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斷水看著遠處踏風而歸的張荼,終是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軟綿綿地跪在地上,可隨著身軀不斷地縮小,周遭的天地靈氣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地在齊斷水的周遭匯聚,漸漸地化作了一小片潔白的霧氣,將齊斷水籠罩在其中。


    劉延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變故,可是一時間也不敢莽撞地靠近,方才妖化的颯颯英姿可是曆曆在目。


    車隊中的眾人,從浩蕩威勢之中徹底地明白了什麽叫做新時代的來臨,哪怕是如今戰鬥已然落幕,卻是仍舊沒有人擅自行動。


    精純的天地靈氣不斷的向著齊斷水的體內匯聚著,精純而又磅礴的靈氣源源不斷,緩慢的釋放著聖潔的光芒,天地靈氣濃鬱的如同水波一般在齊斷水的周遭流轉,待到張荼收斂了所有的戰利品後,出現在劉延超的麵前,齊斷水已經被氤氳霞光所籠罩。


    “哥?這是怎麽迴事兒?啥時候開始的?”張荼眉頭蹙起,看著眼前的氤氳霞光,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迷茫。


    劉延超看到張荼安然無恙地迴來,心中著實鬆了一口氣,不然對著會突然暴起的齊斷水多少有些心悸,再說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齊斷水怎麽也是自己的弟妹,方才倒下的一瞬間,那一閃而逝的血痕遍布的背部,就決定了自己不能擅自向前。


    “就在你迴來的前一刻,她突然跪坐在地上,然後慢慢地縮小,再後來就是隨著她跪坐下去開始彌漫起了這個神秘的霧氣,後來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模樣了。”


    直到霧氣開始漸漸變得稀薄,張荼才慢慢地靠近,龐大的天地元氣全部匯聚到了齊斷水的體內,一時間周遭的樹木,枝葉都耷拉了下來,就像是被暴曬許久,失去了生機一般。


    齊斷水的體內,新生的靈氣如同涓涓細流,赤色的光華在體內不斷地閃爍,她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一切,以及周遭的環境,她感受到張荼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並為自己包裹上那熟悉的毯子。


    因為心中的羞惱,身體上自己發的散發出淡淡的靈氣氤氳,朦朧的赤色光輝籠罩在她的身體周圍,傷體被溫和的赤霞不斷滋潤著。


    張荼小心的將齊斷水抱入車廂之中,感受到她身體的變化,嘴角劃起一道好笑的弧度,但是並未揭破某人的裝昏迷,生怕直接惱羞成怒。


    沒有解釋情況,車隊緩緩而行,殘破的大地,散落的鮮血,縈繞不散的腥氣,讓不斷路過的眾人,明白如今這個時代的殘酷。


    唯有舅媽在照料姥姥的時候,不斷地將視線投向了第一輛車,她有些擔憂齊斷水的狀態,方才從車窗探出頭去,看到了小荼荼抱著恢複常態的齊斷水上車。


    劉延超有些歉意地說道:“荼子,你們速度太快了,我不敢開槍,怕誤傷到你們……”


    張荼手指擺弄著齊斷水的秀發,絲毫不顧她其實已經醒轉,說道:“這個有什麽,又不是你所想遇見的,這是一個個人偉力的時代,並不是說火器即將退出舞台,但是小規模的遭遇戰,不再是決定性的力量了。”


    劉延超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齊斷水,說道:“斷水沒事兒吧?”


    “沒事兒,有點透支吧。”張荼平靜地說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應該很快會醒轉的,這次可能有什麽變故罷了,有些久了。”


    “畢竟我也隻是半路出家,很多東西都不懂,不過等到地方之後就好了,我不懂,終歸有懂得人。”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齊斷水一個翻身打斷了不斷撥弄自己頭發的張荼,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這人竟然不斷的纏繞著頭發,開始揉捏自己的耳朵。


    齊斷水不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狗賊下一步會將魔爪伸向哪裏去,果斷不再裝睡。


    可是看著那若無其事的臉龐,齊斷水有些恍惚,記憶和現實不斷發生重疊和碰撞,眼前的溫和少年郎,真是昔日冷峻大殺四方的屠夫麽。


    “噗嗤!”


    感受到張荼那繃直的身軀,齊斷水直接笑出了聲,她實在看不懂張荼,明明膽大包天,可是事到臨頭,又偏偏慫得像個鵪鶉。


    自己,明明還沒有開始責怪。


    “啊,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哪裏有什麽不舒服麽?”張荼幹笑著,麵色有些微微不自然,強行尬聊著。


    劉延超感覺自己有些沒臉看了。


    “哼,沒事兒?你試試被八頭畜生圍毆試試?我如今……”齊斷水差點吐口而出說出自己的境界,可是對於張荼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沒有想起過去的曾經,隨即一口將差點脫口而出的八品硬生生咽了下去。


    張荼一臉關切地看著齊斷水,看到她閉口不言,歪頭問道:“如今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齊斷水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張荼,嘴中卻是軟綿無力地說道:“我如今有些頭暈!”


    “害,我還以為咋了呢。”張荼拍拍腿,示意齊斷水躺下。


    可能是因為張荼和齊斷水身上還沾染著濃鬱的血腥氣,抑或者那群巨猿已經將周遭的妖物一掃而空,南山村被齊斷水生撕以及被張荼斃殺的銀狼是唯二的幸運星。


    在後麵的路途中,車隊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妖孽,直到車隊駛上了河堰,磅礴的古城遙遙可望的時候,車隊在開始了第一次休整。


    畢竟經曆了第一次廝殺之後,齊斷水便是沒有換上衣衫,怕的就是再來一次爆衣,如今衣衫短缺,可是不能隨便亂來。


    如同齊斷水的預料一般,在迴到原本的車輛上時,一路上透過車窗的目光,更多的是畏懼,沒有了原本的親近和歡喜。


    不過舅媽的舉動卻是打碎了齊斷水那還未曾閉合的內心,隻見舅媽一把摟過齊斷水,一雙手死死的抱著齊斷水。


    斷水的身軀驟然僵硬,明顯對著舅媽的反應有些發怔,或許是特殊的緣分,舅媽對齊斷水的感官極其得好,又或許看到齊斷水明知不敵也要奮不顧身地去與張荼並肩作戰,愛屋及烏的心理,對齊斷水充滿了憐愛。


    “舅媽,我沒事兒。”


    “小心點啊,我裏麵什麽都沒有了!舅媽,你再給我拿套姐姐的衣服唄,迴頭讓荼荼重新給姐姐再買兩套。”


    舅媽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花,口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上了年紀了,一點也看不得你們年輕人去冒險。”


    “來來來,跟我上車,我們去車上換,舅媽給你擋著。”


    說著,姥爺和舅舅傅遠熙兩人在齊斷水臨近之時,便已經悄然離開了車裏,當看到齊斷水身上還未徹底消散的道道瘀青之時。


    舅媽的眼眶又泛了紅,說道:“之前身上,也是這麽緣故造成的吧?”


    齊斷水有些羞赧,小聲說道:“是的,荼荼一個人終歸太累了,既然有能力,總要為他分擔點不是麽?”


    絕口不提當初一戰,純粹是自己emo了,想要求死,卻又陰差陽錯被張荼借力打力將自己救了下來,刷好感度的事情,齊斷水不打算放過。


    姥爺和傅遠熙看著不遠處的遼闊城池,目中不禁流露出震驚,那高聳的城牆,夷水波濤洶湧,而城池更是直接坐落在了夷水之上,安然不動。


    一動一靜的反差視覺衝擊力,震撼著眼前的一老一中。


    “當真不可思議……”傅遠熙喃喃自語道。


    他可以篤定,這座城池是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可是那種經曆過時間打磨的滄桑感卻是讓人望之便油然而生。


    “對了,你跟我說斷水也是個可憐人,是什麽意思?”姥爺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很快便是接受了現實,轉而詢問自己憂心的事情。


    自己的寶貝外甥有一個一心一意的女子並肩,自然是極好的,可是這齊斷水究竟是個什麽?是人?你見過會變身的嗎?難不成真的是妖孽不成?


    傅遠熙歎息一聲後,有些憐憫地說道:“爹,你就別多想了,斷水這孩子,是人,我曾問過荼荼一嘴,荼荼含糊不清地說道,斷水是人,可是造化弄人,吞食了不該吞食的,導致了如今半人半妖的狀態,而且每一次變身,怕是都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您也懂,所有的東西都是平衡的,突然擁有那般強絕的力量,又怎麽會不付出代價?”


    老爺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車裏正在更換衣衫的齊斷水,聽到傅遠熙的話語,眼睛都彎成了月牙,顯然對於張荼的解釋和傅遠熙的腦補極其的滿意。舅媽看到齊斷水麵上由衷的話語,還以為是小姑娘懷春,對於自己可以幫上心上人而感到開心,對於齊斷水更是滿意到了極點。


    一時間,一群人的滿意明顯是已經走上了岔點。


    琅琊城外,那遼闊的平原明顯是經過了有意識的修整,在還算寬闊的木橋前,搭建了建議的碼頭,幾艘鐵皮船在隨著水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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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空地則是被規整成了停車場,看著一輛輛碼放整齊的汽車,張荼一時間有些無言,新舊文明的交疊和衝擊力,讓人不禁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古城,木橋。


    鐵船,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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