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抬著野豬,浩浩蕩蕩下山,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走在最前麵抬野豬的一些人,更是分外開懷,表麵上他們抬的是野豬,實際上抬的是他們一家人飽餐一頓的一個真實的夢。每家出門找食物一般都是三五成群的,每人分五斤,加一起起碼有十幾,甚至二十多斤,再加上抬野豬還有額外的5斤,省省怎麽也夠一家人吃個幾天,這麽一算計這些人的動力更加十足,抬著野豬,喊著口號,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漸漸走到山腳。


    文家幾人被大家簇擁著往前走,文雯看到文成劍手裏拿著紅薯和蘑菇,還有幾紮野菜和幾個小紅果,想到剛剛給他們紅薯的姐弟倆,還有二世祖陳子碩不好意思遞過來的幾個小紅果,物件雖小,都包含著他們的謝意。


    有些時候,特殊情況下,人們拉近距離的方式很是獨特,一點小小的舉動能讓人心裏感慨頗多。


    “大哥,想什麽呢?什麽感覺?”


    “沒想什麽,獵殺野豬對我來說很輕鬆,這份輕鬆能讓大家飽餐一頓,也算做對了,勿以善小而不為,對麽?”


    文雯眨眨眼,心裏點個讚,“大哥說得對。”


    文啟康抱著小豬崽,湊近文雯低聲說道:“雯兒,一會用這豬崽去換點糙米。”


    文雯:嗯,這就是變相孝敬。


    “行,一會還是我跟你去,順便再買個瓦罐。”


    “還買?”文啟康不太樂意。


    “買,大哥剛剛說了‘勿以善小而不為’。”


    得,這幾人的思想境界立馬提高一截。


    文啟康不再言語,轉頭看看興奮的大夥,腳步堅定地往前走。


    他們這群人鬧鬧哄哄,很快出現在大夥視線裏。


    最前麵抬野豬的一堆人,紛紛感受到了大夥羨慕的眼光。他們聽從衙役的指示,把野豬放到開闊地,等待殺豬分肉。


    文家幾人就是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下,在家人期待的目光中,高調亮相。


    文啟康身上背著幾隻野兔,抱著一隻小豬崽,眼神閃爍著。


    文成鋒背著幾隻野雞,懷裏抱著兩隻小小的兔子,滿臉高興。


    文雯背著一捆小小的柴火,目測有七八根樹枝,大概都是一尺來長,手裏拿著幾個野雞蛋,笑嘻嘻地。


    文成斌身上掛滿野雞,野雞毛色比較雜亂,遠看就跟穿著一件花棉襖一樣,很有鄉土氣息,脖子掛著一圈野兔,就跟帶著兔毛圍脖一樣,又有點洋氣,這不洋不土的形象,配上他大咧開的嘴角,讓人不忍直視。


    最誇張,最惹人注目,最特殊的就屬文成劍。他身上掛滿兔子,白色黑色,黑白相間都有,腰間掛著一圈野雞,五彩斑斕。遠看就跟穿著一件皮草似的,特別富貴,特別難以靠近,但是吧,他手裏又拿著紅薯和蘑菇,還有幾紮野菜和幾個小紅果,又特別接地氣,讓人眼前一亮,分外眼紅。


    其實這些形象都是文雯設計的,她就是想告訴大家,往後他們家不缺肉吃,以後每天都飄出肉香味,請大家不要太過於震驚。


    文家眾人看到他們幾個這樣的燒包形象,由遠及近,個個震驚,想笑又不敢大笑,憋得臉通紅,表情怪異地上前幾步,拉扯著幾人進自家包圍圈,心情複雜地卸掉他們身上的野味。


    文家這次的包圍圈,還是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距離衙役們的集合地很遠,走過去需要橫跨過所有犯人家庭的所有包圍圈,表麵是被孤立,實則文家人還自得其樂。


    文啟康簡單和家人說幾句,就拉著文雯一塊往衙役那邊走去。


    文啟康抱著小豬崽,背著三隻野雞三隻野兔,文雯提著兩隻野雞。


    懷裏的小豬崽實在是太過於活潑,直起腦袋轉著頭四處張望,它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剛剛開始就要結束,這麽多人看著它,它的腦袋一拱一拱地瞎湊熱鬧。


    文雯悄聲問道:“三叔,這麽些能換迴多少?”


    “不好說,看心情,看天意。對了,那瓦罐,還買?”


    “買,我錢多。”


    文啟康無語搖頭。


    那邊負責換購的衙役,離老遠看到他倆這又背又提的,瞬間眉開眼笑,有錢的大戶又來送錢了,指定歡迎。


    到了跟前,衙役佯裝冷臉問道:“今天我們不缺肉吃,糙米更是不多,你們這些隻能換10斤,換不?”


    文雯早有預料,提出要求,“換,可還有瓦罐,我們還想換。”


    衙役瞅瞅灶台角落,剛剛扔下3個缺口,缺蓋的瓦罐,眼珠一轉:“有啊,就是有點貴,15倆一個,要幾個?”


    文雯這一次是心甘情願換購,心情絲毫沒受影響,“2個。”


    衙役看到她沒猶豫就答應,眼睛一眯,“這樣吧,給40兩,三個都給你,還贈送3包烤肉料。”


    衙役根本不等她答應,徑直迴頭吩咐:“王貴,稱10斤糙米,拿3包調料順道把瓦罐提過來。”


    瞧瞧,送上門的買賣,不強勢怎麽可以,他們這種捆綁買賣都是有預謀的。


    文雯門清,眼睜睜看著王貴把糙米和瓦罐放下,攤開手掌,囂張地笑道:“三包鹽巴,30兩,童叟無欺,還是這個價。”


    文啟康平靜地看一眼,沒說話。


    文雯抬頭,好好端詳了一番這位大哥,王貴夥夫,她真想知道這位大哥身上到底準備了多少鹽巴,也不知道銷路好不好,不會是專程等著她來買吧,既然她是唯一的客戶,那就是vip中的vip,迴頭客難道享受不到優惠嗎?


    王貴等得不耐煩了,打斷她的胡思亂想,“給錢,痛快地。”


    文雯一副豪不介意模樣,痛快給錢了事。


    叔侄倆人背著抱著換購來的物品,曲曲拐拐穿梭在犯人的包圍圈之間。


    所有犯人都在歡唿著,大吃大喝。


    今晚大家的收獲都很豐厚,各家都在吃著喝著,衙役殺了兩頭大野豬,按照之前說好的分發豬肉。朱大人又大發慈悲,沒有收獲的人家,可以得到一碗肉湯。


    放眼望去,山腳下一片火堆,人人紅光滿麵,大聲笑著唱著,不知實情的還以為是舉辦大型篝火晚會呢。


    文雯抬頭看看漫天的星星,真想問一句,這樣的快活日子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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