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焰一步踏出。


    轟!


    青紫玄炎凝鑄長階,送他直入雲霄。


    天穹之上,傳出了張焰的聲音。


    “擇日不如撞日,來戰!”


    燭陰聖子心潮澎湃,熱血上腦。


    “好!”


    臨行前,師尊和長老們讓他避張焰鋒芒,這一點讓他不爽。


    可張焰的痛快,卻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當下,燭陰聖子就左手握住幽暗,右手持挾光明,身形旋轉著衝霄而上!


    他自信滿溢:“我不喜歡和人試探,畏首畏尾像什麽樣子?”


    “這就施展燭陰絕學,讓你見識見識!”


    鄭天育一出手,氣機變幻,天色驟然轉暗。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悄然出現於眾多玄機、燭陰弟子的事業之中。


    “孫長老!”


    “拜見長老!”


    來者是外務堂長老,姓孫,名丘。


    “此乃……”


    孫長老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層雲之中的張焰與鄭天育,歎了一聲,篤定道:“【唯一禁】法,《燭陰混沌訣》!”


    他的入宗時間,甚至還要早於煉丹長老百草真人、靈植長老邱成鈞、煉器長老祝未熄,境界高明,修為深不可測。


    孫長老隻是一出現,天穹之上正在激戰的兩人,頓時生出了一種“天淵在畔、不可直視”的感覺。


    鄭天育身形一滯,張焰卻並未乘勝追擊。


    此人雖然看似幼小,但卻戰績眾多。


    他降妖帥,除老魔,鎮邪鬼!


    這燭陰聖子,曾在畫海之濱,連殺三條食人墮龍,而後……


    抽其龍筋,扒其龍皮!


    烹其龍肉,喂予蝦兵蟹將,香飄十萬裏!


    那畫海北岸諸多國度,許多百姓受盡惡龍恫嚇,整日生存在惶恐和震怖之下。


    據傳,那三大食人墮龍,嗜好以人為菜,研發出了許多菜肴。


    如《涼拌垂髫》、《加冠油酥》、《清蒸耳順》、《耄耋蘸醬》之類的菜名,讓知曉其意者,一聽頓覺毛骨悚然!


    垂髫,加冠,耳順,耄耋……


    都是指不同年齡段的人族!


    它們分別代指八歲以下的孩童,二十歲的成年人,六十歲的花甲之人,八九十歲的長壽老者。


    被拯救於水深火熱的畫海北岸各國凡人,自發將燭陰聖子奉為【畫海壇屠龍大神】!


    尤其是那些深受惡龍之害的海民們,眾籌為鄭天育立下金身人像,以人道香火,日日供奉其雕塑,感念其恩!


    張焰上下打量了燭陰聖子一陣,麵上浮現出一抹遺憾之色:“名聲赫赫的畫海壇屠龍大神,竟然真的不是氣運之子……”


    這位該不會是屬於乾元界自己的方仲永吧?


    鄭天育小時天賦異稟,揮霍了天賦,長大就泯然眾人?


    還是說,他隻是單純的氣運不夠足?


    不論如何……


    這位是公認的天驕,至少將其拿捏之後,有利可圖,能夠攫取更多修行資源。


    更何況……


    張焰親眼見證了霍封狼、宇佑璃從普通人化作【氣運者】。


    這就說明,氣運並非恆定。


    比起普通人,燭陰聖子這種人變成氣運者的概率,明顯要高出許多!


    “你在遺憾什麽?嫌我實力不濟?”


    燭陰聖子鄭天育說著話,黑白雙眸中閃爍著幽邃的光芒:“我這就施展全力,當心了!”


    “旁人隻曉得‘燭陰視為晝,眠為夜,吹為冬,噓為夏,息為風’……”


    “卻不曉得,燭陰至純妙法,可光暗相衝,混沌自生!”


    猛然間,他雙手十指相觸,口中低吟:“混沌由吾鑿,青冥鑄仙梯……”


    此訣一出,天地仿佛為之色變,光明混淆,靈風激蕩。


    幽暗光明,如旋渦般交織。


    滋滋滋滋滋……


    磅礴的法力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席卷四方,化作【混沌綾】,環繞燭陰聖子周身。


    任何強大靈力術法,與它一觸,都要被同化湮滅,消散於虛無。


    可麵對這驚世駭俗的至強術法,張焰卻毫不畏懼。


    他仿佛早有所料,身形靈動縹緲,腳踏紫焰,閃爍不休。


    張焰宛如遊龍,手中法劍輪舞,心中默念《五清熔氣典》的奧義。


    唰!唰!唰!……


    隻見五道清芒從他體內迸發而出。


    霎時間,清輝流轉,熔煉萬物,與鄭天育的混沌之力相互碰撞,激蕩起層層法力的漣漪。


    “唯一禁法對唯一禁法!”


    下方,法相天境的孫長老凝望二人酣戰,心中起了波瀾:“這是同等位格的激戰,也是千載難逢的盛況!”


    張焰與那燭陰聖子激戰在一起,法力爭鋒。


    光芒閃耀,仿佛將整個空間都撕裂開來。


    他們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忽隱忽現,每一次教授,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隆隆!


    法力波動如潮水般,向四周洶湧擴散開來。


    外務堂許多被陣紋加堅的建築,都隱隱浮現裂痕,發出“劈裏啪啦”的破碎聲響,顯然是不堪重荷了。


    即便是兩人交鋒的餘波,許多玄機洞天的外務弟子與燭陰宗的隨行弟子們,也無法承受。


    “唿……唿……”


    他們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狂跳,往日流轉自如的法力,此時此刻卻變得沉凝晦澀起來。


    天穹之上,鄭天育心中漸漸湧起一股煩意亂緒。


    “真棘手!”


    他萬萬沒想到,張焰的實力竟如此強勁,竟能與他抗衡,且久久未能分出勝負。


    那股如影隨形的壓迫感,讓他眉頭緊鎖,麵色漸漸泛紅。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扛下去!”


    被激起了性子,燭陰聖子也發起了狠,全力催動自身法力。


    他很清楚,兩者之間,都不曾真正下殺手,多有分寸。


    此子爭鬥到最後,拚的就是法力、體力和底蘊。


    他又豈會遜色於張焰?


    嘭!嘭!嘭!嘭!……


    二者鏖戰,氣氛漸漸白熾化。


    一百個迴合,兩百個迴合,三百個迴合……


    直到交鋒的第九百迴合,張焰漸漸取得上風。


    他左手握著一團墨色的邪性烈焰,不疾不徐,漸漸奪來勝勢。


    “此火名為玄旱災炎,可暫奪運氣,給對手帶去災厄。”


    “當心了!”


    張焰說著話,右手執劍,猛然斜撩:“災炎灼天,龍脈布雨,水火相濟,開!”


    滋滋滋……


    嫋嫋純白蒸汽氤氳升騰,與漆黑戾炎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張焰行於其中,劍影重重,鋒刃跌出,猶如鬼魅,浮光掠影,難以琢磨。


    噗嗤!噗嗤!噗嗤!……


    縱使有混沌綾繚繞護體,鄭天育身上卻仍舊浮現出一道道血痕。


    他瞪圓雙眼:“我以混沌入道,手握光暗禦敵,修行至今,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勁敵!”


    “張焰,我認可你了!”


    聞言,張焰唇角微微上揚。


    認可?


    不夠!


    遠遠不夠!


    燭陰聖子地位崇高,倘若能夠將他拉上戰船,自己可支配的資源,自然會水漲船高。


    與五名天驕共同見證了紀元之主爭奪戰之後,張焰渴望著高境界。


    對於拔擢修行效率,也變得愈發迫切起來!


    燭陰聖子是個好助力!


    大家可以成為朋友,隻是……


    自己必須成為主導者!


    鏘!鏘!


    燭陰聖子周身混沌綾宛如生具靈智,自動護身,替他勉力擋下張焰兩劍。


    火星四濺!


    衝擊力與鋒芒被混沌綾悄無聲息地化解於烏有。


    “神速絕倫,這手禦劍之術,著實精妙!”


    燭陰聖子忍不住驚歎一聲:“隻是,那尋常水火秘術,怎可敵我光暗妙法?”


    簡直不可思議……


    歘!


    長綾貫空,與法劍纏鬥。


    燭陰聖子嘴唇幹涸,語速極快:“光暗輪轉,日月更替,庇佑眾生,此為諸天定論!”


    即便是諸天萬界之中,最為蠻荒偏僻的犄角旮旯,人們也都曉得,光與暗是極為強力的頂尖超凡屬性。


    在乾元界,光暗妙法之玄奧,更是直指法則,上通大道!


    下一刻,張焰的聲音響徹八方,在方圓數百裏範圍內蕩漾開來。


    “水潤生靈真源,火鑄傳承遂初。”


    “生靈與傳承,又豈會不敵區區光暗輪轉?”


    “須知……”


    “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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