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不斷騰起的火球,似乎讓月亮也感覺到了害怕,鑽入烏雲。


    但地麵上前所未有的明亮。


    日軍屎黃色的軍服在炮火中一樣顯得無助。


    躲?


    躲哪兒?


    就地臥倒,22公斤的大家夥砸下來,殺傷半徑達十幾米,趴地上也會被輕易幹掉。


    除此之外,受驚嚇的94裝甲車也會成為日軍步兵的巨大威脅。


    那破玩意兒擋擋重機槍還行,在這樣大口徑迫擊炮麵前,如果被正麵擊中,一樣是個小渣渣。


    他們一旦不管不顧的跑起來,所有趴他們麵前的,都將成為他們的小肉墊。


    躲房間裏?不被炸死,也有可能被震塌的木頭磚塊給壓死。


    沒有戰壕,沒有防炮洞,再訓練有素的士兵,麵對迫擊炮的淫威,也隻能變成一群驚慌失措的小雞仔。


    跑,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不管往哪裏跑,隻要離開這片區域就行。


    在轟然砸下的十幾團火球的巨大威脅下,600日軍步兵,丟掉手中已經抬好的屍體,不管不顧的四麵亂竄,有的逃向本陣,有的反其道而行之,逃向鬆江城方向,有的,則逃向民居更深處。


    而15門150口徑迫擊炮,在唐刀的要求下,每門炮極速射10發。


    150發炮彈打完,迅速抬著炮跑路。


    末鬆茂治.......


    往迴跑,又僥幸躲過炮彈的,自然是幸運兒,可這樣的幸運兒也不超過一半。


    一路狂奔迴己方陣地的日軍中隊長一清點,跑得大汗淋漓的日軍步兵隻有大約300。


    還有300呢?全被中國人的迫擊炮炸死了?那這命中率也太高了吧!


    那當然不是,隻是慌亂中,一部分跑向了鬆江保安團躲藏的區域,一看又有日軍跑過來了,不知就裏的保安團士兵們以為日本人這是來進攻的。


    不殺他們就是自己被殺,已經隻剩下一條路的保安團士兵們毫不猶豫的發起了攻擊。


    又是好一陣熱鬧的對射。


    而另一波則狂奔向了倉城方向,一直密切關注著這裏的唐刀那還不是惡向膽邊生?立刻下令,麵對民居這麵城牆上所有輕重火力點一起開火。


    就算因為民居層層打不死人,嚇也得給你嚇個半死。


    日軍本陣那邊一看,八嘎!中國人這是不想活了,竟然還敢主動射擊,擲彈筒、步兵炮也是一通射。


    這是末鬆茂治克製的結果,不然的話,命令炮兵聯隊一通火炮下來,不光是倉城又重新陷入火海,倉城周圍的民居也是一樣,那主要是他知道中國人之所以開槍射擊,那是周邊肯定有自己人的原因,105榴彈炮是犀利,可別躲工事裏的中國人沒死幾個,卻把自己人給轟上天。


    唐刀當然知道日軍有所顧忌,不然的話也不會調集輕重機槍上牆頭工事裏了。


    從倉城到密密麻麻的民居,由天剛黑到深夜十一二點,鬆江城外的槍聲就沒停過,把兩個親自上到鬆江城牆觀察哨裏觀戰的中國陸軍中將都給看楞了。


    他們設想過戰場會無比激烈,但城外的戰鬥一直快打到下半夜,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給,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殊不知,造成這樣的結局,對麵兩眼滿是血絲的末鬆茂治表示,他也不想的。


    晚間9點鍾以前的戰場是他主導的,但往後,他不過是想派人去收屍,那知道中國人倒還是不依不饒起來了。


    直到臨近午夜,槍聲才算是真正停下來。


    日軍那邊,稀稀落落又有不少人趁著夜色返迴,隻是最終能迴歸本陣的,貌似隻有400餘,那也意味著,尋找一個步兵中隊不得還又搭進去一個。


    而且,屍體都還丟在‘黑暗街區’。


    這是日軍步兵們目前對已經吞噬了他們好幾百號人的民居區域的稱唿,看似是有幾分憎恨,但或許,更多的是畏懼。


    在他們看來,在這樣的晚上讓步兵進入這種一無所知的環境下作戰的家夥,一定是個傻缺。


    當然,這種事也隻能在心中想想,就是大佐聯隊長也不敢宣之於口。


    因為,傻缺還在怒吼。


    “混蛋!蠢貨!中國人的,全部死了死了的!”


    距離鬆江城一千八百米外的114師團野戰指揮部裏,末鬆茂治就像一頭困獸,來迴踱步,嘴裏不停的咒罵著。


    指揮部裏除了他的大佐參謀長磯田三郎,再無其他人。


    兩個步兵聯隊長和炮兵聯隊長、工兵聯隊長、輜重兵聯隊長、騎兵聯隊長一票大佐中佐,本來被招過來開軍事會議,在獲知前線最終戰況後,集體被暴怒的中將閣下攆到冰冷的曠野中吹風。


    日軍很多師團中,參謀長都類似於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其意見基本都是可有可無,管管輜重後勤就好,但在114師團,卻有些特殊,因為磯田三郎此人原本就是土肥圓直屬屬下,在其調任14師團長後,將其也安插在原屬於14師團的補充師團也就是才成立的特設師團114師團中擔任參謀長。


    有這樣一層關係,做為想抱緊土肥圓大腿的末鬆茂治,怎麽說也不會像其他師團長那樣無情碾壓著自己的參謀長,再說這家夥因為在情報部門呆過,極其擅長分析,有時候提出的建議還有幾分道理,所以也挺得末鬆茂治的信任。


    就像現在末鬆茂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刺激得猶如一頭吃了春藥的野驢,磯田三郎還能留在師團部中,而不用像其他人一樣站在冰冷的曠野中喝東南風。


    “師團長閣下!暫時的失利代表不了什麽,而且職下認為,在大戰來臨之前失利,對於我師團來說,反倒是利多於弊。”磯田三郎突然來了一招反其道而行之來安慰自家暴怒中的師團長。


    “磯田君,你這是什麽意思?”末鬆茂治停下腳步,目光有些冰冷的掃向平素和自己算是穿一條褲衩的參謀長。


    失利,還能利多於弊?這也就是磯田三郎,換成別人他早就大嘴巴子伺候了,這是指著禿驢罵禿驢呢!


    “做為第十軍前鋒,我師團從灘塗登陸到金山縣城再到這鬆江城,逢敵必戰,逢戰必克,就算偶有失利,想來柳川平助司令官閣下也不會多做苛責。”磯田三郎不愧是搞過情報工作的,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夫可比末鬆茂治這種傻大粗強多了。


    從中午到深夜,一連串的失利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偶有失利。


    不過,末鬆茂治的臉色卻是好了很多,示意這位厚臉皮參謀長繼續說下去。


    不然的話,他實在找不到可以安睡的理由。


    “我記得華北派遣軍司令部抽調我114師團來中國東南時,可是因為我師團隻有一旅團之兵,特意從第五師團處抽調一部兵力組成支隊並劃歸我師團指揮,為何久久未見其支隊長國崎少將閣下前來師團部向師團長閣下您匯報呢!”輕飄飄的幫末鬆茂治平息怒火的磯田三郎突然話鋒一轉,提起國崎支隊的事。


    “國崎怔那個混蛋仗著板垣征四郎的關係,對師團部隻是保持明麵上的禮節,其實根本不服從師團部調遣一事磯田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再提。”聽屬下提起這個,末鬆茂治明顯有些不悅。


    國崎支隊是從第五師團抽調的,說是支隊,其實是作戰功能更齊全的混成旅團,就是以一個步兵旅團為基礎,搭配騎、炮、工、輜等輔助兵種,成為一個比師團小一些的獨立作戰單位,兵力相當於中國的一個正規步兵師。


    而人家第五旅團是甲種常設師團,規格上可比114師團這種特設師團高多了,看不上114師團自然是正常的,明麵上保持禮節那都是看在末鬆茂治是個陸軍中將的份上,磯田三郎這種大佐參謀長,人家那位少將支隊長國崎怔都不帶正眼看的。


    “既然派遣軍司令部軍令中將他們劃歸我師團指揮,那他們就該服從軍令。”磯田三郎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比如,我軍已經連續作戰需要修整,做為我114師團的部屬,他們國崎支隊是不是該出力了?”


    “這.......”末鬆茂治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臥槽,搞情報出身的,就是這麽陰險!


    不過,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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