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眾人也是一陣騷動,眼珠子都快驚得要瞪出來了。


    “怎麽可能?!這個妖女竟然就這麽突破到了渡劫境界?”


    “她,她剛剛是做了什麽?是不是她的同夥,那個魔族之人給她過了靈力?”


    “這個妖女莫不是吃了什麽秘藥吧?我看她肯定是靠著某種手段,臨時強行上了渡劫境界!”


    “我們上仙界幾千年也不過出了十數位渡劫境修士,渡劫境界要是這麽容易便能達到,我們還修個什麽勁兒?”


    縱然柳善淵見多識廣,閱曆豐富,看到楚瀾突然步入了渡劫境界,也是大驚失色。


    他活了幾千年,從未見過這麽年輕的渡劫修士!


    哪怕是當年的瑤華,都沒到這種程度!


    到底要不要繼續進攻?!柳善淵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隻好按兵不動。


    這妖女要是與她同族起了內訌才好!


    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楚瀾對自己這突然的境界提升,倒是淡定很多,像是早在意料之中,無悲無喜。


    她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莫無雙,又挨個掃視過在場眾人。


    瑤華殉道前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慢慢與眼前的景象重疊在一起。


    還真是……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兒。


    時間雖無盡頭,但隻是曆史的循環與事件重演罷了。


    隻不過,這一世,她不是瑤華,她是楚瀾!


    她在方才那霎那間,想明白“歸心問道”最根本的,便是自己的身心安定。


    她心裏便明白,這一次,她離真正步入神境,已經不遠了!


    不想被背叛,不想被欺騙,不想被利用,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全然把這種希冀都寄托在他人身上,因為他人不能滿足自己,而生氣怨懟,毀了道心,那才是舍本逐末。


    每個人本不需將自我的權利,交於他人之手。


    不必他人給予希望,不必他人允許才能自由,不必因為他人的態度來決定自己的心境與態度。


    這世上沒有人,有義務去成全他人。


    “我執盡斷,身心脫落,方能得了自在。”


    楚瀾低念了一句。


    下一刻,她隨手一揮,烏雲瞬間遮蔽太陽,整個上仙界陷入一片黑暗。


    隨後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眾人才在這黑暗中,看到中州護法大陣的結界外,竟然是一片濃鬱的紫色,與剛剛楚瀾身上散發出來的魔氣相同!


    莫無雙一驚,“你,你何時將所有魔族之人,都聚集於此?”


    楚瀾俏皮地眨了眨眼,眼眸中卻清冷得讓人發寒:


    “正是莫長老你說,為了他們付出了那麽多,如今讓他們償還一些又有何妨的時候。


    畢竟我想著,這麽大的事情,他們有選擇的權利。


    反正你將他們召集到一起,不也是準備著,當眾揭穿我的身份,中州之人圍攻我時,你再將他們傳召來,打著拯救我的旗號,讓他們加入混戰,替你來實現成為中州霸主的夢想嗎?


    我隻不過是讓他們來得早一些罷了。”


    莫無雙在聽到魔族之人早就到了之時,瞳孔猛然一縮。


    他遲緩地扭頭,看向結界外的魔族眾人。


    所有熟悉的麵孔,原本對著他都恭恭敬敬喊一聲“莫長老”的人,現在都對他怒目而視。


    楚瀾懶得理會莫無雙的驚恐,她既已經接受了人心易變的事實,莫無雙也該接受紙包不住火的事實了!


    他當日既已種下因,就應該想到有自嚐苦果的一天。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僥幸!


    此時的楚瀾,衣袂翻飛,像是一麵釘在中州這片大陸上的旗幟,為魔族眾人錨定了信仰目標。


    “我雖是瑤華轉生,但是此世於我是新生,此世我隻是楚瀾,不再是瑤華。


    或許我之所以能存於世,是瑤華當年想著能留下轉世去完成她未盡的心願,但是於我而言,我並非替誰完成心願,我今日所悟所得,皆來自我,來自名為‘楚瀾’之人的一生。


    所以,我接下來想要做的事,都是楚瀾想要做的事,若是有願意同行者,那我們便一同攻破這中州的結界,若是不想再參與這千年前的事,我也理解,現在便可自行離開。”


    莫無雙聽到楚瀾說要攻破這中州的結界,愣了片刻後邪魅一笑:


    “楚瀾,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屑上仙界這麽好的資源,原來你也沒有清高到哪裏去!


    你說要讓大家知道我的為假,實際上你也想讓大家替你一起對付四大家族之人才是真吧。


    真沒想到啊魔尊大人,你的確是比上一世瑤華時長進了不少,城府更深,也更偽善了!


    楚瀾,你現在跟這些自詡正道的偽君子們有什麽區別!”


    莫無雙這一番話,在結界之外的魔族人也都聽到了。


    原本看到神女竟然真的轉生了,他們還有些激動,但是經莫無雙這麽一“提醒”。


    魔族之人也都意識到,這位新的神女好像確實跟莫無雙沒什麽區別,都隻是想利用他們,來對付上仙界罷了。


    原本蠢蠢欲動的人群,一下又靜止了下來。


    楚瀾也看到了他們的這一變化,牽唇一笑,沒有憤怒,隻有悲憫。


    她今日也明白了,一個足夠自信、對得起天地本心的人, 無需解釋。


    無需因為他人的觀點和懷疑的目光,落入自證的誤區。


    這是將評價自己的權利交於他人之手,其本質是犧牲了自主性,讓渡出了自主的權利。


    信任你的人,無論你做什麽決斷,他們都願意信任你,他們永遠堅信你不會迷失本心,忘了初衷。


    楚瀾的語氣無波無瀾,“莫無雙,你說我跟你一樣,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你是什麽樣的人,在你的眼裏,任何人都會是跟你一樣的人,這世間不過是你意識的一個折射罷了。


    你如何看待我評價我都無所謂,我隻需自己清楚,我之所求,那便足夠!”


    問緣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越變越大,變成一柄矗立在天地之間的巨劍!


    柳善淵臉色一變,“不好!妖女想要破這護法大陣!眾人隨我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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