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青鳥此名,在這古色古香的木匣子世界裏,正中央的青色鳥翎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栩栩如生的模樣,讓人一眼瞧去,好像活了過來。


    讓青鳥孤零零地聳立著的不是木匣,而是一片光禿禿的雪原。


    雪原的白讓那青色翎羽的生動更加的入木三分。


    直看得旁邊的小道士所有心神都給了這小木匣,全然忘了身旁的煙霧騰騰的茶水。


    束發小道士瞧著這壯美的情景,聳了一下那衣服已經破了洞的肩膀,張口便歎道


    “養鳥還要看師祖,暴殄天物也要看師祖。”


    也就是在小道士說話的同時, 亭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並非蟲鼠,而是雨聲。


    在這山下第一峰上,喜歡陰暗潮濕的蟲鼠上不來,來了估計也不願待。


    山澤之上多的是一片片隨風擺動的不知名野草,也有獨特神異的植物。


    在那僅有的幾塊巨大石壁上正有一條條血紅色的植物像蛇一般緊貼著生長,落雨落到此處時更是顯出了那血紅色植物的神異,隻見血紅色的不知名植物瞬間變成一條條奇異的黑蛇,身體輕微擺動,那掠過紅色血植,黑色異蛇的雨,頃刻間,一片片的雨凝聚成一顆顆透明的雨珠消失不見。


    臨崖而立的老頭也察覺到了天地的恩澤。


    “夜雨如此綿綿不絕,真是山色空蒙雨亦奇,山澤可是已經好多年沒下過雨了,今日來此異象,天意何為,此番我究竟是對還是錯。”


    瞧著那一陣又一陣地衝打在山澤之上的稀疏碧草的雨,白眉老頭臉上頗為平靜,心裏卻如潮水一般湧動著。


    因為下雨而帶來變化的不止小道士,老者,異植,還有山澤上唯一的一座小亭。


    山下第一峰的山澤,竟然隻有一座小亭,這在常人想來必定是難以想象的。


    山下第一寺,香積寺,那可是古木參天,香火旺盛,同為第一的山澤,怎麽會隻有廖廖的一座供人乘涼賞景的四角亭子呢。


    物極必反,說的就是這個理。


    事實上,山澤之上有禁製:


    人不可動法,天不可有異。


    也難怪那白眉老頭作為一占卜天道運行的修士竟然會感慨“天意”。


    若是山門梅不苦的守門人看了這白眉小老頭這副模樣,肯定會忍俊不禁地說上幾句


    “這家夥不就是很多年前離開山下來山上拜師求學的那個天才嘛”


    “不是天才,是天意。”


    至於為何會釀成如此後果,直白卻暗藏嘲諷的話語,隻因那時的白眉老頭還是一白眉少年郎時,身掛一襲粗布濫衫,一屁股就坐在了梅不苦的山門外,青石台階下的青色野草都被壓倒了一片。


    白眉少年到了山門後,被那守門人給截住了。


    “小娃娃,來此幹啥。”語調急促卻又帶著些許嚴肅。


    有可能是距離太遠,畢竟瘦高個子與白眉少年郎之間雖然隻隔著看似很窄的一道青色台階,不過兩人都曉得這其中的差距咫尺天涯。


    因此那從青色山碑後傳出的聲音多少顯得有點虛無縹緲,反正大概的意思都沒傳到白眉少年郎的耳中。


    “小娃娃,來此搞我?”


    聽到這麽欠揍的話,白眉少年便皺了皺眉,一臉的疑惑的抬頭瞅了一眼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在連綿不絕的群山的映襯之下,一座浮空而立的高山,像一顆水晶珠子一般倒懸在其中,群峰峭立,直衝雲霄,俯瞰著這無盡綿延的一條條青石台階。


    仔細瞧了瞧後,人聲驟然響了起來“看著像一迴事,聽著怎麽……,莫不是那人不隻是個瞎子,更是一位老騙子。”


    白眉少年試著抬腳伸進了那最後一道青石台階,不過也是淺嚐輒止,腳進了一半,就很快縮了迴來。


    一臉惋惜的瞧了一眼那帶著淡淡青色煙霧的小石碑,心裏默念了一句“這年頭有病的人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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