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縣城,李向陽將驢車停在一個熟悉的拴馬處,和黎小芸步行前往林守業家。


    進了屋,簡單寒暄後,李向陽小心翼翼地從包袱裏取出三尾黃鼠狼的皮子,展開在桌上。


    林守業看到皮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湊近觀察,眼中滿是驚奇:\"這是...三尾黃鼠狼?當真稀罕。\"他伸手輕輕撫摸皮毛,眉頭漸漸緊鎖起來。


    李向陽注意到林守業表情有些異常,問道:\"林叔,怎麽了?\"


    林守業歎了口氣,坐迴椅子上:\"實不相瞞,這皮子我不敢收。\"


    林守業壓低聲音解釋道:\"盡管這東西稀有,就算打著燈籠都難找,然而有些忌諱,還是要講的。外國雖然沒咱這邊的講究,可萬一出了什麽問題,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向陽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林叔的顧慮。不勉強,我去皮貨坊試試。\"


    \"不過,\"林守業話鋒一轉,\"普通黃鼠狼皮我倒是可以收幾張。\"


    人家有好東西想著自己,林守業自然也沒小氣,收了五張普通黃鼠狼的皮子,給了一百塊。


    告別林守業,李向陽和黎小芸向老周的皮貨坊走去。


    \"沒想到就算賣給外國人,林叔也不敢收。\"黎小芸小聲說道。


    李向陽笑了笑:\"就是因為賣給外國人,他更得小心。不過沒關係,老周那邊肯定會收的。\"


    皮貨坊裏,老周正在檢查一批新到的狐狸皮。


    看到李向陽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向陽來了!這次帶什麽好貨來了?\"


    李向陽取出三尾黃鼠狼皮,老周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家夥!三尾的?!\"


    聽到他這聲驚唿,周圍的人瞬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老周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仔細檢查起皮子來。


    他翻看毛色,檢查完整度,嘴裏不停地嘖嘖稱奇。


    \"這皮子收不收?\"李向陽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周抬頭,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當然收!稀罕物嘛,就是得好好商量個價錢。\"


    他思索了片刻,開口道:\"這樣,我給你八十塊,你看成不成?\"


    黎小芸聽到這個價格,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李向陽略一沉吟,說道:\"周叔,這皮子可是獨一無二的,我和二狗費了不少力氣,又冒了風險,八十似乎有點少了。\"


    老周撓撓頭:\"我也不容易啊!這種東西市場上沒有參考價,我收了還得找買家。這樣,我再加二十,湊個整,這已經是極限了。\"


    李向陽和黎小芸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同意了。


    老周鬆了口氣,從櫃台後的保險箱裏取出一疊錢,仔細數了二百元給李向陽:\"向陽啊,算上這三尾的,這錢絕對公道。以後有什麽好東西,記得先想著我啊!\"


    李向陽接過錢,鄭重道謝:\"周叔放心,有好東西肯定先來找你。\"


    交易完成,老周熱情地留兩人喝茶。


    離開皮貨坊,李向陽和黎小芸手牽著手,慢悠悠地向縣城中心的百貨商店走去。


    \"今天收獲不錯,\"李向陽笑著說,\"算上楊忠厚給的錢,和二狗分完後,咱們手裏有六百五了。\"


    黎小芸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夠買不少東西了。\"


    初夏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路上行人不多,偶爾有騎自行車的人從身邊經過,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鈴聲。


    百貨商店門前人來人往,不少人排著隊等著進門。


    這年頭,好東西都要憑票供應,能買到什麽全憑運氣。


    李向陽牽著黎小芸的手,擠了進去。


    商店裏的貨架上擺著各種日用品。


    他們又買了兩條毛巾、一套瓷碗、一把鐵鍋和幾塊肥皂。


    付完錢,兩人去了副食品店,買了一罐麥乳精和幾斤點心。又去茶葉店,挑了半斤上好的茉莉花茶。


    準備好禮物,李向陽和黎小芸向王景雲家走去。


    來到門前,李向陽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屋裏傳來王景雲的聲音。


    \"王叔,是我們。\"


    門很快打開了,王景雲一臉驚喜地站在門口:\"向陽,小芸,快進來!\"


    進了屋,黎小芸將禮物遞給王景雲,\"王叔,這是我們一點心意。\"


    王景雲連忙推辭:\"你們太客氣了,來就來嘛,還帶什麽禮物,下次可不許了。\"


    接過禮物,王景雲連忙讓兩人坐下,轉身去泡茶。


    沒一會,王景雲端著茶迴來,熱情地說:\"來,快嚐嚐這茶,單位發的都喝不完,沒想到你們還帶了這麽好的茉莉花茶。\"


    \"這次既然是小芸送的,我就收了,下次還這樣,我可趕人了……\"


    王景雲正說著,外頭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門\"咯吱\"一聲開了,王穎背著書包蹦了進來,一看見屋裏的人,眼睛都亮了。


    \"向陽哥!嫂子!你們啥時候來的?\"


    \"我們也剛到,\"黎小芸笑著迴答,放下茶杯看著王穎,\"學校放學了?今天學了什麽?\"


    王穎興奮地點點頭,把書包往椅子上一扔:\"今天老師教我們畫等比例的地圖呢!我畫得最好,老師還表揚我了。\"


    \"是嗎?真棒。\"李向陽讚許地說,\"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可好了!\"王穎得意地挺起小胸脯,\"上次考試我得了全班第二名!\"


    王景雲溫和地插話:\"原本能考第一的,就是算術題粗心大意,丟了兩分。\"


    \"爸爸!\"王穎嗔怪地看了父親一眼,轉向黎小芸,\"嫂子,我能不能去你們村玩啊?我想看看你教的學生。\"


    \"當然可以,\"黎小芸輕撫她的頭發,\"等你放假了,和小花一起過去。\"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天色漸晚,李向陽和黎小芸起身告辭。


    王景雲和王穎一直送到院門口,王穎還依依不舍地拉著黎小芸的手:\"嫂子,你下次來多住幾天嘛。\"


    黎小芸摸摸她的頭:\"好啊。放假後你也在我家多住幾天。\"


    告別王景雲父女,李向陽和黎小芸驅著驢車,慢悠悠地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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