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城北,陽光明媚,白雪皚皚,千裏銀霜。


    一望無際的河套血原上,人頭攢動,不下七八萬眾。


    陳東正帶著三千狼騎,敦促著一群奴隸挖坑掘土:“快,手腳都給我麻利點!”


    “啊,軍爺饒命,我這就快...”


    天寒地凍,一群奴兵手持木皋沙箕,將捧捧僵土從深坑中挖出,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人群中不時傳出慘嚎,顯然是有奴隸,被殘暴不仁的狼騎抽打在地。


    這群士兵毫無人性,他們監督奴隸幹活的同時,還要用手中皮鞭抽打取樂,比之匈奴人過之不及!


    深坑如淵,遮蓋的陰影,宛若噬人的兇口,散發著森森寒意,攝人心魂。


    哪怕頭頂驕陽明媚,雪光刺眼,也掩蓋不了眾人心中的恐懼!


    如此深坑還要繼續揮皋挖掘,這讓一眾奴隸心中不安,有腦袋靈活的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殘暴的夏軍,不但要奴隸們拚命的幹活,還要用其挖的坑埋葬他們自己,如此行事,簡直比魔鬼還要狠毒。


    有人想要反抗,但四周虎視眈眈,不斷遊弋的騎兵,卻讓他們不敢妄動。


    早死與晚死之間的抉擇,前輩們的頭顱死不瞑目,鮮血尚未幹涸,他們又能如何...


    “踏踏!”馬蹄陣陣,一群刀甲齊全的黑騎兵,快速奔至此地!


    隔得老遠,阿東便看到了太史慈一行,急忙打馬上前:“大哥,你怎麽來了!”


    黑騎簇擁下,太史慈手撫腰刀,掃了一眼雪地上惶惶不安的奴兵,沉聲道:“第幾批了!”


    “第三批!”阿東心頭一顫,雖然有忍,但將令如山。


    夏軍的紀律與執行力,還是可以滴,前後時間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處理了兩波,由此可見一般!


    “三!”太史慈眼神一眯,爾後道:“坑道不用挖了,這些人就地解決,隨我迴營...”


    “就地解決!”


    陳東心中一緊,還以為大哥對其不滿,當下急道:“大哥可是責怪兄弟行事太慢...”


    “主公已經下令,大營中的奴兵可多活幾日...”


    “大哥,既然大帥已經下令,為何...”


    陳東心中不解也不忍,主公都已開口,為何兄長還要行殺戮之事,要知道這些可是活生生的人!


    “哼!”太史慈冷麵如鐵:“營中奴兵可活,這些人既已離營,命令就要繼續執行下去!”


    “覆水難收,要怪隻能怪他們,時運不濟...”


    “唉!”陳東雖然心有憐憫,但大哥已經把話言明,他也不再猶豫,當下命令麾下士兵舉起屠刀!


    “噗嗤哧!”鋼刀染血,一顆顆染血人頭落地,染紅了大片雪原!


    “饒命!”一眾奴隸惶惶,跪地求饒:“啊...軍爺饒命....”


    “饒命啊...我等...啊...”


    夏軍的突然暴起,使得一眾奴隸驚慌失措,有人求饒有人反抗,亦有人逃跑或匍匐躲避在深坑中,以求活命。


    想象中的活埋,並沒有發生,但屠刀下的鮮血卻更加慘烈!


    雪原紅染,日光映照下,渲染出一幅妖異美卷。


    當郭藴等人趕到之時,屠戮已經接近尾聲,一具具屍體被拋入土坑,然後掩埋在泥層之下,來年滋養這片肥美的草原。


    “太史慈,汝不當人子!”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前後不過刻鍾的時間差,數萬人的性命就此消亡。


    太史慈明知主公已經下令寬恕,其竟然還行殺伐之舉,怎能不讓人痛恨與憤怒。


    之前他們還以為太史慈雖然嗜殺,但其提點眾人,可能還保留一絲人性,如今看來真的錯了,一念之差啊...


    魏越上前,怒目而視:“太史屠,汝此惡行,就不怕遭報應嗎!”


    “大膽!”陳東瞬間暴怒:“你特娘的什麽身份,想死,老子可以成全你...”


    他麵生寒霜,雖然埋怨自家大哥行事狠辣,但若是外人敢於冒犯,他們手中的長槍可不答應。


    王修抽刃上前,橫在魏越胸口:“軍令如山,紀律如鐵!”


    “爾等不過區區偏將,安敢在此放肆...”


    其實從官職上來說,太史慈的前將軍,還真的比郭藴等人要高。


    除了官職,還有軍職,太史慈作為一部統領,統率夏軍中最精銳的狼騎,軍職更高他們幾階。


    “叔至迴來!”太史慈麵色平靜,沒有因為並州眾人的而有所置氣,安撫完兄弟之後。


    他轉身望著怒行於色的雁門將領:“我太史慈行事,還輪不到爾等指手畫腳!”


    “大營奴隸可活,但出大營者,便不在主公赦免之列,如此道理都不明白....”


    “吾欣賞你們的勇氣,但有些事光憑仁慈,是不夠的...”


    “有些人你不想讓他們死,他們卻未必想活,奴隸百萬眾,爾有何能可為之請命...”


    言罷,不等郭藴等人反應,太史慈直接帶人縱馬離去,原地隻留下心中不平的並州將領。


    有些事,若想狡辯自有種種借口,不想辯駁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太史慈雖然言語不中聽,但其行事亦有自己心中道理。


    百萬人心思各異,太史慈都沒有信心能降服於眾,他郭藴不過雁門郡守,統兵最多時不過三五萬,沒有經驗與威望,如何讓那些兩腳羊心服。


    就算旁邊有並州兄弟助力,想要短時間解決其中複雜,在旁人看來也是癡心妄想。


    盡管並州眾人惡語相向,太史慈仍然希望他們能有所成,若不然非但郭藴等人大禍臨頭,到時這百萬奴隸也會淪為草原地肥。


    哪怕背負罵名,被誤解,太史慈也要將惡人做到底。


    雖然狠辣,但太史慈做之事並非無用,當郭藴帶人返迴奴隸大營時。


    奴兵們看向他們的目光中,除了複雜之外,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畏懼亦或仇恨不一而足。


    以郭藴寬厚的秉性,自然做不出屠戮萬眾,震懾不服的行徑。


    太史屠的無情之舉,正好彌補了郭藴等人,威懾不足的缺點。


    大營中少了將近三十萬張麵孔,加上此前種種,這些奴隸怎麽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能是太史慈的一番話,讓郭藴心沉,這一次,沒有在向之前那樣天真。


    他宣布完主公的決斷之後,也不管奴隸們的沸騰反應,直接帶著三千多名並州軍,和陷陣營七百多名兄弟,開始對所有人施行強製管理!


    郭藴等人態度改變,使得眾奴兵心有厭厭,天下烏鴉一般黑,不外如是。


    若先前還有心存僥幸的話,那麽此刻隻有極少部分人還有幻想,其他人早已認命!


    至於一些不甘想要暴動者,不用並州諸將反應,臧霸就直接帶人,結果了他們。


    亦如先前之言,隻要大營還歸夏軍管轄,便沒有人能挑釁他們的威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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