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抵達了揚州後,直接住進了珍園。


    揚州的鹽商們,其豪奢程度,令人發指。


    康熙所住的珍園,真正做到了一步一景,每一景都別有洞天。


    老四和胤禑,被召進園中。


    康熙仔細的詢問了河南賑災的詳情,最後,采納了老四的建議,豁免歸德府五年的錢糧。


    從頭到尾,康熙都沒有問江寧林家的情況。


    對於康熙而言,江南的士家大族,被不定期的敲打一下,顯然對大清的統治有利。


    老四落水的事情,他和胤禑都沒敢說。


    隻要讓康熙知道了,老四和胤禑身邊的侍衛們,都會遭到嚴懲。


    這一次,跟著康熙南巡的皇子,有太子、老五、老大、老十三、老十四和老十八。


    算上中途匯合的老四和胤禑,共有八位皇子伴駕。


    老八在京城裏監國,老三蹲在京裏看著他。


    康熙到了揚州後,就不想走了,每天除了遊山玩水,就是召見各地的臣工。


    胤禑因為管著內務府的緣故,地方官供應來的物資,都需要和他對接,每天忙得腳不點地。


    黃昏時分,胤禑從珍園出來之後,就聽烏林說,爺,李煦今天去拜見了太子。


    胤禑的眼眸微微一閃,李煦這家夥,居然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去見太子,真的是想作死啊!


    俗話說,佛渡有緣人。


    有些人呐,天生喜歡腳踩兩條船,胤禑也沒有辦法,隻能冷眼旁觀了。


    胤禑剛迴到住處,就聽說,老十三和老四一起來了。


    麵聖交旨之後,老四和胤禑的欽差身份,就算是解除了。


    老四還有戶部的一攤子事處理,胤禑也有內務府和兵部的事務纏身。唯獨,老十三像個孤魂野鬼一般,整天無所事事。


    兄弟三個坐到了一起,象棋自然是必不可少。


    “四哥,八哥又監國了!”老十三這話說的餘味無窮。


    老四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胤禑,胤禑隻是笑,卻沒吱聲。


    別看老四以前,總教老十三數學,但是,老十三是東宮的紅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八又監國了,老十三的言外之意是,老八對太子的威脅,越來越大了,希望老四和胤禑幫一幫太子。


    不管哪個時候,屁股決定腦袋,都是真理!


    嘴上喊的口號,再怎麽動人,利益騙不了人。


    見胤禑沒吱聲,老四也懶得說話。


    有啥可說的?


    胤礽還是太子,就敢把老四踢昏過去。將來,胤礽當了皇帝,還不得宰了老四啊?


    胤禑對太子,更是沒有半點好感!


    如果不是康熙搞拉郎配,他根本不想娶翠晴進門。


    太子的連襟,未受其利,反受其害,肯定是個累贅!


    不過,胤禑在水中救起老四之後,他隻要不是有明顯的異心,以老四的性格,一般情況下,都會包容他。


    老十三見老四和胤禑都沒說話,也知道他們的難處,便不再多言。


    隻要不談太子的事,三兄弟坐一起,氣氛就很好。


    象棋撕殺,三兄弟輪番上陣,輸家請客,贏家白吃。


    結果,老四最終輸得最多,他派蘇培盛去叫了一桌上等的席麵迴來,兄弟三個坐一起,大快朵頤。


    這次下江南,老四的收獲頗豐,兜裏有了幾百萬兩銀子,底氣也就十足。


    胤禑呢,主要是得了林淺淺,外加三十萬兩銀子。


    林家和方家的田產,看起來很多,實際上,很多都是當地人為了避稅,主動投充的田地。


    這年頭,士紳們擁有極大的特權,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就是不需要當差納糧。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胤禑打心眼裏支持老四推行的一體當差和納糧。


    小農經濟時代,官僚士紳都是吸血鬼,對國家和社會,沒有任何貢獻。


    按照胤禑的理解,工業資本家,和官僚士紳,有著本質性的不同。


    改開之初的招商引資,引入的就是三來一補的加工製造業,辦的是血汗工廠。


    但是,不靠血汗工廠的人力優勢,當時的國家,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出口創匯的產品。


    工業資本家,比如說,華為、比亞迪、寧德時代等等,對社會具有進步意義,這是不爭的事實。


    “十五弟,來,走一個!”老十三喝高興了,索性把罩衫脫了,光著膀子和胤禑拚酒。


    胤禑心中微微一動,索性也脫了衣衫,不顧虎爪痕暴露在外的和老十三拚酒。


    老四看見猙獰可怖的虎爪痕,馬上想起了,胤禑舍命下水救他的衝天義氣。


    唉,這麽好的弟弟,上哪裏去找啊?


    最後,老十三又一次被胤禑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不談別的,單論酒量,老十三絕對是胤禑的手下敗將。


    胤禑安排人送老十三去客房安歇後,老四居然沒有睡意,硬拉著胤禑,繼續下棋閑聊。


    “十三弟啊,支持太子,都有些魔障了。”老四這話很有點意思了。


    不過,胤禑對老十三的態度是,既不幫他說話,也不落井下石。


    而且,胤禑始終懷疑,老四和老十三的關係,比表麵上,好得多!


    不然的話,從一廢太子,到老四登基的十幾年間,老十三的經曆,不可能是一片空白。


    這年頭,凡是暗中想做大事的人,怎麽可能沒有暗手呢?


    反正吧,隻要老四不說,胤禑就懶得問。


    “四哥,十三哥是個好酒友。”胤禑說的含糊其詞,老四卻明白,他不想說老十三的壞話。


    又下了幾盤棋,老四這才去了客房休息。


    康熙在揚州待了十天,這才啟程趕往江寧。


    禦駕到了江寧之後,果然不出胤禑所料,康熙又住進了曹寅的織造署。


    這時,曹寅的繼母孫氏已經歿了,葬迴了老家的祖墳。


    但是,康熙偏要帶著兒子們,一起去拜孫氏的靈位。


    這事一出,曹寅在江寧的聲勢,更是紅得發紫,炙手可熱。


    老四恨恨的說:“汗阿瑪太寵曹寅了。”


    胤禑不由微微一笑,當時,康熙讓皇子們給孫氏的靈位下跪行禮,老四就磨蹭到了最後。


    說實話,康熙做這事,屬於是又發神經了。


    孫氏再怎麽受寵,畢竟隻是皇家的包衣出身。


    讓太子帶著兄弟們,一起跪拜皇家包衣,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四哥,汗阿瑪格外的念舊,咱們也沒辦法啊。”胤禑故意一語雙關。


    以老四的精明,肯定聽得懂胤禑的潛台詞,天下都是康熙的,他想幹啥就幹啥,何必阻止呢?


    老四忽然站起身,跺著腳說:“沒規沒矩!”撂下這話,就出門去找老五了。


    次日,胤禑拿著題本,來織造署請見康熙。


    胤禑進門的時候,曹寅和李煦,居然都在。


    五十多歲的康熙,話還真多,他當著曹寅和李煦的麵,深切的緬懷了當年一起擒鼇拜的美好時光。


    康熙的興致正好,胤禑自然不可能傻到打斷他。


    等康熙說幹了嘴,喝茶的時候,胤禑這才稟道:“迴汗阿瑪,太子殿下傳諭內務府,應多進海裏的珍珠,臣兒寫了題本,請汗阿瑪禦覽。”


    康熙看了胤禑的題本後,隻沉吟了片刻,便提起朱筆,在題本上批了個準字。


    實話說,盡管和太子之間相愛相殺,但是,康熙對太子的生活要求,盡可能的做到了滿足。


    內務府的開銷之中,太子的花銷,比康熙的開支,還要多五成以上。


    康熙批了之後,這才想起來問胤禑:“進珍珠為何?”


    胤禑小聲說:“臣兒也不大清楚。”


    實際上,胤禑很清楚。但是,胤禑若說太子打算把昂貴的珍珠磨成粉,給身邊的美人塗抹到臉上做美容,康熙肯定會大發雷霆。


    胤禑不想打擾康熙懷舊,便想告辭走人。


    可是,康熙說的興起了,楞是沒給胤禑提出告辭的機會。


    等康熙盡興之後,擺了擺手,讓李煦和曹寅先退下了。


    等屋裏沒人後,康熙冷著臉說:“太子大手大腳慣了,你也不管管他?”


    胤禑眨了眨眼,知道康熙又耍流氓了,便毫不客氣的頂了迴去,說:“迴汗阿瑪,太子殿下是君,臣兒是臣,豈有臣管君之理?”


    在康熙的所有兒子之中,唯獨胤禑敢於擺事實講道理,甚至是和康熙頂牛。


    康熙其實也很清楚,太子花的銀子,很多都被白白浪費了。


    但是,康熙自己都不管,難道讓胤禑跪到東宮的門口,求著太子不要鋪張浪費麽?


    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李煦去見太子的事,你知道麽?”康熙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不經意的問了胤禑。


    “迴汗阿瑪,臣兒倒是隱約聽說過此事。不過,臣兒事務繁多,也沒深問。”胤禑打著馬虎眼的想糊弄過去。


    可是,康熙卻說:“有些人,不能太寵了。一旦寵過了頭,必生驕狂之心。”


    如果,是一般人,就該順著康熙意思,開始批判李煦了。


    但是,胤禑比誰都清楚,康熙即使對李煦有了點小意見,也無傷大雅。


    直到,康熙駕崩前,他一直寵著李煦和曹寅二人。


    “汗阿瑪聖明!”胤禑直接拿出頌聖的法寶,把康熙頂的肺氣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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