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憂與傅玄驍乘船來到府城碼頭,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剛上岸後,府城一如既往的繁華與熱鬧,碼頭旁邊的街道車水馬龍,各種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形成熱鬧繁華景象。


    早幾天帶著兄弟們過來安排事宜的毛五與另外兩個兄弟,早已經在碼頭那裏等著他們了。


    看到他們下船,在那裏高興地招唿:“老大,爺,五豐,你們總算來了。”


    湊到兩人麵前,就小聲的說著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鏢局與無憂閣那邊總有形跡可疑的人在那裏晃悠,我讓兄弟們都密切留意著。”


    葉無憂點頭,問:“陳家那邊如何?”


    “果然如老大所料,他們找不到陳老爹,就想對他在堇山書院的孫子下手,還好小滿大人已將人帶迴,也與書院說好,讓他在家一段時間。”


    毛五看了看四周,在那裏道:“我看嚴家那大少爺是個不聰明的,估計吃了這麽幾次癟,估計要憋大招了。”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讓老大他們過來。


    葉無憂道:“行。”


    他們先去了鏢局那邊,進度不錯,因為院子也在修繕,葉無憂與傅玄驍還是去住客棧,葉五豐跟著兄弟們迴院子那邊。


    這事,嚴家很快就知道了。


    正與丫鬟在廝混的嚴守望,聽了冷笑:“來了正好,少爺倒要看看這兩個到底是什麽人物。”


    也不管床上的丫鬟,穿上衣服出了門。


    心腹等在外麵,想起剛才老爺的囑咐:“少爺,老爺那邊讓我們先不要動手。”


    嚴守望知道父親那邊是查到其中一位身份不簡單,讓少爺這邊別輕舉妄動。


    嚴守望卻冷笑:“別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要是還不動手,那可就成為府城笑話,誰都知道我們嚴家能夠被欺負。”


    他就是覺得妹妹和父親太小心翼翼了,他們嚴家雖然比不上楊趙兩家,可其他人何時放在眼裏過?


    他不懂父親和妹妹為何對於這件事情就得小心翼翼。


    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以現在嚴家的實力,摁死這兩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也好讓其他不長眼睛的人,能夠知道,得罪他們嚴家的下場。


    他眯了眯眼睛道:“前日你不是說過,這兩人與李家有關係?”


    心腹趕緊點頭:“小的打聽了,那兩人來府城去了李家。”


    嚴守望不懷好意的笑著:“既然他倆剛來,那本少爺就送上他份大禮。”


    心腹遲疑:“老爺那邊、”


    嚴守望冷冷道:“我爹那邊你別管,有什麽事,少爺擔著。”


    心腹這才趕緊去安排。


    有嚴家這位少爺發話,自然立馬召集了一幫兇神惡煞的家丁,手持棍棒,氣勢洶洶地朝著李家的香鋪而去。


    李家的香鋪生意雖不如趙家做的那般大,可在府城也是有口碑,有不少老顧客,生意也是很不錯的。


    此時,嚴守望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李家香鋪。


    而路人與顧客見到他們一群人手持棒棍甚至還有帶刀的,嚇得紛紛尖叫逃散。


    嚴守望慵懶又囂張的說道:“這李家香鋪製的香有問題,這樣有問題的香居然還敢賣給我們,給我砸,狠狠的砸。”


    家丁們手持棍棒進去就開始肆意打砸,香鋪掌櫃想要上前阻攔,直接被打倒在地。


    而鋪子裏麵,精製的香與香盒被砸得粉碎,不少名貴香料也被踩在腳下,夥計與顧客們驚恐四處逃竄,尖叫聲、哭喊聲與器物破碎聲交織在一起。


    “好。”嚴守望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正笑得開心,準備打開扇子裝酷時,扇子才打開一半,身體就突然被踹飛。


    傅玄驍收了腳,葉無憂悠哉的走過來:“確實踹的好,看看嚴少爺這不就像狗一樣被踹的起不來……不對,說狗都是侮辱狗了,該說嚴少爺這是連狗都不如。”


    這話讓旁邊看戲的人忍不住噗嗤樂了,又趕緊閉上嘴巴裝成隻是個普通的看客,就怕嚴守望以後記仇。


    而嚴守望被傅玄驍這一腳踹的,感覺肋骨都斷了,痛的直吸氣。


    “少爺。”正打砸的家丁們看到少爺被踹,趕緊出來圍著他,兇狠的盯著葉無憂與傅玄驍:“你敢傷我們少爺。”


    葉無憂點頭道:“對呀,已經傷了呀,怎麽著,來打我們呀。”


    嚴守望被踹的半天爬不起來,少爺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


    好不容易緩過那口氣,在那裏費勁道:“給我殺了他們。”


    這幾個字,簡直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家丁們得令,揮舞著棍棒就朝著兩人衝了過來。


    葉無憂沒動,傅玄驍不退反進,麵對率先衝過來的家長,直接一拳擊在那家丁胸口,讓他飛了出去。


    緊接著,看到另一位家長手中的刀,腳步輕移,看似隨意地躲避著攻擊,實則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直接一記淩厲的掌刀劈在對方的手腕上,讓對方手中的刀掉落,讓他手臂脫臼,在地哀嚎。


    另一個一腳踢在對方的膝蓋上,使他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就這些幾個人,連葉無憂都沒出手,傅玄驍就已經將這些家丁解決,讓葉無憂嘖嘖著:“垃圾、廢物。”


    垃圾家丁:“……”


    嚴氏廢物:“……”


    嚴守望沒想到他倆如此厲害,心中有著害怕,嘴上卻還在那裏強硬著:“你、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嚴家少爺,誰不知道。”葉無憂還嘖了一聲,可惜道:“你說嚴家二小姐那麽冰雪聰明的人,怎麽就有你這麽一位大哥?”


    嚴守望頓時臉黑了,他最討厭別人說自己不如二妹妹。


    小時候,連父親都常常歎息,說如果二女兒要是個男兒身就好了。


    可心裏再惱怒,卻也知道現在不能說,隻是在那裏道:“敢傷本少爺,你們給記著。”


    葉無憂腳下一踢,地上的刀就飛速朝嚴守望飛過去,鏘的一聲,那刀居然就這樣直直插在了嚴守望兩腿之間的青石板裏麵:“本姑娘會記著的,倒要看看,你們嚴家能如何對付我們。”


    她這話以後,隻見嚴守望那褲子出現了可疑的濕痕,直接嚇尿了。


    眾人看著,卻沒有笑話,畢竟誰也沒想到這麽個看著柔柔弱弱,穿著男裝也看得出是女兒身的姑娘家居然也這樣厲害。


    而嚴守望在被嚇尿以後,臉如白紙,想逃卻根本走不動,隻能用驚恐目光看著他倆。


    嚴富強得到消息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兒子這狼狽模樣,一時間又驚又怒。


    崩著一張臉,明顯帶著怒氣道:“怎麽迴事,誰傷的我兒。”


    “本少爺傷的,又如何?”傅玄驍負手站在那裏,少將軍的氣場全開,讓嚴富強一愣,暗自琢磨這到底是哪家的。


    就這樣的氣度,不可能是小門小戶養出來的。


    可又與李家這樣一般人家走動的,能厲害到哪裏去?


    此時的他心中有些惱怒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到現在還沒查出個具體來。


    看著兒子受了如此大辱,又覺得要是這事就這樣算了,那嚴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一時間,他腦中快速轉動著。


    而得到消息過來的李實甫也匆匆趕來,看到自己香鋪被砸,又急又氣。


    看到傅玄驍兩人,趕緊上前,問:“賢侄,發生什麽事情了?”


    當時下人來報,隻說香鋪出事了,並沒有說具體事情,不過在看到賢侄他們與嚴家人時,心裏也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隻是裝著糊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的鋪子怎麽了?”


    傅玄驍看到他,神色緩和了不少,道:“伯父放心,這鋪子是嚴少爺砸的,正好嚴老爺在這裏,定會照價雙倍賠償的。”


    已經緩過神來的嚴守望,有爹擋在麵前了,膽子也大了不少,在那裏嚷著:“這麽一點破玩意兒,憑什麽要雙倍賠?”


    “當然是因為你不但砸壞了李記香鋪的東西,還汙蔑他家的香有問題,讓他們以後的生意可能會受到影響。”


    葉無憂在說的時候,還踢了踢地上的棒子,嚇得嚴守望立馬像是應激了似的,全身抖了抖,又想尿了,這才又想起自己尿了的事情,看著大家的目光,突然間像是要了臉似的,在那裏道:“爹,我們先迴去。”


    反正這事沒完。


    可他想迴,傅玄驍卻已冷笑:“不將銀子賠了,就想走?”


    葉無憂接話:“沒門。”


    兩人一唱一喝的,可無人敢覺得他們是在開玩笑。


    嚴富強還沒開口,嚴少爺已經詢問:“那你們想如何?”


    聲音有些顫抖,這模樣,連嚴富強都皺眉,心中恨兒子撐不起大場麵卻還愛惹事生非,完全不如二女兒聰明。


    嚴富強看著滿地狼藉,也隻能表麵裝大方:“如果是我兒冒犯,那由我們嚴家承擔也是無可厚非。”


    葉無憂將棍子用腳撥到旁邊 ,道:“果然是嚴家家主,就是講道理一些,不像令子,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始打砸,知道的還知道是嚴家不講理的少爺,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麽土匪。”


    看向門口中的掌櫃:“可將損失算出來了?”


    掌櫃看向自家老爺,顯然是詢問他的意見。


    都這個時候了,李實甫自然是完全站在自己侄子這邊,點頭道:“多少損失?”


    掌櫃趕緊拿著算盤,邊掃視著了地上的東西,邊撥著算盤,劈裏啪啦的像是敲擊在人心上似的。


    傅玄驍與葉無憂他們就站在那裏,一副沒算清楚之前,誰也別想走。


    嚴家這邊雖人多,卻都沒人敢強行離開。


    直到掌櫃他在那裏道:“五萬三千兩。”


    傅玄驍看向嚴富強:“十萬六千兩銀子,不知是現在讓人送過來,還是待會兒有人送?”


    後者臉色不太好看:“待會兒嚴某會讓人送過來的。”


    說完,讓人扶著兒子離開。


    葉無憂在那裏道:“可得及時送,否則別怪我們找上門。”


    嚴家父子:“……”


    等嚴家人走了之後,這邊看戲的也離開了。


    李實甫讓人打掃著店麵,看著想要說話的傅玄驍,隨意的擺擺手:“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抱歉的話就不用說了,這事並不是你的錯。”


    別說侄子幫自己要了雙倍的損失,就是自己損失這些銀兩,他也並不在意。


    他與老傅是生死之交,好不容易讓自己照顧兒子,別說隻是這些麽損失,就是十萬二十萬的,也沒什麽心疼的。


    唯一擔心的就是:“ 你們現在已明麵得罪嚴家,可得小心一些。”


    說到後麵,他還有些不得勁,還是他太弱了,沒辦法為侄子他倆出頭。


    葉無憂發現他的情緒,安撫著:“伯父放心,這事挺好解決的,很快就能夠解決了。”


    之前他們在聽李實甫分析,又加上自己查的資料,以及與高義淳的接觸,早已經做了準備,別說隻是對付嚴家,就是四大家聯手,也不見得有多為難,更何況這嚴家有嚴芙兒這樣的聰明人在,楊家那家主受了藥材那教訓,顯然也不可能貿然得罪他們。


    而如他們所想的,嚴芙兒得知這事,從楊家過來責備著父兄:“怎麽如此衝動行事。”


    嚴富強也責備著,這讓本就丟臉想死的嚴守望爆發了,在那裏吼著:“我為何如此衝動,還不是你們這不能那不能的,我也是為了嚴家好,你看看這幾天因為祥記酒樓的事情,誰人不是在說我們嚴家窩囊?”


    嚴芙兒的臉色也不好看:“你以為我不想家裏好,可我求老爺去查的消息,可比你們要知道的多,你可知那位俊俏郎君是誰?”


    嚴富強看向女兒:“誰?”


    “聽趙家的人說,那位是京城傅家的少爺,就是趙家都得給三分薄麵的,我本來是想今日過來與你們說這件事情,讓他們先別惹,我來想辦法,現在倒好,打草驚蛇之後,我們還得付這麽多銀子。”


    嚴守望被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嘴上卻還是道:“我哪裏知道他是這般身份,可事情都這樣了,那就這樣算了?”


    嚴芙兒神色淡漠:“欺負了我們嚴家人,自然不能這樣算,他們既然想在這府城安身,那總有機會的,何必急於這一時,現在不管什麽時間都不對。”


    楊家的事情為重,她可不想這個時候,因為這事失了老家夥對自己的寵愛。


    她看向兄長:“這事你別再做多餘的事情。”


    又看向父親:“女兒聽聞一些消息,這無憂閣與鏢局是那位葉老板所創,這位傅家公子不過是仰慕她而已。”


    她笑著對父親道:“我看雪兒年紀也不小了,多與這些公子少爺走動,也許會有幫助。”


    嚴富強一聽,眼睛亮了:“為父立馬去安排。”


    他在得知傅家公子時,還在後悔蓉兒不該送到守備,卻忘記自己妾室生的女兒也到年紀了,就算是為妾,對自家也極有利。


    雪兒雖是庶女,可容貌不輸二女兒。


    想到那姓葉的姑娘,他可是對自家女兒極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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