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池在洶湧的夷水之上漂浮,就像是自河中長出來的一般,又像是漂浮在時光長河之上。


    那高達數十米的巨大城門,大敞大開著,正對著眾人,即便大雨滂沱,但雨幕也難以掩蓋城門內的景象。


    張荼等人的臉色在雨幕之中變得古怪起來,但是這並不影響雪中等妖的震撼,城中、城牆上,有著一隊隊士兵,整齊劃一地在雨中操練,身著古老的甲胄,難以判斷到底是哪一個時代的。


    後來,一頭雪狼低聲嘶吼,不斷的咆哮,雪中聽到它的嘶吼,麵上露出驚恐和不可置信,因為那頭雪狼認出了這些人所身著的甲胄,這是它們族中所記載,神話時代,人族軍團的標準甲胄。


    隨後,群妖一陣默然,這古老而又神秘的巨城,在雨中顯得的是如此的邪異。


    張荼齊斷水等人也是默然,不過是出發前給邊關月發了一條留言,結果他就整了這麽一出,要不是城門樓上,透過雨幕也依然遙遙可見的琅琊城三字,眾人都感覺是否走錯了地方,是來到了哪座自時光長河走出的香火城池。


    大雨滂沱而下,天地間充斥著陰森森詭異的氣息,雨幕下的古城如同上古神話傳說中人族的戰爭城堡,天空中黑色的炸雷不斷的響起。


    突然間,一道粗大的黑色閃電撕裂了濃厚的黃雲,自九天之上不斷向著古城劈去,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一道土黃色的屏障自城池中心驟然升起,迅速籠罩著整個城池,最終僅僅隻是隔絕似是要滅絕一切的黑色閃電,化作了淡黃色的屏障,任由瓢潑大雨肆意流淌。


    眾人的心跳如同過山車一般,肆意的飛揚,不過張荼出自對於邊關月的信任,並未有著太過明顯的起伏,反倒是雪狼一族,原本更冷俊秀的銀狼,此刻似是集體化身為了拆家二哈。


    “妖神……庇……佑。”


    雪中的聲音有些幹澀,他認出了眼前的化為淡黃色屏障的,正是曾經地屬妖神妖丹所化的地脈守護。


    似是古城的舉動激怒了天哭異象,古城上方的黃雲,開始肉眼可辨的黑暗了起來,黃色的雲朵完全變成了墨雲,此時雖然是已經臨近晌午,可是此時此刻卻是比黎明前的黑暗還要暗上幾分,重重黑雲縈繞,像是無盡無辜之人慘死的冤魂在咆哮,閃電的顏色竟然變成了淒豔的血紅色。


    在一片烏漆麻黑中,那刺目的紅色格外的刺目,如同鮮血一般的刺目,在不斷沸騰的黑色雲層中不斷撕裂下一道道可怕的血光,像是有一道道奔騰咆哮的血河自高天衝向了地麵,將籠罩在黑暗中的古城映襯得一片森然與可怖。


    雪中蹙眉,因為狼族的嗅覺要較為敏感,哪怕是距離較遠,也是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氣,驚唿出聲:“血……是血水!古城的自我守護,導致了天哭變成了天怨!”


    周遭的天空依舊是讓人發顫的黃色,唯獨琅琊城上空是深邃的黑色,淒厲而又刺目的閃電狂舞,在電光中依稀可以清楚地看見,鋪天蓋地的雨點,也是變成了鮮紅色,血腥味撲鼻,天地間竟是掛起了一片血幕!


    這實在是太過於驚恐和值得深思,這般情形讓人與眾妖都為之瞠目,就連是對於邊關月有著足夠信心的張荼,心中也不禁微微打鼓,會不會有些玩脫了,可是他不知道是,琅琊城中,一切如常,那土黃色的地脈守護,如同大地的包容性,將一切都隔絕在外。


    天地本一體,又如何會真正造成恐怖的殺傷呢。


    在雪狼一族的眼中,那城牆高達百米的古城,不僅僅透露著滄桑古老的氣息,而且在血雨的映照下更是顯得無比森然,它像是自遠古破空而來的龐大兇獸一般,兇煞氣息攝人心魄,肆意遊蕩在時光長河的巍峨氣勢,讓雪真不禁為之發顫。


    鮮紅色的雨水依舊在不停地灑落,可是古城卻是依舊巋然不動,那泛著淡淡青光的古樸字跡,如同上古神話中最初的古文字一般,庇護著整座古城。


    透過那敞開的城門,可以清晰看見,那些身穿古老甲胄的士兵,在血幕的浸染下,也開始泛著淡淡的血光,血影綽綽,顯得異常的詭異和恐怖,傳說中人族的神明軍團,應該是光芒萬丈,此時卻是顯得如此陰森和恐怖。


    “那個……道友,我等已經知道貴城所在,就不多打攪了……改日再來拜訪。”雪中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向著張荼解釋一二後,便是不顧張荼的挽留,帶著族人們快速的離去,今日一見,他們對於張荼背後的勢力及其所擁有的實力,再也沒有半分的質疑。


    黑暗的天空,淒豔的閃電,鮮紅的血雨,在這天地同悲的一天,就這麽的交織在一起,是如此的悲戚與恐怖。


    張荼靜靜地站在河堰之上,麵色無喜無悲,就這麽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知道在思索什麽,三女站在張荼的身後,目光彷徨而堅定。


    天哭,天怨。


    可是這背後,是何止億萬的無辜之人的亡魂。


    暗瓊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說道:“昔年,我等也一手早就過天哭,可是那畢竟是已經瀕臨滅亡的異域,與今日一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哪怕是我等日後遭受到的天誅,我也敢說未必有今日的十之一二,琅琊城,當真可以承受麽?”


    “應該沒問題,並不是琅琊城中人與天地的對抗。”齊斷水微微有些咳嗽,目光看向雲裳的時候多少有些幽怨,若非這個妮子不顧一切地撲向張荼,自己也不會重傷,可恨啊,自己就慢了一步,這該死的大局觀。


    “若是終生與天地對抗,此時已然不是天怨那麽簡單了,而是直接升級為天誅,那時,我等就可以看到一個鼎盛大世界的天道之威,可惜城中眾人怕是天怨都難以抵抗,隻能在天哭之中瑟瑟發抖。”


    雲裳接話道:“斷水說得沒錯,城中眾人不過是剛剛起步,哪怕是進境最快的也不過是區區初入八品,還未曾有對抗的實力,應該是邊關月取巧,以大地之力庇護眾生。”


    這滔天的雨幕磅礴而下,卻是難以淋濕四人的身體,無形的護體法力將這一切都阻擋在外,可是四人卻是依舊不敢輕舉妄動,擅自接近這如泣如訴的天怨,每個人都能感受前方有著莫大的兇險,隻能聚在一起,遙遙注視著雷霆之下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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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天空,依舊在不斷地劈落下一道道血河般的閃電,血雨更是不斷,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不斷奔流的夷水也從淡粉色化作了淺紅色,腥氣撲鼻,這種場景無論是誰看到,都會頭皮發麻,渾身發寒。


    天空中炸雷不斷響起,此時被鮮血染紅的張荼似是感悟到了什麽,麵上悲戚之色更濃,此時此刻的他,恍如醍醐灌頂一般。


    恍惚間,張荼似是看到一條黃色河流在奔湧不息的向著遠方咆哮而去,同時一股衝天而起的殺氣彌漫在天地間,刺鼻血腥味充斥著五感。


    奔流的黃色河流上,有著一座古老的石橋,橋身上銘刻中各種神異的符印,張荼隻覺得霎時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古橋就像是亙古便屹立於此一般,橋身上遍布著歲月的風霜,似是向來人在不斷地訴說。


    隨著一道陰風而過,那古老的石橋之上全是影影綽綽的人影,在虛幻和真實之中交織不斷,可是人流卻是完全停滯,就像是橋的那一頭無法通行,但是後方的人影並不知道,不斷的有人被擠下了古橋。


    掙紮哀嚎著,最終無聲地消融在了黃色的河流之中。


    可是在張荼的麵前,他們就如同空氣一般,絲毫造成不了任何的阻隔,這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隨後他發現自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所裹挾著,踏上了那古樸的石橋。


    此時,張荼才驟然發現,石橋上散落著一些零落的骸骨,可是無形的力量並未讓張荼止步,而是直接將他裹挾過了黃河,在前方,一片浩大的天地充斥著張荼的心神。


    一望無際的天地間,密密麻麻擠滿了無盡的虛影,而在天地的盡頭,是一片浩大的光幕,正是這光幕,阻隔了虛影的前進。


    逐漸地靠近,慢慢地,張荼看清了,在光幕的中間,是無盡的墓碑,墓碑之上,並未有著任何的文字記載,而是一道道或兇絕天下、或是煙視媚行或清麗可人或俊秀儒雅的身影,一道道,隻一眼,便忘不掉。


    毫無疑問,這些墓碑所鐫刻的人影,若是真實存在,無不是金字塔尖尖的人物,是一個時代的大風流,張荼無法想象,若是這些全部存在於一個紀元,那該是何等的盛世,何等的風流,將會爆發出怎樣的璀璨。


    “黃河,古橋,虛影,輪迴路?”


    張荼輕聲低語。


    “對,沒錯,這裏就是輪迴路。”一個聲音在張荼的心中響起。


    張荼試圖左右觀望,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然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隻能強自鎮定地問道:“你是誰?輪迴路不是在第七紀元便已經被人擊碎了麽?怎麽還會存在,我又是如何來到此地,還有為什麽要阻隔輪迴?”


    心中的聲音幽幽長歎,道:“叫你亂斬碎記憶,我曾經將你選召,如今卻不得不以這種方式與你交談,天地有著自己的自愈能力,可是在輪迴尚未徹底修複之時,有人強行幹預,以七個紀元的天驕人物之碑為鎮,阻隔了這片天地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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