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葉大夫,嗯,葉舅舅,量大是多大,多大算量大?”


    “葉舅舅”這稱唿讓葉涇川渾身一激靈。


    哎呀媽啊,他在山裏呆了十幾年,每天跟著師祖身後伺候著,老頭一直都是喊他“臭小子”,這會兒有人喊自己舅舅,長了一輩,確實讓他新奇。


    葉氏看到葉涇川的那一抖,以為自己的弟弟反感這稱唿。


    “小川,這是大嫂家的文雯,叫你一聲也舅舅也不為過,你別見怪啊。”


    “阿姐,我不介意,叫葉舅舅多見外,直接喊舅舅就行,這些孩子都一樣,迴頭舅舅給你們準備見麵禮,嗬嗬,嗬......”


    葉涇川嘴裏說得輕巧,暗地裏自己數了數這裏可以叫她舅舅的孩子,不數不要緊,一數嚇一跳,這麽多孩子得拿出多少紅包啊,忽然心裏在滴血。


    他轉頭又看看文雯,心裏感歎,這娃挺會順杆爬,而且跟她聊天挺有趣。


    文雯原本就在等著葉涇川的迴答,看到他看向自己,提醒道。


    “舅舅,這個見麵禮紅包,確實可以以後補,現在咱先說說量大量小的問題吧。”


    “雯兒,是這麽叫吧。這個量大和量小的區別,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多具體,比如。”


    文雯借著袖子的遮掩,倒出幾顆自己熬製的普通藥丸,“舅舅,您看啊,一顆這麽大的藥丸,要幾顆才算量大呢。”


    葉涇川頭一迴碰到這麽較勁的孩子,他轉頭問葉氏,“阿姐,你從小學醫,你說呢?”


    葉氏也很想知道具體多少算量大。


    她可是知道,就文啟源吃的那幾粒加料的糖豆,得來有多麽不容易,其中還有炸鍋的危險,瓦罐炸了不少,才得幾塊碎瓦片軟糖。


    現在還要量大,上哪裏找去,根本不現實,時間也不允許。


    她毫不留情甩鍋,“阿姐不知道,你來答。”


    葉涇川被噎著了。


    他略微沉思,認真說道:“這樣吧,雯兒,你等下跟舅舅迴醫館,我拿實物給你演示一下量大量小的區別,直觀感受才會明白,有些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稍作丁頓,又說道:“另外,配合的藥也需要迴醫館抓。”


    文雯一想也是,“行,聽舅舅的。”


    葉涇川心裏輕歎,總算是繞過這個藥劑量問題,“接下來,我再看看,嗯,大哥的腿。”


    文啟霖爽朗笑了起來,“那就先謝過葉兄弟了。”


    “大哥無需多禮。”


    這一次,葉涇川從藥箱取出一根長針和一把小巧的,錘子。


    利用這兩樣工具,給文啟霖的腿來了一場別開生麵的360度無死角的檢查和修補。


    此時的文啟霖滿頭大汗,傷腿一顫一顫,好似疼痛比一開始還要疼,就跟腿又斷了一樣。


    葉涇川感受到文啟霖的痛苦,為了緩解他的疼痛,開玩笑道。


    “大哥這腿,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文雯幫著迴答,“舅舅,我爹爹想先聽壞消息。”


    葉涇川!


    真是他爹的貼心小棉襖。


    “壞消息是,你這條腿骨頭真的斷了一半,又長歪了一半。”


    “唉。”文啟霖一聲輕歎。


    “好消息是,我剛剛用長針已經剔開長歪的那一半,所以......”


    文啟霖快速接上,“所以我才會這麽疼,就跟剛剛斷腿時那般疼?”


    “正是如此。”


    文雯的腦袋在急速轉動,接收信息,分析信息,得出結論。


    “所以,我爹爹的腿不需要敲斷,是這個意思嗎?舅舅。”


    “正是,就是這樣。”


    彩虹屁立馬跟上,“舅舅醫術了得,向舅舅學習,向舅舅看齊。”


    哎呦,這娃的嘴真甜,比老頭誇十句都受用。


    “你爹爹的腿無大礙,我迴頭給他開幾副藥,慢慢就會好起來,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多給整點好吃的,多吃好吃的也能長得快。”


    “嗯,謝謝舅舅,我們一定按照舅舅的要求,嚴格執行。”


    “你們幾個現在跟我迴醫館取藥吧。”


    葉涇川跟那邊的老大夫打過招唿,帶著文雯幾個,在文家其他人的道謝下,走出驛站。


    馬車出了北街漸漸感受到街道的熱鬧。


    很快到達藥鋪,米原石舫斜對麵的生生醫館。


    馬車徑直進了醫館後院。


    “到了,下來吧。”


    文雯一下車就聞到醫館專屬的藥味。


    隻見院牆邊放著很多架子,架子上堆著層層疊疊的簸箕,簸箕裏麵是各種各樣的藥材,難怪如此大的藥味,想必晾曬了不少的藥材。


    廊下一排藥罐在咕嘟咕嘟著,散發著濃鬱的藥味,顯然還有藥童在熬藥。


    文成斌就是一個好奇寶寶,“舅舅,這個醫館?對麵?”


    葉涇川一臉自豪。


    “醫館和石舫都是舅舅的,怎樣?舅舅是不是很多元化?很全麵?”


    呃!


    幾人腦門三根線。


    藥材與石頭,打一成語。


    若來求醫的病人有個三長兩短,會不會賴上石舫呢?


    這個疑問還是悶在肚子裏算了。


    文雯沒忘記此番過來的重點,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她的一根筋遺傳了文啟霖。


    “舅舅,咱還是抓緊時間說說量大量小的議題吧。”


    “對,這是個要緊事。”


    葉涇川帶著幾人轉彎進入後院一間屋子。


    文雯剛踏入這間屋裏,腳步還沒站定,阿鶯就一頓“啾啾啾”給她傳話。


    與此同時,她被屋子的陳設嚇了一跳。


    這間屋子三麵牆都是櫃子。


    左側是多寶閣陳列櫃,每一格都擺著石頭,滿牆的石頭,五顏六色,奇形怪狀。


    右側是中藥櫃,從低到頂的櫃子,抽屜外麵寫著藥材名稱,從氣味分辨,藥材應該不少。


    麵對門口的那麵牆,也是多寶閣陳列櫃,櫃子裏擺著藥煲,藥罐,瓦罐,總之是用來熬藥的就對了。


    剛剛那個成語一躍而出,在她的頭頂盤旋,盤旋,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一樣。


    葉涇川快步走到屋中間,張開手臂轉了一圈,“怎樣,這裏的藥材和石頭是不是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此刻的文雯真的get不到舅舅的點,但是也不妨礙她豎起拇指,一臉讚同地胡說八道:“藥食(石)同源,藥石有醫。舅舅果真是我輩的學習楷模,學習榜樣。”


    突然,低處角落一個似曾相識的東西讓她兩眼放光。


    文雯內心一陣激動,輕唿出來,“大哥,二哥,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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