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厄塔魯,他應該是最先引起魔族警覺的人類了。


    那年他十二歲,剛剛來到獵魔人事務所準備參與選拔。要說起來,裏厄塔魯本身身材瘦小,也沒有什麽出眾的能力,先前更是連魔法都沒有接觸過(貴族們針對他們的小孩設立了專門的魔法輔導,以便讓他們在十二歲時更好的與獵魔人事務所接軌)。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差點把整個上獵魔人攪的天翻地覆。


    這不是因為奇跡,而是因為他那雙眼。


    還記得那天,裏厄塔魯剛剛來到了獵魔人事務所的大門口。他眼睛從小就不好,村裏的醫生說是有什麽眼疾,不能見光,否則雙眼就會像針紮一樣疼。裏厄塔魯是個聽話的孩子,他的母親用破布條把他的眼睛包了起來,盡量不讓他看到陽光。


    在裏厄塔魯九歲那年,外麵終於有人往村子裏麵送來消息,凡是到達十二歲的人均可以參加獵魔人選拔。這裏這座村子裏麵孩子的唯一出路,他們居住在海邊,之前飽受魔族的侵犯。好不容易等到這些家夥走了,卻又遇上了猛烈的台風。而現在他們的孩子終於有了離開這裏的機會。


    裏厄塔魯,他自然也在被選之列。但是一個不能看光的人,怎麽可能當上獵魔人呢?


    “媽媽,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我的孩子,不是那樣的。”裏厄塔魯的母親說道,“你不是瞎子,隻是比他們起步要慢一點而已。再等三年,我要你自己去那裏。就算當不上獵魔人也不用擔心,我們兩個一樣可以把生活過好,但是你一定要迴來。”


    裏厄塔魯的父親在他還不滿一歲時就死了,死因是出海時被魔族殘黨殺死的。


    “我才不要!獵魔人都是魔族,爸爸就是被魔族殘黨給殺死的,我才不去!”


    裏厄塔魯一反常態,居然頂嘴了。


    “你這孩子……你從哪裏聽說的這個!”


    “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的!”


    “瞎說!夢怎麽可能當真呢。你不明白,隻有當上獵魔人你才有可能過的更好,媽媽給不了你什麽,是媽媽沒用……”


    後來,裏厄塔魯沒有再說過一次不去。他每天黃昏時都會把自己的蒙眼布摘下來,站在海邊看著夕陽,別人的愜意卻是他的痛苦。後來黃昏變成了早上,早上又變成了中午,他變得漸漸能在陽光下生活。


    他正在慢慢向正常人靠攏。


    “來,我的孩子,這個給你。”


    “媽媽,這是什麽呀?”


    “這是一本關於魔法的書,可惜我看不懂上麵說的是什麽,你爸爸之前還老研究這個呢。我想反正你快要走了那就把他給你吧,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你說是吧。”


    “謝謝媽媽!我一定會當上獵魔人,迴來看你的!”


    不過就在裏厄塔魯出發的前幾天,他忽然感到眼底傳來一陣劇痛。用手一摸,眼睛裏麵居然流出血來!他不敢聲張,因為這個時候不敢出現任何差錯。於是裏厄塔魯默默把血擦幹,臨走時他偷偷還帶上了一條破布。


    三年過去了,他已經可以遮著眼睛走路了,不過隻能走一小段,而且必須是他已經看見的路(裏厄塔魯的記憶力還行,看過一遍之後就可以保證自己不摔倒了)。他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快三天的時間終於來到了目的地——獵魔人事務所。


    他走到這裏時,時間剛好是正午,正好趕上首席上獵魔人阿爾迪莫的演講。


    “歡迎各位人族精英來到這裏!我們將在你們之中選出半數以上的人加入我們的隊伍,成為光榮的獵魔人,共同維護人族的未來!所以說不要掩飾你們的能力,今天就盡情發揮出來吧!”


    “哦哦哦哦哦哦!”本來騷動的人群被他這麽一說就更加激動了。


    “那就是阿爾迪莫大人嗎?”


    “不會錯的!他就是以單人狩獵過百餘種魔族的最強獵魔人,阿爾迪莫大人啊!”


    “阿爾迪莫大人,您的力量怎麽會如此強大?能教教我嗎?求求您了!”


    “阿爾迪莫?那就是所謂的獵魔人嗎?”裏厄塔魯摘下遮眼布心裏這樣想道,“這人看上去就很強,我到時候也能成為這種人嗎?”


    “好了,麻煩各位精英們稍安勿躁,大家先去沐浴更衣,安定下來,正式的獵魔人選舉會在明天進行。那麽,祝大家好運!”


    就在這些候選人們逐漸離場時,另一位上獵魔人匆匆跑了過來。


    “不好了,阿爾迪莫!”


    “怎麽了?”


    “那個……那個預言中的人類,出現了!”


    “什麽?你說什麽!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不會錯的,那時我無意中往人群裏瞟了一眼,沒想到居然剛剛好和那個人類對視,他的眼睛……真的是紅色的!混濁的就像加了致命毒藥的血一樣!”


    “什麽?居然不是我們的這種紅色嗎?可惡……不過現在還不晚,快去通知同族們,今晚就把那個人類找出來!”


    “知道了。”


    ……


    “你的意思是,那個預言中的人類出現在了這裏,對嗎?首席上獵魔人阿爾迪莫。”


    “沒錯,大人,我的確可以肯定。”


    “那你準備……怎麽做呢?”


    “不能殺他,應該想辦法讓他成為我們的力量,這樣魔族就離統治世界更近了一步。”


    “沒錯,要讓人族內部形成矛盾,這家夥就是最好的突破口。還有……”陰影中突然伸出一隻手,狠狠抓住了阿爾迪莫的脖子,“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首席上獵魔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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