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雪夜風寒。


    經過半夜混戰,定襄城烽煙漸息,大局已定,偶爾有些零星抵抗無關痛癢。


    戰事過後,李信並沒有過多停留,在經過倉促的休整之後。


    留下周倉,以及一萬多名士卒,駐守城池,看押俘虜。


    李信本人,則率領主力大軍,向匈奴王庭,美稷方向進發。


    正所謂兵貴神速,他要趕在匈奴人,收到消息之前,完成突襲。


    若不然,等到對方聞到風聲,集合力量,此戰就難了。


    在李信進軍的同時,唿廚泉則帶領一眾親衛,殺出定襄城,急匆匆的趕到黃河渡口。


    但當他真正抵達此地之後,麵對白蒙蒙的冰麵,其卻反而猶豫起來。


    寒風瑟瑟,唿廚泉一行人騎跨戰馬,在渡口處駐足不前。


    此時黃河結冰,渡口處,更是被厚厚的冰層所覆蓋,直接策馬可過。


    右賢王唿廚泉,卻騎在火紅色的寶馬上,躊躇不前,這讓一眾侍衛不解。


    定襄渡口,往日裏,是匈奴人控製的地方。


    但此刻,整個黃河兩岸,卻不見其他族人身影。


    也無人接應,無士兵盤問,這讓唿廚泉不得不心有疑慮。


    拓歇看出了大王的顧慮,不由策馬上前:“大王,李屠夫久經戰陣,其人陰險狡詐,此行必然危險重重!”


    “吾等可兵分多路,以盡快把消息帶迴王庭,匯報大單於...”


    “嗯!”唿廚泉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心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兵法有雲圍三缺一,而夏軍卻直接將定襄城四麵合圍,盡管他們殺了出來,但仍然擔心前路提前設有埋伏。


    匈奴人自古以來,與漢庭糾纏不休,一些兵法道理,自然明白。


    而且唿廚泉,深知某些人的狡詐歹毒,自然不想以身試險,拓歇直接承了他的憂慮。


    他心中思慮著,當下道:“好,你帶三百人馬,直接從渡口趕往王庭,吾帶人繞道北山!”


    前往美稷路途最短,速度最快的,自然是從定襄渡口出發!


    但唿廚泉心有疑慮,此雖不是必經之路,但以目前的條件,想要最快趕往王庭,卻非渡口不可。


    正是因為,此地關鍵,唿廚泉才會心有疑慮。


    李屠夫此人兇殘狡詐,隱忍日久,必然已做了萬全準備。


    這定襄渡口,很可能已經被夏軍拿下了,若真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下場未知...


    “踏踏!”馬踏冰雪,拓歇得到命令,毫不猶豫的帶人直入渡口,踏著冰麵向對岸衝了過去。


    冬季的黃河正值枯水期,渡口本就是河道水麵窄小之處,加上寒冬臘月冰凍深尺,人馬皆行如陸。


    而唿廚泉迴望定襄方向,毅然帶人從北繞道方出發,消失了在風雪中。


    兵分兩路,唿廚泉避開隱形危險的同時,也能保證消息及時送達美稷。


    若無危險自然一切皆好,若果真有埋伏,那他此舉便是保得己身性命。


    能站在時代頂端的那批人,大都有自己的生存準則,唿廚泉小心謹慎也無大錯,當然他內心還是希望自己的小心是多餘的。


    與此同時,黃河西岸,渡口官道的哨塔上,一群名士兵眯著眼睛,觀察著白茫茫的黃河冰麵。


    哪怕天色未明,但冰雪折射著白光,隱約中能看清一點影子。


    “咚咚!”沉悶的馬蹄聲自冰麵響起,形形綽綽的身影由遠及近,朦朧而搖晃。


    一名士兵神色一震:“有情況!”


    “快,通知陳將軍,有情況!”


    唰,不用士兵前來通知,原本在營中假寐的雄壯身影,陡然睜開雙目。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於來了,不然老子要白等一宿!”


    “通知下去,讓兄弟們準備作戰...”


    他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將軍一把撤掉狼皮大氅,手持鋼槍跨步出門!


    此人赫然是許久未曾露麵的陳東,幽州一戰,他身負重創,被送迴晉陽養傷,傷勢痊愈之後,便分配到了任務。


    正如唿廚泉所想,李信久經戰陣,籌謀已久,自然不想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在進攻定襄的同時,夏軍便提前派人前往黃河渡口掃清障礙,亦是堵住定襄漏網之魚的退路。


    黃河西岸,三千名身披羊皮襖的士兵,埋伏在官道兩側的雪地中,與白茫茫的積雪融為一體。


    遠遠看去沒有絲毫異樣,而陳東帶著一眾親兵,隱於後方守株待兔,靜等大魚上鉤。


    “踏踏!”馬蹄噠噠,聲音越來越近,埋伏在雪地中的士兵不由身形繃緊,隨時準備殺敵。


    “砰!”戰馬迅捷如風,當拓歇等人越過冰麵,踏上渡口官道時,岸上埋伏已久的三千餘名士兵陡然暴起。


    “希律驢!”雪地中,無數條麻繩淩空升起,高速奔騰的戰馬失蹄間,轟然摔倒。


    “砰砰!”最前方,馬背上的騎兵,猝不及防下,瞬間便被摔在堅硬的冰麵上,遭受重創。


    “嗖嗖!”七十多條麻繩,在冰麵上肆意揮舞,三百多名勇士,瞬間便折損兩百多!


    拓歇本人,則憑借自身勇力及時避開危險,無甚大礙。


    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當下怒吼道:“撤,快撤!”


    即使深陷重圍,他依然不曾放棄,身高體壯,手持寶刀,將套在馬上的繩索一一斬斷,縱馬向後方逃竄!


    “嗬!”陳東帶人露出身形,望向陷入重圍中負隅頑抗的匈奴將領,不由大喝道:“投降免死,頑抗者殺!”


    “投降免死!”


    陳東想捉活的,但對方卻不能讓他如願!


    拓歇對招降置若罔聞,極力指揮手下:“有死而已,諸夏的兒郎不懼矣!”


    “向後方突圍...所有人...突圍...”


    “冥頑不靈!”


    “強弩,射死他們!”


    “嗖嗖!”箭矢如飛,弩矢如雨,瞬間將整個包圍圈覆蓋!


    “噗嗤哧!”一波箭矢洗禮之後,僅剩的百餘名匈奴勇士,瞬間倒了大半,熱流之下雪白的積雪被染成殷紅。


    這些人都是唿廚泉的隨身護衛,幾乎人人披甲,哪怕死傷慘重,仍然負隅頑抗。


    正是看出了這一點,阿東才會想要招降,但看情況對方卻要魚死網破,毫不領情。


    他神色不變:“放,繼續射,不要停!”


    “其他人,套索,上套索,抓活的...”


    這是一條大魚,他陳東在此等候多時,哪怕對方不識抬舉,也會留對方一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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