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進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找他。


    難不成是史思明軍隊忽然發難,城裏出事了?


    李瑁猛然起身,迅速穿好衣裳,準備好嚴陣以待。


    房門輕輕打開,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李瑁抬眼看去,心中頓時一震!


    隻見來人不是郭子儀,也不是任何一個負責通傳消息的內侍。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身段窈窕,長相脫俗。


    既不是側妃王氏那樣花枝招展,也不是楊玉環那種豐腴明豔的類型。她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看上去楚楚動人,就連一心想著國事的李瑁也被她的容顏驚得一愣。


    但他還是很快從美貌中驚醒過來,問道:“你是走錯路的宮女?此處目前是本王暫住,本王不需要宮人伺候,你且離去吧!”


    女人麵容柔美,眼中卻帶著一絲倦意和憂慮。


    她柔聲道:“啟稟王爺,小女子不是宮人。”


    李瑁詫異:“既不是宮人,又怎會入宮?”


    難不成這女子是史思明派來刺殺的刺客!可是刺客哪有敲門進來的?著實不像啊。


    “還請王爺贖罪,臣女韋氏,是父親讓臣女進來……服侍王爺的。”韋氏說著,柳腰一軟就跪在地上。這時李瑁才看清她身上的衣裳很薄,鬆鬆垮垮地披著,看上去很是勾人邪火。


    “韋氏”這個名字,更讓李瑁心驚。


    他立刻猜出了女人的來曆,指著韋氏道:“你,你是韋昭訓的三女兒!”


    韋氏不置可否,隻是垂頭:“請王爺恕罪!”


    李瑁頓時心中有數。


    ——他知道,自從李隆基帶人逃離皇宮之後,這皇宮之所以能守住,全靠一腔忠心留在這裏的羽林衛禁軍。而統領這些羽林衛的人,正是中郎將韋昭訓。


    這個韋昭訓,在打開皇城大門迎接他們的時候,態度恭敬,看上去也很年輕。於是李瑁沒怎麽注意他,隻是把羽林衛們挨個嘉獎了一番。


    沒想到,韋昭訓竟連夜把自己的女兒安排進了皇宮,服侍他這個壽王。


    曆史上,楊玉環被李隆基奪走。


    那之後李隆基就將中郎將韋昭訓的女兒指婚給了壽王李瑁,成了後來的韋王妃。


    如今李瑁改寫曆史,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韋氏還是打算爬到自己榻上來……李瑁一時間有些無語,他知道自己拿韋氏沒辦法。現如今一個黃花大閨女入了他的睡房,二人就算什麽都不做,這姑娘的清譽也沒了。


    若是將人直接趕出房門,韋氏活不下去,李瑁自己的名聲也會受損。


    李瑁氣極反笑,道:“韋昭訓可真是玩兒的一把好手段,為了當老子的嶽父,無所不用其極。我想著他鎮守皇宮,應是一員勇士,沒想到卻懷著如此齷齪的心思!”


    “不,不!王爺不要誤會。”韋氏卻連連搖頭,為自己的父親辯駁:“父親成為中郎將前,曾與太子殿下的外祖楊家有過齟齬。衝突間,鬧出了些不好看的事情,甚至還有幾個在主子麵前得臉的家奴出了人命。”


    自從當上中郎將之後,總能見到太子李亨。


    眼看著李亨羽翼漸豐,未來要登基為帝,韋昭訓心裏就總是不安。他擔心太子登基以後,本就是皇親的楊家會更囂張,憶起多年前的舊事,來找韋家人麻煩。


    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把他們韋家也變成皇親國戚。


    太子妃之位他們不敢肖想,於是就把目光放在了戰功赫赫的李瑁身上。恰逢李瑁領兵入宮,天時地利人和,韋昭訓便趁機把最美貌可人,溫柔小意的三女兒獻上。


    李瑁一陣無語。


    沒想到李亨的外祖家造下的孽,竟然要自己來還。


    但是事已至此,李瑁也不是沒擔當的人。


    他緩緩道:“如今戰事吃緊,我並不是貪戀美色,不務正業之人。隻是你既然已經豁出去了,為了韋家,寧肯做這樣惹人指摘的事情,我也敬服你的勇氣。這樣吧,你先留在宮中,等到日後戰事平息了,我自然給你一個名分。”


    如今他有側妃王氏,還有玉環,自然不能給韋氏正妃的名號。但是他可以給韋氏一個歸宿,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地位保他們韋家一家平安。


    這個韋昭訓,雖然是個統領禁軍的中郎將,但其城府絕對不可小覷。


    想到曆史上的韋昭訓甚至還把四女兒嫁給了外祖家和韋家素有仇怨的太子李亨……李瑁便覺得,有韋昭訓這麽一個盟友,也不是什麽壞事。


    “多謝王爺成全,瓊英感激不盡!”韋氏叩謝李瑁。


    原來她本名叫做韋瓊英啊。


    李瑁心中想著,道:“免禮。你這段時間就在偏殿住著,我會派幾個宮人前去伺候。放心,有我的吩咐,沒人敢對你輕慢。”


    韋瓊英原以為自己今夜肯定失身於壽王李瑁。


    她原本都已經做好了或是被李瑁奚落後趕出去,或是被強取豪奪的準備。可沒想到,驍勇善戰的壽王李瑁竟然如此溫和講理。


    他對她這樣好,這樣尊重。


    韋瓊英哭著離去,從現在開始,她滿心滿眼都是李瑁。


    韋瓊英走後,李瑁也睡不著了。


    索性起身,在院內舞劍。


    直至辰時方才停歇,去探望了一遭受傷的馮將軍。


    到底是宮中的太醫妙手迴春,昨兒個還昏迷著的馮將軍,今天便能自己進食了。


    侍奉在一旁的宮人說道:“太醫說馮將軍隻能用些流食,禦膳房那邊就特地變著花樣地做了些可口的粥食,昨夜還需要人喂,今兒個馮將軍就能自己吃了,可見恢複很快。”


    李瑁覺得滿意,將侍奉馮將軍的宮人嘉獎了一番。


    他知道,這次受傷之後,馮將軍恐怕不能再帶兵打仗了。這些年大大小小受了太多傷,這一箭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唉!”歎了口氣,李瑁轉身想走。


    沒想到卻被馮將軍一把扯住了衣袍。


    李瑁訝然:“馮將軍,你……”


    馮將軍頹然道:“殿下,末將自知日後無緣戰場了。有件重要的秘密,還是決定跟您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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