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嗆人得很,但顧山知道,她心地比誰都善良。


    而且她這個時候之所以會嗆人,也是因為自己隱瞞了病情的原因。


    想到這裏,顧山就說:“行,我做手術,我做手術行了吧!?”


    趙春霞聞言,也沒高興,“你愛做不做,關我什麽事兒!?”


    見她還生氣,顧山就真的是手足無措了。


    他這一輩子就是虧在嘴巴不會說上了。


    跟孫紅梅過日子的時候,孫紅梅那張嘴就跟ak似的,一說就停不下來。


    他壓根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趙春霞與孫紅梅不一樣,她不咄咄逼人,但顧山也說不過她。


    但他真的見不得趙春霞一直不高興。


    他連忙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你,你別生氣了。”


    “我能不生氣!?”趙春霞氣得眼眶都紅了,“你一暈倒,就幾天不來幹活,所有人都說你是有點不舒服,沒大礙。”


    “可按照你的性子,如果你真的隻是單純的暈過去,你能兩三天不來基地上班!?”


    “你就是故意瞞著我,別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又不敢問明珠,她現在全國到處跑,若她知道了,怕是連手頭上的工作都沒法安心去做。”


    “我問王秀蓮,王秀蓮支支吾吾的,其他人也閃爍其詞!”


    “顧山,你我雖說沒有好,但好歹也是對彼此動過情的,你怎麽能這麽瞞著我!?”


    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個人不知道,她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顧山聞言,真的是一句都不敢反駁。


    他訕訕地看了看趙春霞,最後才說:“我也是不想你擔心,本來你對我有多好,我就很清楚了。”


    “我們這段時間跟朋友似的相處,我也希望你早點放下,然後去找個好的人過日子。”


    他若是不瞞著,她知道了,那肯定就沒心思去找別人了。


    事實證明,他猜的一點都沒錯。


    這不,她一直到就趕過來了。


    找別人!!?


    趙春霞聽到這話,就更來氣了,“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我有心思去找別人!?但凡我是這樣三心二意的人,我都不會主動跟你表明心意!”


    她三心二意的話,她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


    玩一玩就可以了,又何必提出來要一起過日子!?


    顧山知道她的心意,但他也如實說,“我也想過同意做手術的,可一上這手術台,我可能明天就迴不來了。”


    “比起立刻就死,我寧願拖一天是一天……”


    最起碼,他還能多看兩個閨女一眼,多看她一眼。


    他的心思,趙春霞也心裏有數。


    但她不讚成顧山這個做法,“你熬日子,那就肯定沒得活!你去做手術,起碼還有一半的幾率可以活下去!”


    “我要是你,別說是隻有一半的概率了,就算是隻有三成,我也得拚一拚!”


    她繼續說:“明珠姐弟倆沒了父母以後的日子有多難過,你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家老太太是什麽人,你也知道!你難道不清楚,如果你真的死了,她肯定會將這一切都搶走,讓你兩個女兒露宿街頭!?”


    實際上,這不僅僅是露宿街頭那麽簡單!


    按照林桂花的性子,她那麽自私自利。


    珊珊又18歲了,她指不定轉手就將珊珊介紹出去給人當老婆!


    到時候這老太婆隻認錢,不認人,珊珊上哪兒說理去!?


    顧山也在害怕這一點。


    別家老太太或許還不至於這麽心狠,可自家這個,那是絕對幹得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最後他嚴肅地說:“這手術,我願意去做!”


    趙春霞見他是認真思考過了的,便說:“你再想一想,免得迴頭上了手術台你又反悔。”


    “我不反悔!”顧山說,“珊珊、敏敏都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是她們的爸爸,我不能比她們還膽小兒。”


    而且趙春霞說的對,自己老太太是個自私自利又心狠手辣的。


    如果自己真的沒了,珊珊與敏敏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所以,他必須賭一把!


    顧山打定主意後,趙春霞當天就陪著他去見了醫生。


    人家醫生也負責仔細,將手術中間可能會發生的可能情況都仔細與他們交代了一下。


    隨即,就又給他辦了祝願,並安排了手術時間。


    ……


    手術室內,顧山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無影燈的強光打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


    醫生們正緊張地忙碌著,各種醫療儀器發出的嘀嘀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而在手術室門外,珊珊、敏敏和趙春霞三人焦急地來迴踱步,她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每一次門被打開,她們都會立刻湊上前去詢問情況,但得到的卻總是“還在手術中”這樣令人揪心的迴答。


    與此同時,在村子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林桂花若無其事地坐在自家門口,與幾位鄰家的老頭兒老太太閑聊著。


    其中一位老人關切地問道:“聽說你兒子今天要做手術呢,你怎麽沒去醫院看看呀?”


    林桂花聽罷,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神情。


    她輕描淡寫地迴應道:“我又不是醫生,去了能有啥用?我可幫不上什麽忙。”


    接著她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而且啊,我們早就分家各過各的了,那小子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認了,我還巴巴地跑去討人嫌幹嘛呢!”


    說完,她還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件事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周圍的老人們聽了這話,紛紛撇了撇嘴,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後便不再言語。


    隻是等大家散了,老人們便都私底下議論。


    “這林桂花也真的是心太狠了!”


    “這哪裏是心狠,這分明就是自私自利得過了頭!要不是她太過分了,顧山能主張分家!?”


    “還有啊,她現在說跟人家顧山沒關係,可每個月問顧山要錢的時候,她怎麽又一口一個她是人家媽!?”


    “誒,這種人啊,就是自己作死!”


    “可不是麽……原本她消停一些,日子是可以很好過的!可她非得折騰,寒了兒子孫女的心,活該沒人給她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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