


    眼神好似在說,你拉我下水幹啥?


    小孩帶著哭泣音說:“我聽五姐姐的話。”


    文雯頭疼,這孩子咋知道她也不想迴屋的。


    不過,五弟自小很聽勸,這一次怎麽也不肯迴屋,他的執拗不僅她奇怪,大家也很奇怪。


    她還記得剛上囚車那會,還是眼前的小孩子說要保護她的。明明是個小暖男,怎會突然耍脾氣呢。


    在前廳幹待著等,也不是個事,還是得想辦法。


    威逼利誘、投其所好,或者是對症下藥。


    文雯急中生智,還真讓她想到一個法子。


    她蹲下身,對著文成墨的耳朵,一陣嘀嘀咕咕。


    小孩聽完,眨眨大眼睛,歪頭想了想,“五姐姐,此話當真。”


    “真的,五姐姐不騙人。”


    文雯就差五指豎起發誓了。


    文成墨心裏也有一杆秤,琢磨清楚,起身道:“我聽五姐姐的,迴屋努力去。”


    小孩說完,腳步急匆匆走遠。


    文成墨這戲劇性的轉變,讓前廳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很好奇。


    文成斌替大家問出來,“妹妹跟這小子說啥了,他咋這麽聽你的話?”


    文雯傲嬌地,衝他擺擺手,“你猜,嗬嗬嗬......”


    “呃。”


    文成斌成功被噎著。


    “唔唔,嗷,嗬......”


    文啟源被安置在榻上,渾身顫抖,額頭青筋暴起,弓著背蜷成一團,又一波疼痛襲來。


    八尺男兒,不是實在疼痛難忍,不會發出如此聲音。


    文雯看著都疼,不忍心。


    她的嘴比腦子快,“不如把二叔打暈,省的他抗得難受。”


    此言一出,屋裏人集體轉頭,對她,行注目禮。


    有人同意就會有人反對。


    “我看行。”


    “餿主意,不行!”


    “行不行的,大夫說了算。”


    葉涇川被推出頂雷,“我看,需要征詢一下患者的意願。”


    最後還是患者本人----文啟源艱難點頭同意。


    執行之人還是葉大夫。


    葉涇川得到本人同意,動作幹淨利落,一個手刀砍過去。


    文啟源猛然遭這一擊,一閉眼,睡了過去,很快,唿吸漸漸平穩,小鼾聲都起來了。


    “二弟,可算是睡著了,這家夥,手腳還挺有勁。”


    文啟霖拍拍胳膊,拍拍手,戲謔道,“就是,中毒也不收著點力氣。等他好了,揍他一頓完事。”


    “說的就是。”


    “嘿嘿,嗬嗬......”


    前廳的鬧騰安靜下來。


    文元謙摸摸胡子,“真是多虧小川了,期待睡醒之後有好消息吧。”


    “文老太爺言重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祖父,我眼下就有一個好消息。”


    “哦?”


    文元謙看向文雯,滿臉期待。


    一本新鮮出爐的脫殼功複製本塞到文元謙手裏。


    “祖父,您看看。”


    這本書完成得太匆忙,字體大小不一,不夠整體,圖畫也不夠標準,但是版麵布置合理,閱讀起來尚算順暢,整體絲毫不遜色於裝訂本。


    反正文雯是很滿意的。


    “咋樣,祖父給個評價唄。”


    文元謙翻著書本,越往後看,越是激動,以他多年練武的心得,這門功法堪稱一絕,勤加練習,假以時日真能成絕學。


    文雯當然不知道祖父的想法。


    她隻是想著好東西要分享而已。


    文元謙翻完之後,拍案稱讚,“好,這個該當賞。”


    “賞?”文雯瞪著眼睛。


    文啟康猛地站起來,提醒,“父親,咱這是流放呢,賞啥賞,不太現實。”


    文元謙被提醒情緒一下跳轉,“哦哦,父親老了,忘性大。”


    在文雯看來,流放這個事,對文家來說,隻是一個磨難,隻要挺過去,文家就會大變樣。


    “不打緊,咱家總會恢複能賞的時候。”


    文雯不忍心老人難過,變著法安慰。


    “祖父,咱還是說迴這個功法吧。”


    “是,是,這個確實緊要。大郎,你們互相看看。”


    文啟霖接過功法複製本,大體翻翻傳給下一個。


    前廳這裏十幾人,一本書傳遞下去,挨個翻翻,也是要耗費時間的。


    最後看書之人是文成斌,他翻完遞給身旁的葉涇川。


    “舅舅,給你。”


    葉涇川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按理說家族功法都是不外傳的,雖然文家認可他為一家人,但是他自己需要有邊界感。


    “這個,我就不看了吧,不太合適。”


    文元謙不予置否,“小川接著,這個或許你能用上也說不定。”


    文雯還有求於他,哪裏能讓他拒絕。


    “舅舅,您還記得瓦罐的事情嗎?我還想訂製一些呢?”


    葉涇川心裏掙紮了幾下,一根藤上的螞蚱,捆一起扛著吧。


    想通之後,接過書本,翻閱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葉涇川翻到最後一頁,合上書本,抬頭剛想張嘴。


    前廳響起一道突兀的沙啞聲。


    “小川,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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