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中段,武皋關城,依山而建,環水而守。


    城樓上,刀槍林立,人影重重,一杆夏字大旗迎風招展!


    “王雄怎麽說,他還是不肯聽從調遣!”


    青石古樸,朝陽烈烈,映襯出臧霸那高大威嚴的身影:“鮮卑人都打到城下了,還謹守著他那套愚忠思想,簡直無可救藥…”


    “哼,我就說當初本不該趟這渾水,現在好了…”


    隨行一側昌豨則冷哼一聲,對王雄等人的不識時務很是不滿。


    當初他就不同意支援武皋,如今果然應驗,人家根本不願意配合。


    漢軍的不配合,同樣也讓當初力主北上的孫康等人火大:“他釀的,吾軍好心好意前來支援,竟然不識時務...”


    “大哥,要不要我帶人......”


    望著吳郭那冷冽的目光,臧霸沉思半晌,最後還是搖頭否決了:“大戰在即,沒必要節外生枝!”


    “這個時候,一切維穩...”


    其實臧霸北上,並不是單純的支援武皋那麽簡單,在抵禦鮮卑南下的同時,他也想趁機吞並長城各大關隘的守軍。


    隻可惜,夏軍目的不單純,漢軍心思同樣複雜。


    這就造成了武皋守軍,互不統屬的局麵,同時也為守城增添了難度...


    ......


    武皋城外,炊煙嫋嫋,大地上營寨連綿壘砌,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是鮮卑大營,裏麵駐紮著中部慕容威與和連大軍。


    營寨內,人頭攢動,一名名士兵生火忙碌,或殺雞宰牛好不快活。


    “哈哈,南人的娘們玩弄起來真爽!”


    啪啪,沸水蒸騰的灶鍋旁,身著戰袍的士兵們,騎著一群白花花的兩腳羊。


    頭人穀邏,麵露狂笑道:“這羊肉質鮮滑,汁水夠足,還真有些舍不得...”


    “可惜了,若是早些時候南下,老子還有可能盡興....”


    女人們麻木沉默,雙目空洞卻又夾雜著茫然無力,不知為何來到這個世上。


    家人死了,孩子沒了,心中的寄托化作飛灰,一時間宛若行屍走肉。


    “嗬嗬!”悠然間穀邏抽出腰間利刃,而後獰笑著:“乖乖的,老子這就送你們登上極樂!”


    “噗嗤!”利刃穿胸,鮮血肆意,這群兩腳羊在麻木與屈辱中,結束了痛苦的一生。


    烘烘,火光熾盛,沸水翻滾,而後陣陣的熟肉香味飄蕩百裏。


    唿唿,北風唿唿,不遠處的大帳內,一眾頭人聚集歡飲。


    “來吃,都暢快了吃!”


    杯盤酒盞,輒貘拿起肉脯嚐鮮:“這腳羊鮮嫩,咱們有多少年沒嚐過了…”


    “哈哈,一群土鱉…”


    庫鹿麵帶嘲諷,抖了抖手腕上的骷髏骨串,朗聲道:“這羊肉,要細嚼慢咽,尤其是脂水充足的脯肉,乃是人間極品…”


    “爾等狼吞虎咽,能品個什麽味...”


    “吃都不會,活該你們在大漠受苦....”


    他身材高大,胸前毛發旺盛,一頭紅焰蓬鬆蓋,碧眼長髯露猙獰,項下骷髏骨串隨著搖頭擺動,端的是兇惡無比。


    隻不過他這副賣相雖然嚇人,但周圍頭人卻不怕,同樣反唇相譏:“嗬,怎滴,我等不會細品,你骷髏的吃相也好不到哪裏去…”


    有人麵露不屑,大家都是部族頭人,還能分個高貴。


    輒貘舉起酒壇,高舉道:“今日能吃上兩腳肉,全在大單於英明領導…”


    “來,敬大單於…”


    “敬,大單於…”


    “跟著大單於,有肉吃...”


    一眾頭人狂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嚐過兩腳羊的滋味了,自從老單於過世後,族人便少有南下的機會。


    如今跟著和連南下,在邊境劫掠了不少南人肥羊,又一次體會到了當年的快感,怎能不幸。


    “踏踏!”正當眾頭人杯盤酒盞,吃喝盡興之時,一名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來者掃了眼帳內的情況,不由皺眉,麵露不悅之色。


    庫鹿見狀,急忙起身道:“慕容大人!”


    “我等,見過慕容大人!”


    正在吸食腦髓的骨盧,見到來人,也急忙放下手中的猴腦。


    他起身,恭敬見禮:“見過慕容大人!”


    “不知慕容大人,此來有何要事!”


    “哼!”慕容虎臉色陰沉,冷哼一聲:“大單於召集眾頭人議事,爾等還有心情在此吃喝?”


    “動作快點,晚了可別怪老子沒有通知你們...”


    言罷,慕容虎轉身走出大帳,這裏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大漠地廣,東西連綿數萬裏,南北縱橫交錯,各地風俗不一。


    有放牧遊動的部族,也有森林遊牧和漁獵的族群,甚至茹毛飲血的也大有人在。


    但喜好生肉,和啃食猴腦的還真不多,至少他中部就很少。


    鮮卑中除了一些邊荒野人,也就北部和東部一些野族,保持茹毛飲血傳統。


    這些人兇悍無比,其中挹婁、粟末、靺鞨、乞韃、靼迷、骨嵬等部更是常年在山野叢林中與野獸搏殺,能親手搏熊刺虎的精壯漢子。


    他們強則強矣,但族群愚昧,惡劣的習性,難以改變,讓人不能接受。


    這些部族的人,被檀石槐征服不久,有些地方尚未完全開化,仍然保持著原始野性。


    他們不但生食猴腦,甚至有時候連族屍也不放過,這讓自詡文明熏陶的慕容虎,不忍直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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