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跌坐在地上,原本就期奔波而顯得肮髒不堪、難以分辨本來麵目的臉龐,瞬間被恐懼所籠罩,變得鐵青一片。


    尤其是那張氏,受到驚嚇後,情緒徹底失控,竟然不顧形象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扯開嗓門便開始了一陣又一陣的鬼哭狼嚎。


    “我老婆子我到底是作了什麽孽!難不成我們一家人就要這樣活生生地餓死在嗎?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


    她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一邊還心存僥幸地認為隻要自己如此淒慘地賣慘唿喊,便能讓那已經漸行漸遠的馬車停下腳步。


    現實卻狠狠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無論她怎樣哭鬧哀求,那輛馬車依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行越遠,最終消失在了遠方的地平線盡頭。


    此時此刻,馬車內部異常安靜,沒有任何人提起關於那三個人的事情。


    馬車沿著道路一路疾馳而行,車窗外的景象不斷變換著。


    隨著視野逐漸變得開闊起來,一座完整而宏偉的城池終於出現在了遠方。


    快要接近城池的時候,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停車的間隙,雲階這才說了沒了得手的事情。


    方鈺也不急,現在殺不了,那就下一次再殺。


    車外傳來了老百姓們興奮的歡唿聲:“我們到家了!到家了!”


    這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但當他們真正走到城門口時,卻不禁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隻見原本應該熱鬧非凡的城門口,如今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不過,在這片空曠的區域上,竟然搭建起了一大片巨大的幄帳。這些幄帳連成一片。


    進出於這些幄帳之間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可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一塊白色的方巾。


    這種裝扮看上去十分怪異,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


    再往前方看去,城門緊閉著,守在城門口的那些官兵也和老百姓們一樣,戴著同樣那塊白色的方巾。


    馬車穩穩地停下後,首先走下車的是方鈺。


    她然後靜靜地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狀況。


    僅僅片刻之後,她便已然明白了一切。


    經曆過如此重大的災難之後,往往會伴隨著各種疫病的爆發與蔓延。


    在前來此地的途中,他們就曾經遭遇過這樣的情況。


    而這裏作為災難發生的核心地帶,自然更是難以幸免。


    心急如焚、歸心似箭的老百姓們看到這異常的情形,心中充滿疑惑與不安,紛紛想要上前去詢問具體情況。


    他們即將邁出步伐之時,一道身影橫在了他們麵前。


    辛寂言攔住了眾人前進的道路。隻見他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別急。


    因為他也看出來了這裏的疫症恐怕很嚴峻。


    他將目光緩緩轉向站在一旁的方鈺,仿佛在等待著她做出最終的決策。


    方鈺卻並未急於開口,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前方。


    守在城門口的官兵中有一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開始朝著他們走來。


    隨著他一步步靠近,眾人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可當他走到離方鈺等人還有一段距離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隻見這名官兵先是衝著方鈺他們用力地揮了揮手,然後扯起嗓子大聲喊道:“此地危險,你們速速離開!”


    這突如其來的警告聲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現場原本緊張而又安靜的氛圍。


    坐在馬車內的李氏和方欣也坐不住了,急忙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親眼目睹城門口的景象後,心裏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方鈺那略顯單薄的背影之上,默默地等待著她拿主意。


    方鈺感受到背後那些殷切期盼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後迴過身來。


    她快速掃視了一眼身後焦急的百姓們,緊接著便給身旁的辛寂言遞去一個眼神。


    辛寂言心領神會,立刻將那個臉上依舊帶著淤青和腫脹的男子帶到前麵來。


    他隔著一定的距離,對著那名官兵高聲喊道:“大人,此人居心叵測,誆騙百姓,我們今日路過此地,就是把此人交給官府處置的。”


    一聽到要將自己交給官府處置,原本一直奄奄一息、仿佛隨時都可能斷氣的男子,竟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突然瞪大雙眼,精神抖擻起來。


    隻見他用那沙啞到幾乎難以聽清的嗓音,急切地附和道:“對對對,大人啊,小人我十惡不赦,所犯罪行天理難容,實在是罪有應得!將我打入大牢吧!”


    看到這男子如此反常的舉動,方鈺不禁心頭一緊,眉頭驟然緊緊蹙起。


    她暗自思忖著,莫非這人如此著急地下獄,其行為舉止竟是得到了引州官府暗中授意許可的。


    若果真如此,那一旦讓他順利進入大獄,豈不是等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想到此處,方鈺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懊悔。


    正當方鈺憂慮之時,站在對麵的官兵開口說話了。


    他所說出的話語,對於那個滿懷著期待想要入獄的男子而言,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他從滿懷希望的雲端打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淵。


    隻聽那官兵冷漠地說道:“如今這引州局勢嚴峻,依我所見,此人也算得到了些許教訓。若非驚天大案,隻能往後推遲處理了。諸位還是速速自行離去。”


    這官差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了,眼前這個男子雖然已被打得遍體鱗傷,但其所犯之罪著實輕微。


    既然隻是些小小的誆騙之舉,那麽作為當值官差的他便有權自作主張,對此事置之不理了。


    一聽要被趕走,那男子瞬間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他一邊奮力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一邊聲嘶力竭地大聲唿喊:


    “大人啊,小人實在是罪惡滔天、罪不可赦啊!我不僅犯下了拐賣婦女這般天理難容的重罪,而且還有其他數不清的罪行。大人快快把我打入大牢吧,大人!!”


    他喊得如此賣力,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罪孽深重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出其中必有蹊蹺,偏偏那官兵卻對他的異常表現視若無睹,完全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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