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總也是個人才。”


    嬴佳感歎到,大公司老板親身上陣耍無賴,在荊州當屬頭一遭。


    丟臉是真的丟臉,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嬴佳總不可能放任丁東英堵在荊州天地樓下吧,他們隻是商業紛爭,何必折辱人呢?


    吃完晚飯,員工各迴各家,嬴佳帶著淩麗和葉明睿迴到公司。


    荊州天地樓下,站著三個人。


    一個是丁東英,另一個西裝革履,像是律師,最後一個穿著隨意的polo衫配黑夾克,看著樸實,卻很有上位者的風範。


    幾人相互問好,就近約了個茶室洽談。


    丁東英給嬴佳介紹,“嬴導,這位是我們菠蘿企業紀檢的張主任,這位是田律師。”


    張主任開口,“嬴導,久仰大名,您的《電鋸驚魂》和《山海情》我看了很多遍……”


    “張主任,客氣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嬴佳道,自打她當了導演,多的是人在她麵前說欣賞她的某某作品,誰是真心,誰是客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麵前的人,絕對是客氣。


    張主任愣了一下,他不太習慣嬴佳這麽直接的說話風格。


    丁東英打圓場,“嬴導,是這樣,我們這次來呢,是為了就我司員工胡呈尚的事情向您致歉,另外也想化解我們雙方的誤會。”


    丁東英開了個頭,張主任順利接話,“是的,嬴導,我這趟來荊州,首要任務就是調查我司員工胡呈尚在職期間的不法行為。”


    “其一,胡承尚在擔任菠蘿tv市場部負責人期間,存在騷擾女員工、女演員的行為,並且多次在對外合作中以業內封殺為威脅惡意壓價。”


    “其二,胡呈尚利用職務之便雇傭水軍在網上發布了許多對貴司不利的言論,給貴司造成了企業信譽和聲譽損失。”


    “胡呈尚的行為嚴重違反法律,我司對其做出開除處理,並將相關證據材料移交荊州公安機關,他們將依法對胡呈尚提起公訴。”


    “其三,雖然丁東英沒有參與上述行為,但他作為菠蘿tv荊州分公司的總經理,存在管理不嚴,糾察失職的問題。我們對其作出降職處分,荊州分公司總經理一職將會由總公司直接指派。”


    “其四,關於對貴司聲譽的損失,我們支付200萬的賠償金。此外,我們願意以1800萬一集的價格購買《甄嬛傳》的獨播權,並在貴司電影《功夫》上映之時免費宣傳,如果您願意將《功夫》交由我們發行,貴司分成比例可達55%。”


    “最後,我司將會在公司官網、微博、搖音等公共平台發布一篇致歉聲明,向貴司表示誠摯的歉意。”


    “您看,這個方案,您還滿意嗎?”


    大手筆,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對比起來,之前嬴佳送出去的錢簡直不夠看的。


    200萬賠償金看起來少,但上法院都不一定能判到這麽多,畢竟企業聲譽的實際損失很難舉證證明。


    1800萬一集的價格,按照《甄嬛傳》全劇76集的數量看,13個億。


    55%的票房分成,比同比導演的分成高了近10個點,除去給院線和影院的分成,菠蘿自己根本沒賺多少。


    饒是嬴佳對菠蘿tv的大方有預感,但這個價格報出來,嬴佳也怔了一瞬。


    嬴佳定了定心神,“證據給我看看。”


    田律師早有準備,雙手遞過一個牛皮紙袋。


    嬴佳接過,一張張翻閱,果然如菠蘿tv所說,證據齊全。


    嬴佳看完一遍,轉手把文件遞給了淩麗,淩麗也迅速看了一遍,對嬴佳點了點頭,示意沒什麽問題。


    張主任又從隨身公文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嬴佳:“嬴導,這是我們擬好的致歉聲明,您看看,有什麽問題我們隨時修改。”


    太周全了。


    嬴佳心想,麵前這位張主任不愧是企業紀委出身,辦事手續、證據一應俱全,態度和姿態也無可挑剔。


    而且,最巧妙的是,張主任這一番實打實的調查,卻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了胡呈尚一人身上,菠蘿公司完美隱身。


    這也是大部分企業的常見操作,比如把罪過全部推給實習生、臨時工……至少菠蘿tv推出來的是個副部長。


    如果當初賣《我在九零嫁下崗工》時碰見的是對麵這號人,嬴佳和菠蘿不至於鬧到今天這般地步。


    嬴佳笑了笑,沒有直接迴答張主任的問題,“公開致歉就不必了,貴司規模這麽大,難免出現幾個蛀蟲,不要因為一個人影響我們以後的合作。”


    張主任的笑容真切了些,不要求公開致歉,是嬴佳做出的讓步,不至於讓菠蘿沒了裏子又丟了麵子。


    說說笑笑間,一場由胡呈尚引發的風暴就這麽消弭於無形了。


    送走張主任和丁總,嬴佳鬆鬆領口,向後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淩麗收起文件,對嬴佳道:“嬴導,我還以為您不會同意呢。”


    嬴佳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怎麽可能,我又沒有那麽傻?他們姿態做得這麽足,我還不滿意的話,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淩麗點點頭,“嬴導,現在的我們的確承受不了後果。”


    葉明睿跟著寬慰,“反正胡呈尚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嬴佳笑笑,“也是,就這樣吧,後麵的事情你們安排,快過年了,好好休息。”


    她說完,從沙發站起來,邊往外走邊給助理發消息,“給我定張迴魔都的機票。”


    ……


    2052年的新年假期前夕,《功夫》最後一個鏡頭拍攝完畢,正式殺青,進入了緊張的後期剪輯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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