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尚有些昏暗。


    餘思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蠕動,肚子發出一陣又一陣咕咕叫的聲音。


    饑餓通常是美夢的宿敵。


    “哈~”


    少女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體,舒服地伸個懶腰。


    同男人待在一起,總能安心的睡覺。


    揉揉還帶著幾分睡意與惺忪的眼眸,意識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唿吸間,聞到一股濃鬱的食物香氣。


    “好香。”


    少女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腦,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鼻尖微動幾下。


    分辨這股誘人的香味。


    腹中的饑餓感也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越來越強烈。


    “好像是泡麵和火腿腸...”


    餘思晗的嘴巴不由分泌出大量口水。


    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日早晨,能夠吃上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泡麵,再加上兩根美味可口的火腿腸......


    那絕對能讓人收獲滿滿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先漱口。”


    兩人帶有漱口水。


    在不方便刷牙洗漱時,可以用漱口水清洗口腔。


    餘思晗披散著秀發坐起身。


    “啊!”


    冷不丁的,視線闖入一顆沒有頭發的慘白腦袋。


    腦袋的右側臉頰有開創性傷口,被凍得覆蓋上一層冰霜。


    泛白的眼珠直勾勾盯著車內,一動不動的,無比詭異!


    蜃...蜃祁?!


    餘思晗屏住唿吸,大氣不敢喘,僵硬地轉頭尋找男人的身影。


    “人呢?”


    貨車駕駛座,擺放著兩份插著塑料叉的桶麵。


    可不見男人的蹤跡。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男人從副駕駛的位置坐起來。


    “怎麽了?”


    見少女的臉色煞白,徐萬裏皺起眉頭詢問一句。


    剛問完,他也注意到車外的蜃祁。


    “熟人?”


    外麵的蜃祁,正是當初在服務區二樓,被他踢斷肋骨逃跑的蜃祁!


    不曾想跑到貨車的位置了。


    而貨車的高度是兩米半左右。


    那隻蜃祁的腦袋比副駕駛車窗還高出一點,說明它的身高起碼有兩米六或兩米七,尚未達到變異蜃祁的高度,又比普通蜃祁高一些。


    “變異了?”


    蜃祁逃跑僅僅不到兩天。


    這點時間就進化了?


    “停留在濃霧中,加快變異的速度嗎?”


    徐萬裏揉揉眉心。


    最近接收到太多一知半解的信息,又沒時間整理。


    思緒有點亂。


    “白色蟲子不咬蜃祁嗎,還是說外麵沒有白色蟲子?”


    徐萬裏扭頭觀察身後玻璃外的積雪。


    積雪上有腳印。


    外麵那隻正在變異的蜃祁,則繞著貨車來迴遊蕩,似乎知道裏麵有獵物,靜靜地蹲守。


    可它並未受到蟲子的啃食。


    “沒有蟲子?”


    “或者,蟲子不吃蜃祁?”


    徐萬裏不確定外麵的積雪有沒有蟲子,掏出一根火腿腸,打開一道車窗縫隙扔出去。


    “咯吱~”


    火腿腸落在積雪表麵。


    等待小一分鍾,積雪周圍沒有蟲子湧來的窸窸窣窣動靜。


    徐萬裏略微放心。


    取下斬骨刀,打量著跑過來的蜃祁。


    “餓得扛不住嗎...”


    蜃祁是夜間生物,不是說白天就不能活動。


    這隻蜃祁可能是兩天沒有捕捉到獵物,餓得不行才不分晝夜尋找食物。


    “你別下來,我試試能不能解決它。”


    徐萬裏拎著斬骨刀。


    斬骨刀的重量對他來說太輕,像是塑料的一樣,手感很差。


    不過,斬骨刀對蜃祁有奇效。


    一刀下去,絕對能完成頸椎修正。


    “準備。”


    徐萬裏爬到另一側,輕輕擰開車門把手。


    細縫剛打開。


    那隻蜃祁再次猛地轉頭,一雙泛白的眼珠死死盯著縫隙。


    “哢嚓!”


    徐萬裏擔心蜃祁逃跑,立即推開車門衝下去。


    不忘反手把門帶上。


    “吼!”


    那隻蜃祁似乎記得徐萬裏。


    它像是察覺到危險般,嘶吼著往後退出幾步。


    嘶吼聲的穿透性很強。


    聲浪不斷朝遠處傳播,樹枝上的積雪被震落,窸窸窣窣地砸到地麵,揚起的雪霧又被寒風卷走。


    “嘭!!”


    一道白影猛然衝撞到貨車的側麵。


    那隻蜃祁調轉方向衝擊貨車,好像想要逼出裏麵的弱小獵物,補充能量。


    “嘩啦~”


    車內的餘思晗感受到明顯晃動。


    宛如地震一般。


    放置在擋風玻璃下的桶麵甚至被搖灑。


    “速度比上次快。”


    “應該具備常人五倍的數值。”


    “力量也很強,比速度還要高出幾個數值。”


    “這家夥真的變異了。”


    徐萬裏眯起眼睛。


    拎著斬骨刀,追上去對準蜃祁的腦袋不斷劈砍。


    “噗嗤噗呲!...”


    憑借速度上的絕對優勢,手中斬骨刀次次命中目標。


    腦袋,肩膀,胸膛,大腿......


    十幾秒的功夫,便把蜃祁砍得血肉模糊。


    脊椎骨砍成好幾節。


    一塊塊被凍僵的肉塊跌入積雪。


    “?”


    剛剛熱完身的徐萬裏看著滿地肉塊,表情有些錯愕。


    這就解決變異蜃祁了?


    有點簡單。


    不過,這隻變異蜃祁的數值沒有達到峰值,它變異的時間不長。


    若是再等個兩三天,多吸收些未知物質,它才具備真正變異蜃祁的巔峰數值......


    ......


    “砍死了?”


    後座。


    餘思晗拎著不知哪來的扳手,小臉緊繃著。


    “嗯。”


    徐萬裏點點頭。


    擊殺變異蜃祁的過程比他預想的簡單。


    “這隻蜃祁身上帶有傷,比較容易解決。”


    說完,察覺到少女臉色依舊蒼白,便疏導幾句。


    “有些東西你需要盡早適應。”


    “以後,外麵的世道會更加混亂,我們麵對的危險不單單是蜃祁,怪物,還會有其他幸存者,跟其他幸存者產生直接的利益衝突。”


    “到時候不能心軟。”


    “能先下手就先下手,能一擊致命就一擊致命。”


    “別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優先保證自身的安全......”


    “......”


    徐萬裏迴到幹淨的副駕駛座,絮絮叨叨說著網上抄錄下來的東西。


    對少女的反應,並沒有感到意外。


    隨著霧氣持續不散,大家常年以來形成世界觀,法律意識跟道德的底線,崩塌速度會越來越快。


    他擁有屯屯鼠空間,得知大冰期的到來,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這些怪物,災難,僅僅是末世的序章。


    人類文明的秩序正在崩壞,重建。


    徐萬裏所能做的,就是堅守底線的提前,適應外界的新規則。


    底線,是道德閾值。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


    末世的到來隻是推動了閾值,讓那杆秤向左,或向右傾斜。


    而傾斜過程不是一蹴而就,它需要一定的時間作為緩衝。


    餘思晗是正常人。


    她需要時間去適應,去接受末世的殘酷。


    並且,她是幸運的。


    因為徐萬裏可以給她爭取一定的適應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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