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北部,遼東荒原,大雪如鵝毛隨風飄蕩!


    東北的雪,比之鮮卑草原也有過之不及,三尺深的積雪幾乎壓塌了牧民的木棚。


    這個冬天,烏桓人的日子特別難熬,太史慈帶人在遼河流域肆虐過後,三百多個大大小小的部落被屠,王庭被燒。


    無數牲畜牛羊被無情宰殺,人口直接減半,剛有點興盛的氣象,被無情斬斷。


    烏桓上下,不止蹋頓這名新晉單於,就連各部頭人,同樣懷揣著一口氣。


    他們憋著仇恨,憋著怒火與畏懼,想要尋找機會,讓李屠夫血債血償。


    而此刻,烏桓原王庭駐地,卻迎來了一個令他們憤恨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的人物。


    帳篷內,熱氣滾滾炭火通明,逢紀目光平靜:“怎麽樣,對於吾先前提議,蹋頓大王考慮的如何!”


    火焰搖曳,映照著逢紀那雙狹長的細眼,猥瑣模樣讓人生厭。


    在迴到晉陽歇息之後,逢紀便馬不停蹄的帶人趕往遼東,前往烏桓駐地。


    不過這一次,逢紀可不會像之前那麽客氣,甚至咄咄逼人!


    他一毛不拔,張口就要烏桓人,上貢並州五萬匹戰馬,否則夏軍不日便來討伐,簡直囂張到了極點。


    “砰!”蹋頓猛然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咆哮道:“欺人太甚,別以為吾不敢殺你!”


    “嗬嗬,汝若有膽,殺我不難...”


    逢紀好整以暇的瞥了蹋頓一眼,朗聲道:“太史將軍,最近可是在晉陽,待得不太習慣!”


    “若有時間,來烏桓轉轉,看看這雪原風景,也是好的...”


    “你....”蹋頓麵目猙獰,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但終究不敢。


    如其所說,殺之不難,但其身後的報複,恐怕會使整個烏桓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殺人魔王太史屠,這個名字,在烏桓可止小兒啼哭。


    上原王庭的血跡還未幹涸,遼河水中的浮屍,尚未沉寂,烏桓人心中已經埋下了仇恨和畏懼的種子。


    蹋頓平時也沒少劫掠所謂的邊境漢民,但他們至少還保持一點人性,女人青壯乃至牲畜都是財產,不會被輕易屠戮。


    但太史慈那個魔鬼,完全就是為了殺而殺,為了屠而屠,目之所及一切活物都不放過,整個烏桓部族都在鐵蹄之下顫抖瑟瑟。


    在這個封建未消群眾愚昧,幾乎人人信奉鬼神的年代,屠戮那麽多人,也不怕遭到報應。


    烏桓上下,此時已經被太史慈這個魔鬼,屠怕了,殺軟了。


    整個部族的心氣,已經被恐懼所代替,所以當逢紀提到太史屠的名字時,整個大帳內的溫度都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太史慈的手段不是很高明,他們隻是在烏桓人的地盤上,遊走襲擊,製造殺戮,專挑軟柿子下手。


    遇到烏桓主力便直接逃離,絲毫沒有與他們交戰的意思,他們就是要欺負那些沒有青壯留守的老弱,就是要欺負那些人數不多的中小型部族,從上至下殺到他們膽寒。


    如果烏桓人分兵包圍,狼騎就逐個擊破,若對方合兵,他們就去襲擊散落的小型部落。


    總結起來就是欺軟避硬,加上太史慈戰場嗅覺靈敏,在烏桓腹地肆虐將近月餘。


    若非關鍵時刻,李屠夫良心發現,將其召迴,恐怕那些殺紅了眼的魔鬼騎兵,要徹底絕了烏桓人的根。


    可以說,狼騎的戰法很簡單,但也很有效,對付逐水草而居,沒有城池防禦的烏桓人,情況可想而知。


    這個戰法,是效仿野豬皮老祖宗完顏阿骨韃,對付草原大漠的招數。


    如今被李屠夫活學活用,照搬到了烏桓人頭上,也算他們因禍得福了吧。


    畢竟,提前千年,領略到了完顏韃金的先進戰術和策略,不可謂不幸運...


    烏桓人因為沒有築城的習慣,麵對這種以殺屠殺的手段,根本防不住,也沒辦法防。


    經過一番折騰,蹋頓這名單於,和各部頭人,也深刻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此時烏桓族人,大部分已經遷到了遼東、遼西、玄菟等郡。


    但仍有很多族人,滯留在遼河北原,沒有來得及遷離...


    為了爭取時間,蹋頓不得不妥協道:“吾族先前損失慘重,四十萬族人被爾等無情屠戮,至今畏天寒...”


    “我族不但人員死傷慘重,牛羊戰馬,更是被太史慈宰殺一空,值此寒冬大雪艱難度日...”


    “五萬匹戰馬,族中目前湊不出來,前期隻能墊付兩萬匹,希望逢大人能寬限一些時日...”


    雖有賣慘嫌疑,但蹋頓敢保證,自己族人是真的艱難,希望逢紀能有點同情心,寬限一二。


    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自己服軟,以漢人仁義的秉性,應該大概也許可能會高抬貴手吧。


    可惜蹋頓高估了逢紀小人的秉性,麵對烏桓人的賣慘妥協,並沒有絲毫心軟。


    他麵色紅潤,小人得誌盡顯於表,嗤笑道:“五萬戰馬,公母各半,一匹都不能多,一匹也不能少...”


    “若敢多一匹母的,少一匹公的,吾主不介意讓太史將軍再走一趟...”


    他聲音昂揚,語氣囂張,絲毫不顧及蹋頓這名新晉單於的感受。


    這些胡人與匈奴一個鳥樣,今日我特麽的同情你,那誰來體諒自己呢。


    逢紀可沒忘記,此前在匈奴所受的屈辱,所以哪怕是烏桓人日子在困難,族人全部死絕,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子此來就是欺負人的,在匈奴那裏受了侮辱之後,專門跑遼東把鳥氣撒在烏桓人頭上。


    你能奈我何,若是爾等真敢暴起發難,老子卑躬屈膝告饒,也無不可...


    所以逢紀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的姿態,讓蹋頓很難受,很憋屈。


    但憋著憋著,蹋頓就妥協了:“五萬匹戰馬,短時間難矣湊齊,我族可先墊付三萬匹,後續再追加三萬匹...”


    “多餘的一萬匹,算是我等,孝敬逢大人的,您看如何...”


    蹋頓姿態放到很低,現階段還是盡快將族人遷離北原為上,沒必要節外生枝!


    馬匹在中原看著金貴,但在烏桓人眼裏與牛羊無異,還真未必就有多珍貴。


    隻是朝廷,與北方相互封鎖,所以才造成了物以稀為貴的局麵。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蹋頓王子便不必送了!”


    逢紀胸中惡氣出了不少,直接抬腿走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本是屠高人呐!”


    “我輩,豈是屠高人...哈哈...”


    既然蹋頓識趣,目的達到,逢紀便不再遼東多待了,實在是這邊的鬼天氣,讓人受不了。


    遼東的寒,是真的寒,寒徹骨,撒個尿,都有被凍住風險,足見其中苦寒。


    這也是蹋頓妥協的原因之一,因為這個冬天,真的難熬。


    烏桓內憂外患之下,若太史屠再來霍霍一趟,真不知遼原上還能幸存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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