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九道早就在洛槐門外布下符陣,保證他不會被邪祟害到。可是符陣防得住鬼怪入內,卻防不住人自願走出來,這大半夜的,竟叫洛槐撞見這一幕,這下就算洛槐再傻,也是說不清了。


    白旗袍湊到鍾九道身後說:“好俊俏的小哥哥,不如妾身把他迷了吧,讓他神魂顛倒,忘了今日的事情。這麽好看的小哥哥,妾身下手會輕些的,最多也就折壽十年,真死了妾身可舍不得。”


    她看似在說悄悄話,其實一點也沒放低聲音,每個字都清楚地鑽進洛槐的耳朵中。


    “嗝!嗝!嗝!”洛槐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直在接連不斷地打嗝。


    楊嬸則是適時端著那篇血肉模糊的“鮮肉”粥來到洛槐身邊:“來,喝碗粥把嗝壓下去吧。”


    “嗝嗝嗝!”洛槐臉色慘白,眼看就要暈過去了。


    “滾開!”鍾九道冷冷道。


    正積極出主意的白旗袍和楊嬸識趣退下,沒想到洛槐竟也聽話地點點頭,打著嗝就要往外跑。


    鍾九道忙一把拉住洛槐:“沒說你,坐下,我幫你。”


    洛槐被鍾九道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鍾九道的手輕輕搭在他腕間,發覺他脈象虛亂,顯是受了驚嚇。


    鍾九道隨手畫了一道壓驚鎮魂符,輕輕在洛槐背上一拍,法力隨著符咒入體,洛槐隻覺得身體一陣暖洋洋的,打嗝也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用拳頭敲敲胸口,好奇地說:“好神奇,這就不打嗝了!鍾導,你是拍到我後背的穴位了嗎?你是學中醫的嗎?”


    洛槐正說話間,視線不經意瞥到楊嬸身上,他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對楊嬸說:“對不起對不起!”


    鍾九道見狀,心想即使洛槐再傻白甜,也該猜出這劇組有問題了,與其說謊掩飾,倒不如直接坦白,以厲鬼邪祟的兇險威脅之,再以天師的能力誘惑之,雙管齊下,定能讓洛槐幫著保密。


    劇組裏有個人類幫著圓謊,其他工作人員也更容易相信。


    更別提洛槐長了一張誠實的臉,話從他口中說出,可信度會非常高,有他幫忙必定事半功倍。


    鍾九道把威逼利誘的話術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剛要開口,就見洛槐雙手合十,對楊嬸說:“楊嬸,對不起!原來你也是演員,演技這麽傳神,我和錢哥都把你當成做飯的阿姨了,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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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九道:“……”


    楊嬸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血水,像個慈祥的阿姨般說:“沒關係,你們也不算認錯。做飯是我的愛好,我最喜歡看到別人吃我做的飯,看到別人吃得香甜的樣子,我會由衷地感到幸福。”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匠心吧,對技巧的追求和執著。”洛槐感慨地說。


    “哎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單純的小哥哥,生得還如此俊俏。”白旗袍抬起手摸向洛槐的臉,“楊嬸是匠心,那小哥哥你看我這個魅惑人心的勾魂鬼是什麽呢?”


    白旗袍生得楚楚動人,一雙鬼目含情脈脈,看誰都是深情款款。在它的視線下,洛槐紅了臉,微微偏頭,避開白旗袍的撫摸。


    對於這樣年輕又好看的女演員,洛槐不方便誇什麽,否則不管說什麽都有些曖昧。


    “行了,”鍾九道一掌推開湊過來的楊嬸和白旗袍,“這麽晚了,大家都迴去休息吧,我送你。”


    最後一句話是對洛槐說的,洛槐自己找到了解釋的理由,倒也不用鍾九道威逼利誘了。不過他接下來還要改劇本和試鏡,洛槐還是迴房間待著比較好。


    上樓時,洛槐小心地看了眼表情嚴肅的鍾九道,終於在打開房門時鼓起勇氣說:“鍾導,謝謝你的指導,我對這部劇有信心!”


    鍾九道:“……”


    他拿出劇本,指著上麵的一段話說:“劇本讓我表現出驚恐萬分,想逃卻腿軟,無法動彈的樣子,我白天在房裏練了好久,都想不出該怎麽演,今晚看到楊嬸的表演,一下子茅塞頓開,知道怎麽表現了!”


    鍾九道:“……你今晚好好休息吧,以後可能會受到更多驚嚇。”


    “嗯,我一定會努力被嚇到的!”洛槐鬥誌昂揚地說。


    關上房門,鍾九道擦了把冷汗。家族的阻撓沒讓他退縮,貧窮的劇組沒讓他擔心,滿屋子的厲鬼沒讓他害怕,反倒被洛槐這麽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演員嚇出一身冷汗,還是要好好規劃,不能再讓這些鬼怪露出馬腳。


    鍾九道在洛槐門前駐足片刻,聽房間內唿吸漸漸均勻後,悄悄地送入一張安神符,保證洛槐今晚一覺睡到天亮,被雷劈都不會再醒來,這才放心地來到試鏡的影廳。


    群鬼已經在三樓影廳等待鍾九道了,鍾九道命令大家站好報數,連同林管家在內,宅院裏共有三十三個厲鬼,做鬼年份最少都有百年之久,還皆是亂世鬼,死前淒慘無比,死後吸收不少世間怨氣,放到現在各個都是一方霸主,卻因當年天師的血肉被困在此地數十年。


    天師的法力是厲鬼最好的養分,它們雖然被困於此,實力卻不容小覷,各個都修煉到可以日間顯形的地步,遇上尋常天師更是可以橫著走。


    在天師一行日漸衰落的今天,若是鍾家其他人來到這棟兇宅,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偏偏來到兇宅的是天賦異稟的鍾九道,也算是這些厲鬼倒黴,隻能安安分分當備用電源和演員。


    由於不花錢的演員增加不少,還自帶特效和妝發,鍾九道在改動劇本的時候,索性增加了鬼的角色,減少了人類角色。


    於是整個劇本就變成了四個大學生來到兇宅,兇宅裏卻住著十個惡鬼的故事,大學生們看起來更像是闖入鬼怪樂園的不速之客。


    鬼的戲份加重後,主角就變成了鬼而非人,鍾九道已經有了洛槐這個便宜演員,再請三個普通演員就可以,開銷應該不會太大。


    拍攝成本被鍾九道縮減到幾十萬,可以留出更多的錢給後期製作,對於一部恐怖電影來說,剪輯和配樂是至關重要的,演員的錢可以省省,這部分絕對不能省。


    楊嬸已經是內定演員了,剩下32個鬼要爭搶9個角色,一時間眾鬼憤憤不平,惡狠狠地瞪著不守規矩,搶先用打掃別墅和做飯賄賂天師導演的楊嬸。


    在群鬼麵前,楊嬸不必再掩飾,她一手提著掃帚,一手拎著砍刀,脖子掉了一半,鮮血直流,哪個鬼敢質疑它走後門,它定是一刀掄過去。


    其他鬼倒不是打不過它,而是還有9個角色,沒必要一開始就爭得死去死來。


    “之前給你們的角色隻有四個,現在增加不少,你們可以選一選。”鍾九道燒了一張角色表。


    白旗袍搶先一步上前,對鍾九道說:“天師大人,妾身早就選中了這家女主人的角色。似妾身這等端莊賢淑,溫柔體貼的女子,就該做一家主母。”


    “呸!”洋裝女鬼啐了一口說,“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長相,一副狐狸精的樣子,哪家主母會選你這種狐媚子。新時代的主母,應當是我這種新派、洋氣、接收新時代思想的先進青年!”


    洋裝女鬼是三姨太,白旗袍則是五姨太,可這兩人生前並非同一家的姨太太,湊到一起竟然還在爭鬥。


    鍾九道搖搖頭說:“這家的主母有個20歲的女兒,年紀已經四五十了,你們兩個外貌都不合適。”


    可這麽一來,宅子裏的女鬼除了楊嬸外,全是年輕的厲鬼,根本沒有符合角色設定的。


    白旗袍頓時靈機一動:“大人,妾身也不是不能變得稍許蒼老些,而且您不覺得,一個角色一會變老,一會年輕,演技更加精湛嗎?”


    說罷,它微微抬起頭,年輕精致的麵容上逐漸染上歲月的痕跡,變成四十多歲保養得體的樣子。


    見到它的變化,鍾九道對於角色有了新的感悟。低頭在本子上簡單地寫下“渴望恢複年輕”、“追逐年輕的血肉”、“在蒼老和青春中變化”、“一人飾演母女二人”等字眼,一個精彩的女鬼形象逐漸在鍾九道腦海中成型。


    洋裝女鬼見鍾九道已經有被白旗袍迷惑的跡象,忙尖叫道:“我有技能的,我會做衣服!”


    聽到衣服兩字,鍾九道來了興趣,視線從筆記本轉移到洋裝女鬼身上。


    洋裝女鬼說:“我在被那老東西強取豪奪入府之前,是個製衣坊的設計師。除了會製作傳統的服裝,在教堂也上過課,會做洋裝。我身上這件衣服,就是死前親手縫製的!今天你弄來那些衣服我看到了,材料破不說,都難看死了,給我布料和三天時間,我保證做出比那好看百倍的衣服!”


    鍾九道眼睛一亮,其實他也嫌棄錢多群租來的那堆衣服呢,要是現在退迴去,用租金買一些材質好的布料,由洋裝女鬼親自製作,整部影片的質感也會大大提升。


    即使如此,鍾九道還是說:“你的思想老舊,做出來的衣服比較傳統,未必符合現代的審美。”


    洋裝女鬼氣惱說:“誰說的!我學習能力很強,而且昨晚我偷偷看了不少電影,裏麵的衣服我全都會做,還可以改進!”


    與它是競爭關係的白旗袍立刻見縫插針地說:“昨晚放了你之後,別墅用的是正常電源吧,你還偷偷用電了?天啊!天師大人,這等不知節儉的厲鬼,若是用了它,不知道要浪費您多少布料呢!”


    “戚晚蓮,你這挑撥是非的惡鬼,我吃了你!”洋裝女鬼身上的衣服纏住白旗袍的身體,將它緊緊勒住,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


    單從武力值上來講,白旗袍,也就是戚晚蓮是打不過洋裝女鬼的,但戚晚蓮為鬼比較陰險,心機頗深,洋裝女鬼不是它的對手。


    “別打了,”鍾九道說,“不能做主母,不是還有一個女兒的角色嗎?三天內,你若是能做出足夠這部電影使用的衣服,女兒的角色就給你。”


    “多謝天師大人!”洋裝女鬼得了角色便不願再與戚晚蓮糾纏,立刻狠狠抽了它一巴掌,把鬼抽到天花板上久久不能動。


    “不要再叫我天師大人了,叫鍾導就行。”鍾九道糾正了一下大家的稱唿,“你們還有什麽技能都展示一下,還剩下7個角色,擇優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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