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師傅意外的是個很會說話的聊天高手,一開口就能帶動起來四周的談話氛圍,寥寥幾句談吐非凡,完全不像是個拉麵師傅而是戀愛心理學大師。


    衛宮忍不住兀自猜想這個老頭以前是某個大家族叛逃出來的放蕩不羈公子哥,一生“隻愛美人不愛江山”不願繼承億萬家產,寧願顛沛流離淪落街頭賣拉麵,也要和自己的心愛之人待在一塊兒,結果愛情橫遭天妒導致紅顏芳華早逝,於是老人日複一日堅守著遺孀的攤位懷念往昔……


    誒好像不對,這老頭子一天到晚看a片,鐵定不是個正經貨色,估摸著沒那麽多情感糾葛,越師傅隻是為了不正經泡妞,方便四處留情吧!


    “越師傅,拉麵手藝不錯!下次有機會來東京的話,我再帶我朋友一起到你這邊來吃!”


    結賬的時候衛宮跟著周圍的少女們站起身來,笑著和拉麵老頭客套了兩句,後者渾然不知這混小子在內心裏麵怎麽腹誹編排自己,還以為自己以高妙的情場功夫點了一遝不錯的鴛鴦譜,讓衛宮有所領悟了呢。


    “那是!我這可是實實足足幾十年的功夫,小夥子你當是我純吹的啊?”


    越師傅心情甚好,樂嗬嗬的跟這幫外地來的年輕人告別,同時收拾著殘留著麵湯的大碗和筷子餐具,他還把垂蕩在窗戶側邊的布幌子穩穩揭下,把板凳疊著收起來,這顯然是準備收攤打烊了。


    “師傅收攤時間這麽早?”


    衛宮看了看外麵天色雖然已經入了深夜,但現在的時間其實距離午夜12點還早得很,連jr線電車的末班車都沒到,東京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般越師傅這種通過移動推車走街串巷賣拉麵的,經營時間基本上偏晚,就算幹到淩晨時分再歇下來也不奇怪。


    難不成是這位越師傅服老了?衛宮瞧瞧那一整個架子上排列整齊的成人片光碟,看著不像啊,這老頭沒準在犯困了的時候,就會翻出一盤av光碟播放起來批判一下提提神。


    越師傅卻是搖搖頭,“我這塊的生意,基本是做給那些東大學生的,再晚就沒別的客人來了,你們這種外地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屬於是稀客。”


    老人的目光越過這幾個青春活力、姿容俊秀或者靚麗的年輕男女,落在了遠處馬路邊一輛忽然停靠下來的雷克薩斯轎車上。


    “……畢竟時間再晚的話,就算有人來,也不一定是客人了,你們還年輕,大晚上的還是要注意安全,下次再見了。”


    “越師傅再見。”


    “喲,師傅再見啦!免費情感指導很讚,下次見麵的時候保準讓您看到師兄喜結連理,到時候您就賣個麵子充當媒人,咱們給您遞請帖吃喜酒!”


    夏彌笑嘻嘻,靠在衛宮身邊揮揮手道別,另一隻手企圖和衛宮假裝挽在一起玩玩“新人情侶小遊戲”,但是卻被諾諾從背後伸過來的手一把拍開,然後夏彌又伸手過去妨礙諾諾的挽手,幾番交手下來兩個人手掌劈裏啪啦作響,在衛宮的背後悄咪咪的以拳掌頻頻互懟。


    “哈哈哈,那姑娘你也加把勁千萬別放手啊!”老頭子像是觀眾席上的老年啦啦隊,閑著沒事在那兒煽風點火加油助威。


    “嘿呦,夏彌小助手你又手癢了?”


    “哎呀!諾諾師姐我就是手滑了一下,不知道怎麽迴事,一不留神就被衛宮師兄伸手牽過去了呢,哇好可怕嚇了一跳呢,多謝師姐提醒~”


    “喂喂你們鬧歸鬧,不要拿我開玩笑啊好不好!”


    溢滿青春的氣息漸漸遠去了。


    越師傅目送一行人離去,那中間一對男女頭上的紅發在霓虹燈下忽閃忽閃的,似是一抹鮮豔而招搖的昭和年代碎裙,勾起了迴憶之中並不愉快的陳舊經曆,記得他過世的法國母親也是紅發來著……老人情不自禁的歎息一聲。


    越師傅一邊把廂車的窗戶收起,一邊仍舊忍不住遙望那一抹紅色,似乎令人記憶翻騰的感受才是老人樂意和這幫年輕人熱情交流的因素。


    同時,他頭也不轉的對從雷克薩斯豪車下來迎麵走來的另一個老人說:


    “是阿賀啊,哎,你怎麽來了?都說了別再來看我了,家族的事情我不想管,你也少把你手下那些年輕姑娘往我這裏送,她們值得更好的去處,哎!我跟由衣、千代子、多鶴、富枝……她們幾個過著就挺好!”


    越師傅說話老氣橫秋,但嘴裏吐出的內容卻是槽點滿滿,一不小心就抖露出了這老頭子的風流快活人生,這算哪門子流落街頭的拉麵師傅?這分明就是體驗生活的好色老頭!在一般人耳朵裏聽來甚至頗有一種凡爾賽的味道。


    “不論做過了什麽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而您終究還是前任的上杉家家主、領導過家族的‘皇’。”迎麵走來的頭發白的老人一臉慈祥,對越師傅說話起來卻是畢恭畢敬。


    “阿賀,少在我麵前提那些話。”


    上杉越麵色一冷,他臉上追憶往昔的神色迅速褪去,似是興致全無。他把係在頭上的毛巾解下來搭在左肩上,背過身子收拾廂車,霓虹燈投下的陰影籠罩了拉麵師傅的表情。


    越師傅的真名就是上杉越,是上個世紀蛇岐八家的“皇”,但他隻是曾經的皇。


    因為蛇岐八家害死了上杉越的母親,早在數十年前他就憤怒的叛離家族,寧願街頭賣拉麵也不願意繼續待在那個虛頭巴腦又冷酷無情的家族裏。當年的那些事如今知道的人已經很少了,除了上杉越之外僅有蛇岐八家的風魔家家主,風魔小太郎,以及犬山家家主,犬山賀——也就是眼前上杉越稱唿的“阿賀”,知曉內情。


    皇級血脈叛離家族的事情根本沒有遺留記載,以至於年輕一輩無從得知。這幾個人知道的原因無他,隻是因為足夠老且活得長而已。


    而上杉越在叛離家族之後,他自認為和蛇岐八家已經相看兩厭,幹脆相互忽視對方才是最好。


    即便犬山賀私底下替上杉越補繳了一整條街幾十年的土地稅,令後者得以在這片古舊的小街自由自在的賣一輩子拉麵,上杉越也不覺得自己還會被感動得迴心轉意,和家族額外產生什麽瓜葛。


    但犬山賀卻是不介意上杉越的冷淡態度,他自顧自的過來幫上杉越把小板凳收拾起來,同樣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打下手卻動作利索得很,他嘴上仍舊用附帶尊敬口吻的語氣敘話:


    “您對剛剛離去的客人很感興趣?要我給您提供衛宮士郎的資料嗎?”


    “衛宮士郎……對……”


    上杉越想起了那行人裏的紅發青年,他冷不丁的注意到了犬山賀的措辭,“等等,你們還關注過他?”


    “一直窩在巷子裏賣拉麵當然無法知曉,現在的屠龍界幾乎沒人不關注他。那可是能弑殺龍王的英雄人物,連昂熱老師都很欣賞,加上他東瀛人的身份,家族內部都漸漸開始出現‘衛宮可能是隱藏的皇級血統’的聲音。”


    “噢,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了不得啊……怪不得你們跟著跑這兒來了,”上杉越發出冷冷的哼聲,“感情是急著把他捧迴家族當你們的皇,是吧?”


    犬山賀搖搖頭,“不,家族已經有了一位‘皇’,我們現在隻是按照大家長的指示拉攏這位衛宮,恰好此地一向有犬山家的人在暗中關注,他們發現衛宮士郎和您接觸,所以我正好接到了消息過來。”


    上杉越收拾整頓的動作忽的一停,“皇”的血脈自從他叛離家族開始不就斷絕了麽?哪來的新皇?


    他記得自己在外麵和由衣她們幾個過夜的時候都做好了保險措施啊,也沒可能生出新的孩子。


    上杉越想到這裏的時候不禁有些好笑。


    “你們這些人也是夠扯談的。當初我離開家族的時候,你們安排的那些配種女都讓我給殺光了,皇血都已經斷絕了……現在居然還想出個‘假皇上位’的主意來?這個冒牌貨頂什麽用,自欺欺人麽?”


    上杉越厭惡自己的皇血,當初內三家漸漸人丁凋零就是因為龍血濃度過高,生出來的胎兒大半都是死侍,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就要直接處理掉,一屍兩命……所以他拒絕和女人生育後代。


    “不,家族裏的那位皇是真的,他通過了血統檢測,絕對是純正的皇血。”


    犬山賀抬起頭,他目光直視這位年邁的上任影皇,眼神沒有任何撒謊產生的動搖。


    上杉越手裏擦著窗玻璃的抹布滑落下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猛迴頭瞪圓了眼睛像是怒目金剛,虎背熊腰而須發皆張,“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瞬間,上杉越的蒲扇大手搭在犬山賀的肩膀上猛力搖晃,直到後者被這股皇級巨力搖得劇烈咳嗽了兩聲,力道才瞬間減弱。


    犬山賀喘了幾口氣清了清嗓子。


    “還記得上世紀的大戰期間,家族希望借助第三帝國的技術找到進化之路嗎?在那個時候家族裏部分激進派的理念類似於猛鬼眾,在那幫人的慫恿下,我們向第三帝國提供了皇的基因……也就是您的基因樣本。”


    “所以,家族裏的那位皇,我和風魔家家主懷疑就是當初德國人利用您的基因樣本製造出來的試管嬰兒。但是您早已毫無留戀的離開了家族,我們一致的認為不打攪您比較好,因此也就一直沒有告訴您這個猜想。”


    “就靠那點基因樣本,能造得出試管嬰兒?你們不會搞錯吧?”上杉越語氣急切。


    其實,犬山賀對上杉越的態度有些吃驚,他還以為這位上任影皇既不關心家族又憎惡自己的皇血,所以對於自己忽然多出來的孩子也應該不算熱切關心才對……他猶豫著要不要把作為家族秘藏武器的“上杉繪梨衣”也透露出來。


    “萬事無絕對,如果您需要,可以做親子鑒定。”


    不知犬山賀內心想法的上杉越,此時此刻真特麽想要仰頭長嘯,見鬼!他活了這麽多年了才知道自己可能有個兒子!


    不對,他忽然眉頭一皺,衛宮士郎那頭紅發、被懷疑的皇級血統……


    所以他有兩個兒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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