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口中的老家夥、小白臉、女人以此便是李隆基、李亨、劉華妃三人了。各種細節一一對上,可以肯定,就是這夥人劫走了他們。


    想想也是好笑,又是禁衛又是重臣又是皇室的,竟然能被一群草台班子的匪徒拿捏了!


    “你們——”


    郭子儀年輕氣盛,此刻一股無名怒火頓時升騰而起。


    作為忠臣中的眾臣,郭子儀一向敬重皇室,除了李瑁之外,他對太子李亨,聖上李隆基也都很是敬仰佩服。現在聽到這些小匪徒對他們出言不遜,甚至還想霸占劉華妃,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他恨恨地看著這些人,強忍住想要立即出手殺死他們的衝動。


    李瑁則冷靜很多,他點點頭,對匪徒們說道:“好,算你們配合。但若有一句話是假的,我會讓你們後悔今天活著說出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匪徒們都快哭出來了,麵對這兩個兇神惡煞,哪敢說假話啊?


    李瑁二話沒說,轉身進入石室。


    推開門,借著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找到了李隆基的身影。李隆基正躺在一張破爛的床鋪上,睡得不太安穩,偶爾翻個身。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便宜父皇。


    這些劫匪們沒說謊,李隆基此時此刻好端端的睡在石室裏,偶爾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李瑁沒有吵醒李隆基,重新把門關上。


    確定了這四人所言非虛,他直接一人給了一記手刀,將四人全打暈了。又道:“子儀,根據這兩個人所說,劉華妃現在處境最危險。那個獨眼已經‘大婚’,山寨裏的其他人要準備去侵犯劉華妃了。我準備先去救她,然後再去南邊的工地上看看什麽情況。”


    郭子儀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卻還是略有幾分不甘地問:“殿下,那我呢?”


    “你自然是留在這裏,承擔著保護聖上的重任。這四個人現在被我們解決了,但是難保一會兒不會來更多人,你要好好護著聖上,若能伺機帶他離開最好。如若不能,也不要輕舉妄動。”


    聞言,郭子儀頓覺自己責任重大。


    見郭子儀心甘情願留守在原地,李瑁方才轉身離去。


    一刻鍾後,山寨大院左邊第一間房內。


    劉華妃縮在屋角瑟瑟發抖。她麵容憔悴,眼神空洞,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你們、你們不能碰我,你們不要命了?!”


    “哎喲喲,這半老徐娘還是個貞潔烈女。你倒說說,我們怎麽個不要命法兒,是不是你技術高超,能讓我們欲仙欲死,索我們的命啊?”圍在劉華妃身邊的一名匪徒淫笑道,嘴裏葷話不斷。


    劉華妃大半輩子深居皇宮之中,養尊處優,哪裏遇到過這種陣仗?哭得更厲害了。


    她也不是沒想過將自己宮妃得身份亮出來,嚇唬這些人,讓他們不敢碰她。可是……之前太子殿下囑咐過的,說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身份,否則匪徒窮兇極惡,知道自己綁了皇室中人,犯下大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加速他們的死期。


    太子等人皆是忍辱負重,去幹苦力,她又豈能免於劫難?


    劉華妃哭道:“我已年老色衰,怎配服侍各位郎君啊!”


    “你雖年紀大了些,不過保養得不錯,看上去就像二十多歲少女。我們兄弟幾個不挑,隻要是個女人就行了,別廢話了,來來來,好生伺候我們哥幾個!”


    說著,匪徒就要上前動手動腳。


    就在劉華妃生無可戀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人聲:“住手!”、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那人如同天神降臨,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前來“享用”劉華妃的幾名匪徒。劉華妃已然怔住,就這麽呆呆地,看著從天而降救了自己的人。


    “華妃娘娘,是我。”李瑁輕聲道。


    此時的劉華妃仿佛失去了渾身力氣,聽到李瑁溫和的聲音,她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恐懼與悲傷,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一頭紮進了李瑁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這本是不成體統的事情,不過旁邊無人,李瑁也就默默允許了。


    等劉華妃差不多哭夠了,李瑁才說道:“華妃娘娘,此地不宜久留。我還要去救太子殿下他們,先送你去牢房和高琛匯合。那裏也有不少我們的人,他們會連夜護送你們二人離開山寨去鹹陽。等到了鹹陽城中,咱們再見。”


    說完,架著劉華妃就走。


    山寨眾人大婚的大婚,醉酒的醉酒,趁著夜色,李瑁帶劉華妃迴牢房的路暢通無阻。


    ……


    又過了半個時辰,南邊工地附近。


    李瑁帶著早已成功逃離束縛的馴馬士兵緩緩向工地接近,幾人都是身手極佳的行伍出身,在這種情況下隱匿蹤跡不被發現輕而易舉。


    “休想偷懶,快起來!快!”


    天還未亮,工地上卻已經開始幹活。


    幾個工頭拿著鞭子,頤指氣使,好不霸道。李瑁打眼一看,瞬間就認出了扛著沉重木頭的李亨。——盡管他外表狼狽不堪,但眼神中的傲氣絲毫未減。


    這或許就是獨屬於一國儲君的氣質吧,威武不能屈。


    “這幫天殺的土匪,竟敢讓太子殿下做如此髒亂辛苦的活計,簡直是活膩歪了,淩遲千刀都不足以贖罪!”一旁的士兵也看到了太子,憤慨不已。


    李瑁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能屈能伸,搬個木頭又累不死人。


    太子李亨整日都是板著張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讓他吃些諸如此類的苦頭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又觀察了一會兒工地上的情況,——除了李亨之外,做苦力的人還有不少,其中有幾名李隆基素來看重的太醫、禁衛等,都在工頭的鞭子下一刻不停地搬木頭。李隆基出逃前帶了八十名精挑細選的羽林衛,可這一路上遇到太多麻煩,竟然都死的差不多了。


    現在隻剩下十幾名羽林衛,怪不得能被一群匪徒輕易拿捏。


    “可以動手了。”李瑁眯了眯眼,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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