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扶著涵光,兩人一起向更深的地下走去,涵光仍喘著粗氣,剛才那一下對她的傷害還是太大了。


    下麵泛著金光,承影辨別出來,那是黃金才能有的光芒。在承影的記憶中,之前早上起來,在村子裏就能看到的黃金城,也是這種感覺。


    兩人走走停停,樓梯很穩,但並不直,彎彎曲曲折了好幾個彎也不見底。地下很安靜,完全不像有人的樣子,不過承影和涵光都知道,波爾頓一定就在這裏躲著。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通往地下深處的隻有這麽一條路,所以雙方都沒了退步的餘地,他們在明,敵人在暗,顯然是他們更被動一些。


    又走了很久,他們順利來到了底部。這裏遍地都是黃金白銀,以及數不盡的奇珍異寶,比兩人這些年來見到過的所有錢都要多。


    錢財發出來的亮光照亮了整個地下,承影拉著涵光坐下歇息,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聲音。


    那聲音淒慘、尖銳、無助,卻又充滿豪情,充滿壯誌,在絕望中流露出希望,在這恆宇間迴蕩。


    那聲音是這樣唱的∶


    “飛鳥盡,良弓藏,你來我往趕路忙。誰人都是苦命郎,勸你小兒莫猖狂。”


    “風蕭蕭,水茫茫,未見成果人先亡。君不見,黃河上,死士一去不還鄉。”


    “正也癲,邪也狂,此生無緣黃金邦,不如與君醉一場,全當大夢世無光。”


    這歌聲中五味雜陳,著實讓人難以分辨其中的情感。承影把涵光護在身後,拔槍對準聲音傳來的地方。


    “何必呀,小夥子,拿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對著我,想嚇唬我嗎?”


    “你少唬人,你是不是波爾頓!”


    “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那聲音說道,“對於不認識我的人來說,我可以是任何人。”


    “承影……我……”


    涵光拉住承影的衣袖,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嘴裏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句話。


    “涵兒,你怎麽了?”承影慌忙轉過身去,順著涵光驚恐的目光,承影在一枚金幣的亮麵上看到了那個駭人的娃娃。


    “直至上一個對象死亡,知道嗎?”那聲音說道,“現在我有籌碼了,我們來談談吧。”


    不一會兒,那聲音的主人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一個穿著整潔,看上去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他自稱叫波爾頓,也就是名單上麵的千麵人。


    “我想了想,還是這身體說話更方便些,別人的身體我是習慣不了,但畢竟那是工作。”波爾頓說道,“你也可以選擇現在開槍殺了我,不過,你這槍可是開不出來火。”


    “你憑什麽這樣斷定。”


    “是鍾貴那小子逼你們下來的吧,”波爾頓說道,“他的作風我清楚的很,防止你們雙雙自盡,總要留下來一個人。”


    承影摳出子彈一看,那子彈果然被動了手腳,掂起來很輕,怕是個空殼子。


    “好吧,那你想要談什麽。”


    “別急,讓我們一起玩個遊戲,再開始。”


    波爾頓擺上了三杯一模一樣的酒杯,裏麵都盛滿了酒。


    “一個古老的遊戲,其中一杯有毒,請你們先選。”


    承影看了看,從它們的外表上看不出來什麽,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承影拿起麵前的兩杯酒,自己和涵光一起一飲而盡。


    “為什麽這樣選?”波爾頓略顯吃驚的的說道。


    “你要是想殺我們,不必這麽大費周章。”承影說道,“時間有限,我們來談談吧。”


    “好,你有種!”波爾頓說道,“作為獎勵,我允許你們先提問。”


    “你為什麽要針對專案組殺那麽多人?”涵光問道。


    “我針對你們,別搞錯了,我也隻是受人之托,我不去幹,自然也會有人去幹,總會有人需要這筆錢,殺了我,你們隻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你剛才唱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承影追問道。


    “好吧,雖然你們有點過分,但我還是答應好了,”波爾頓說道,“很簡單,組織上要卸磨殺驢,我馬上就要死了。”


    承影剛想說話,頓感腹中一陣絞痛,他強行壓製住痛苦的表情,反觀一邊的涵光也是如此。


    “看來有人感覺不好了,我們要加快了,”波爾頓說道,“該我來問你們了,明明已經是必死的局,為什麽還要如此執著?”


    “什麽死局,你不是就近在眼前嗎!”涵光捂著肚子說道。


    “是,若是你那朋友幫你選對了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另當別論。再退一步講,我有毒藥,就一定會有解藥,你們必定贏不了我。”


    “為什麽要如此執著呢?涵光,你我都知道,誰都有被榨幹價值的那一天,你是組長,這一點你比我還清楚。我是被組織推到明麵上的人,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為什麽就不明白呢?你我都是一丘之貉,現在你卻在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事情在拚命。”


    “我當然知道!”涵光一字一句的說,“從我當上組長的那天起,我就明白自己注定會被上麵鏟除掉,我這條命,自從我當上組長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但,現在這條命不一樣。”涵光看看承影,笑著說出了口,“他給了我命運之外的選擇,是我虛假世界裏的真實,你又怎麽可能明白!”


    “我確實不明白。”波爾頓笑了笑,把矛頭指向承影,問道,“承影,你怕嗎?”


    “你怕死嗎?”


    “沒有人不怕死的,”承影說道,“但自己怕是一迴事,讓別人覺得你怕,這是另外一迴事。”


    “那麽,你怕嗎?”承影反問道,“怕那個能置你於死地的人。”


    此話一出,波爾頓全身的汗毛都直直的豎了起來,他害怕,當然害怕,而且是骨子裏的那種害怕,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努力把手壓住,但是沒用,他全身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你當真不怕,哪怕是強於你十倍、百倍的人?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你的人?”


    “本來就是以小博大,還談什麽害不害怕,我……”


    承影的話還沒說完,一口鮮血就從嘴裏噴了出來,他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了。


    “你贏了,我沒賭對。”


    “不,是你們贏了。”波爾頓從懷裏拿出兩瓶藥,一塊金牌,牌子上寫著“千麵人”三個字。


    “不必再帶我上去了,拿這東西就行了。”


    波爾頓說完就躺在了金幣裏麵,嘴裏止不住往外噴血。


    “老五呀,我想家了。”


    波爾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頭一歪,就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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