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過竹樓間小河靜靜流淌,拍打著竹樓千古的幽夢。


    寨子裏一片靜謐,竹林深處,有少女挑水走過,合體的長裙,隨著阿娜的身軀一起擺動。琅琊地界,大多數的村寨都是依水而建,水是琅琊的魂,而琅琊的少女,便是水做的妖姬。


    房屋依山勢而建,處於未曾變動的區域,原本高聳的山峰,如今恍若一個土堆一般,寨子中有小徑相連,一水一山一村落,自然和諧,古樸而清麗的琅琊小寨,傳承著水的溫柔,春的永恆。


    張荼努力辨析著似曾相識的路徑,當遙遙看到山寨的時候,整個人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前方的道路一邊是小山,長滿了青色的林木,它們在山的懷抱裏,盡情地賣弄自在的微笑。


    在安靜的小路上,一陣陣新鮮的空氣沁入心脾,透徹肺腑,身心俱爽,一股清涼灑遍全身。不知名的雜草熱鬧地點綴著山野,瘋狂地生長著,毫不遜色地與山壁爭相亮相,展露盎然的氣息。


    齊斷水看著這滿山的蒼青顏色,瑩瑩剔透的露珠順著那抹青緩緩流淌。


    隻是不知道齊斷水心中到底經曆了什麽百轉千迴,隻是最終還是跟著張荼上了路。


    這藏在山上的小村落,是張荼幼時長大的地方,這裏才是張荼此行外出的重點所在,所幸這裏並未處於劇變的邊緣,反而是在相對較安全的區域。


    “這裏是哪裏?”齊斷水迎著曦光看著藏在山水之間的村寨,語氣充滿了詫異:“張荼,你快看,前麵有一個保存完好的寨子哎。”


    張荼順著齊斷水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目光柔和,語氣輕緩地說道:“那裏叫做將軍寨,是我長大的地方。”


    <a href="http://m.fqxsw.org" id="wzsy">fqxsw.org</a>


    “將軍寨?”齊斷水的神情如同一個孩童一般,興奮和求知堆滿了臉頰,說道:“是哪位將軍的故居麽?”


    張荼笑著搖搖頭,看著眼前這多變的女子,看破生死的是她,怨天尤人的也是她,如今宛若純真少女的還是她。


    “並不是,不過是往年建國戰爭之時,有一位將軍埋骨在了這座無名山峰之上,後來啊,為了祭奠這場戰鬥,紀念這位將軍,原本無名的小山也有了名字,叫做將軍山。”


    “你知道麽?原來山寨不過是叫做小山寨。”看到齊斷水詫異的嬌憨模樣,張荼瞬間就樂了,說道:“你沒聽錯,就是小山寨,是不是很敷衍?”


    “嗯……很樸實和傳神。”齊斷水點點頭。


    “哈哈哈哈……後來山寨也改了名,叫做將軍寨。”張荼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山水寨子,以及眼前這巧笑倩兮的女子,溫柔地說道:“我姥姥一家,祖祖輩輩都在這裏,我幼年時候,也經常在這裏遊山玩水,不過已經好久沒有這種童心了。”


    “後來啊,不管做什麽,都是急匆匆的,哪怕是出去玩,也是計劃著時間,在規定的時間內往返,反而少了幾分樂趣,就像是打卡一般,隻是在告訴別人,這裏我來過了,而不是,我在這裏玩過了。”


    齊斷水看著突然感慨的模樣,眼中玩味一閃而過,低聲說道:“若是你開心,以後每天都可以遊山玩水啊……”


    張荼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目光上下掃視了一番,神色微妙地說道:“山我知道,不算白,水我就不知道了。”


    “滾呐!”


    隨著小路慢慢地深入,一個飽經滄桑的入口出現在二人的眼前,將軍寨環山而建,抱水而生,想要進入寨子,就是眼前的這個石門樓子。


    而如今高聳的城門樓子,入口卻是徹底地被土木堵死了,看得張荼一臉的發蒙,這是在搞什麽幺蛾子。


    城門樓上有人在巡邏,遠遠的便是看到隱約有一男一女在散步一般悠閑的向著寨子靠近,短短的幾天,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昨日他們才堪堪打退了一頭青牛的進犯,這不隨著妖孽的出現,寨子裏各種流言蜚語也是盡起。


    有不少人繪聲繪影地講起了,妖孽化人,蠱惑人心,禍亂天下的故事,那可謂是講得一個有聲有色,而巧了,如今優哉遊哉過來的二位,看其相貌,勉強靠得上了妖孽化形的俊美,這不還未等到他們走到門樓,石門樓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好家夥,獵槍,弩箭,標槍,嗯?來說說,這步槍是哪裏來的,駁殼槍,這老古董都搞出來了?


    看清楚了石門樓上的眾人舉動,張荼麵無表情,但是那大部分的眼白,暴露了他的內心,齊斷水則是幸災樂禍笑得花枝亂顫,波瀾壯闊。


    “你姥姥家招待你不錯啊,對了,這石門樓上,不會有你親舅舅吧?嘻嘻,沒事兒,舅舅打外甥,天經地義。”


    “他敢!小心我正月剃頭。”


    “哦?”齊斷水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聲調,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一般:“你親舅舅還真在啊,你不會才是妖孽吧?為什麽你舅舅會不認識你?”


    張荼( ̄_, ̄)看了一眼齊斷水,獨自向前邁了幾步,說道:“傅遠熙,你拿個弩箭你要射誰?你不認識我了是不是?”


    石門樓上的傅遠熙撓撓頭,聽著下麵的俊秀指名道姓地找自己,有些發蒙,這誰啊,為啥看著這麽的眼熟。


    身旁的一些人,聽到張荼的點名,話語間也是熟絡得很,頓時輕鬆了不少,甚至有不少人開始打趣。


    “遠熙叔啊,這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你看看這眉眼,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你就不怕嬸嬸把你踹下床啊。”


    “遠熙啊,這是咋迴事兒啊,不會真是你的風流債吧。”


    “遠熙呐,你可悠著點,小心晚節不保哦。”


    “嗯,我怎麽也看著這麽眼熟來著。”


    看著城門樓上熙熙攘攘的眾人,不斷的說話打趣,張荼和齊斷水更是經過了強化之後,哪怕是石門樓上的笑聲打趣,二人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齊斷水直接笑彎了腰,而張荼的臉色也是更加得黑了。


    “傅黑牛,你是真認不出我來了麽?你再好好看看!”張荼黑著臉徑直喊出了自己舅舅的小名。


    因為傅遠熙年輕之時,皮膚曬得黝黑,再加上人又是出了名的倔,這才贏得了這十裏八鄉人盡皆知的諢號。


    “這不是荼荼麽?”


    這時,有人終於認出了張荼,這一下子頓時炸了鍋。


    “喲,上次這小子不還是一個大胖子麽?怎麽瘦了這麽多。”


    “你還別說?這不就是荼荼十年前的模樣麽?不過怎麽一下子變了這麽多。”


    “媽呀!不會是妖孽變得吧?我可是聽說了,有很多道行高深的,會變成人來騙城的啊!”


    “啪!”


    “我看你是魔怔了,變成荼荼的模樣,他圖啥,圖好看麽?好看有什麽用。荼荼今年也三十了吧,你看到沒有,不還是沒有老婆孩子麽?長得好有屁用。”


    傅遠熙此時也終於認出了張荼,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緊張,可就是這一緊張,手上一發力。


    “噗!”


    手中的弩箭應聲而出,直勾勾地射向了張荼,張荼看著徑直奔向自己的弩箭,目中青光一閃而過,弩箭的飛行軌跡了然於心。


    信手一探,弩箭就像是主動送到手中的一般,在眾人驚駭擔憂的目光之中,弩箭被張荼穩穩的抓在了手心。


    傅遠熙連忙將弩箭丟到一旁,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弱弱地問了一聲:“小兔崽子?”


    這一問,直接把石門樓上和樓下的人逗樂了,原本誤射出弩箭的緊張氣氛也隨之煙消雲散,甚至是張荼徒手抓弩箭的表現也暫時被遺忘了。


    有哪家的舅舅外甥是這麽打招唿的。


    張荼也是一臉的無奈:“我是小兔崽子,你是啥?中兔崽子麽?你給我等著傅黑牛,我等會兒就跟我姥告狀!”


    說罷,手中高高地舉起弩箭,說道:“看到沒?什麽仇啊,我不就叫了你一聲黑牛麽?你就要射殺我,你給我等著。”


    傅遠熙搓搓手,說道:“小兔崽子你……荼荼啊,有話好好說,對了,快快放吊籃,把荼荼還有那位姑娘拉上來。你說說這,是吧,都一家人,誤會啊,你先上來我再給你說,這兩天的變故,把大家都快搞神經了。”


    張荼撇撇嘴,看到一個傅家的表哥準備丟下籃子,連忙說道:“打住,哥你不用丟籃子!三舅,你把你手中的標槍給我收了,還有四哥,五哥,你倆把手中的獵槍給我拿走,對了還有三姥爺,你把你手中的駁殼槍……對對別在腰間。”


    “超哥,你把你的步槍也給我收起來,真的是……”


    石門樓上的眾人頓時表情訕訕,麵對著張荼的挨個點名,也是終於打消了他們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雖然不知道張荼為什麽會變化如此之大,但這終歸是他們的荼荼,那個搗蛋鬼,在這天地大變之時,迴家了。


    劉延超收起了端在手中的步槍,笑著說道:“老弟,不放籃子,你跟這位姑娘怎麽上來啊?飛上來不成?”


    張荼不屑地撇撇嘴,隨後轉身來到了笑得樂不可支的齊斷水身旁,一把將柔軟的腰肢攬在懷中。


    齊斷水感受到張荼的舉動,頓時臉上飛上兩片殷紅,下意識地掙紮,可是在感受到張荼臂膀的不可置否的力量後,便是放棄了掙紮,小聲說道:“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可是張荼卻是恍若未聞,一個箭步,渡世步下,身形悠悠,僅僅是憑借著石門樓上一個小小的突起借力,便是已然穩穩地站在了眾人的身前。


    整個動作可謂是翩若驚鴻,行雲流水,瀟灑至極。


    齊斷水此時掙脫張荼的懷抱,來到呆滯的眾人麵前,笑盈盈地說道:“小女子齊斷水,見過諸位長輩兄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開局一座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小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小慕並收藏開局一座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