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耐心的等待,海察和他的人,帶著一個滿身肥肉的俘虜,順利的迴來了。


    抓俘虜,又稱抓舌頭,即使到了二戰後,也是常用的掌握敵情的必要手段。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時間真的不等人。


    胤禑親自動手,撩起俘虜的袍擺,再拔出腰間的匕首,在要害部位咫尺之遙的大腿上,輕輕劃了一刀。


    隻見,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湧出,瞬間染紅了俘虜拖在草地上的袍擺。


    “嗚嗚……”被捂住嘴的俘虜,疼得直打滾。


    “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爺。敢不說實話,就割了你的孽根,讓你從此以後,隻能看著漂亮女人流口水。”關鍵時刻,胤禑必須心硬如鐵。


    隻因,每耽誤一秒鍾,都很可能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麵前。


    在閹割的致命威脅下,胤禑獲得了更準確的一手情報。


    敵人突然增多,隻因為,他們想趁康熙在熱河的時機,聯手準噶爾人,發起突然襲擊。


    也就是說,現在的敵人那邊,有一個親王,一個郡王和一個貝勒,大約5500人。


    這裏的5500人,指的是,撇開老弱婦孺的馬上戰士。


    得到了具體的情報之後,胤禑並沒有冒然下令進攻,而是問身邊的塞圖:“怎樣才能全殲敵人?”


    以前的塞圖,不僅不膽小,反而格外的勇敢。他曾經參加過三征噶爾丹,並在烏蘭布通戰役時,立下了大功,撈了個三等輕車都尉的世爵。


    “迴十五爺,奴才以為,我們人數太少了,很難全殲敵人。若不攻三闕一,敵人很可能負隅頑抗到底,給咱們造成極大的傷亡。”塞圖畢竟帶兵多年,又真的上陣砍過人,他的意見必然引起了胤禑的重視。


    實際上,這個時候,胤禑麵臨一個取舍問題。


    攻三闕一的話,敵人的親王、郡王和貝勒,肯定趁機溜走。


    胤禑仔細的琢磨了一番,最終下了決心,擒賊先擒王。隻要抓住了那幾個首腦,即使沒有全殲敵人,也並無大礙。


    為此,胤禑作了個十分大膽的布置,由他親自帶著海察的二百名索倫鐵騎,事先埋伏在故意留下的缺口那麵。


    等敵人摸不著頭腦,慌亂出逃的時候,再攔腰截斷,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至於,能抓到哪個賊酋,這就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了。


    胤禑把意思說了之後,海察倒是沒說啥,塞圖當即跳出來反對。


    尼瑪,胤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康熙肯定活剮了他。


    “這是軍令,必須執行!”胤禑抬起主將的身份,不容質疑的拍了板。


    軍令如山倒!


    按照大清律,不從軍令者,斬無赦!


    於是,胤禑領著海察的人馬,原地不動。


    塞圖則帶著他的人,展開包圍圈之後,把敵人往胤禑這邊趕。


    胤禑也沒閑著,他讓海察的人,把隨行的幾百輛馬車,排成了幾排,充當臨時的障礙物。


    可以預想的是,敵人的逃兵,遇見了無法跨越的障礙之後,本能的會向兩邊分流。


    這個時候,再把敵人攔腰截斷,很可能收獲巨大!


    不大的工夫,嘹亮的進攻號角聲,終於吹響。


    “嗚嘟嘟……”


    “殺啊!”


    塞圖不愧是員宿將,他選擇的進攻時機,恰到好處。天色漸亮,卻還朦朧著的時候,正是草原人睡意正香的時候。


    遭到了突然襲擊的敵人,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


    塞圖確實有經驗,他安排的前鋒,縱馬奔到敵人的營前,隨即甩出長長的套馬繩,圈到了寨牆的木柵欄上,再把另一頭係在馬脖子上。


    這時,再拚命打馬往迴衝,“轟隆。”就聽一聲巨響,敵人的寨牆被拉倒了一大片。


    塞圖的大軍,衝殺進營後,如入無人之境。


    這時,天色基本放亮。


    胤禑端坐在馬上,對零散的小股逃兵,根本不屑一顧。


    這些小螻羅,殺一萬個,也不如抓一個郡王。


    眼看著零散的逃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從跟前溜走,海察有些沉不住氣的問胤禑:“十五爺,越跑越多了。”


    胤禑淡定的一笑,說:“稍安勿躁,咱們守在這裏,就是要抓大魚的。”


    話音未落,就見一隊敵人的騎兵,簇擁著一名身穿黃色袍服的大胖子,從營門口逃出。


    海察急不可耐的說:“十五爺,大魚出來了。”


    胤禑的作戰經驗,肯定沒有海察豐富。但是,他對人性的理解,卻足以把海察甩出去,至少十八條街。


    “不急,其中必定有詐!”


    若不是胤禑的身份太過尊貴,海察早就拔刀出鞘,衝殺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等了一會,這時,就見一群衣衫不整的人,多數騎著沒鞍的馬,從敵人的營內逃出。


    胤禑不由微微一笑,大魚很狡猾,卻逃不出好漁夫的銳利雙眼。


    “海察,你帶一百人,給我狠狠的殺!”


    “嗻!”海察異常興奮的拔刀在手,帶著一半的索倫鐵騎,衝殺了出去。


    胤禑的身邊,還有一半的索倫鐵騎。


    嗬嗬,拿皇曾經說過,不管何時何地作戰,手裏都需要有一支預備隊,胤禑真的聽進去了。


    就在海察截住了敵人狠殺的時候,從敵人的後方,又逃出了一大隊騎兵。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大亮,胤禑看得很清楚,敵人的隊伍裏居然有幾個女子。


    “刷!”胤禑果斷的拔刀在手,兇狠的指向敵人的方向,厲聲喝道,“跟我殺!”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沒錯,胤禑說的是,跟我殺,而不是給我殺!


    別看一字之差,其中的內涵,迥然不同。


    堂堂皇十五子,做了衝鋒的表率,誰還敢落後?


    別看胤禑的騎射本領,在諸皇子之中,可排入前五。


    真到了戰場上,職業就是殺人或殺獸的索倫戰士們,幾乎在眨個眼的工夫,就完全超越了胤禑。


    不大的工夫,胤禑和他身邊的侍衛們,就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邊。


    當索倫戰士和敵人展開作戰的時候,胤禑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索倫戰士們,往往以二到三人為一組,隔得稍遠,就用箭射。近身肉搏的時候,就變成了,一人挽弓射馬,一人揮刀猛劈。


    胤禑暗暗讚歎不已,威震天下的索倫鐵騎,果然名不虛傳。


    在冷兵器時代,戰士們之間的小配合,往往成了勝敗的關鍵。比如說,戚家軍的鴛鴦陣,就令倭寇們聞風喪膽。


    清初時期的軍法極嚴,若主帥有失,高級軍官皆斬。


    這且罷了,更要命的是,胤禑若是戰死了,康熙在盛怒之下,天知道會不會株連全家老小?


    結果,直到戰鬥結束之時,胤禑手裏的刀,始終沒有開過葷,見過血!


    隻是,令人感到憂傷的是,一直貼身保護胤禑的幾名侍衛,永遠的倒下了。


    瓦罐難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打仗,怎麽可能不死人呢?


    戰後,見胤禑沒有一點損傷,僅僅是綿甲上,沾了幾滴血而已,塞圖不由長鬆了口氣。


    此戰,大獲全勝,共俘虜敵軍兩千人,逃了幾百人,其餘的都成了草原的肥料。


    經過仔細的清點後,胤禑驚喜的發現,三個賊酋,居然被擒下了兩個,其中就有郡王烏罕多。


    因兵力相差懸殊,根本無法徹底合圍,逃掉了一個貝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以區區一千二百的弱勢兵力,徹底擊敗了五千多精銳敵人,不僅俘虜了兩個賊酋,及兩千名俘虜,還抓了幾十個福晉、側福晉和格格們。


    大勝之後,自然是論功行賞。


    爵位官職啥的,胤禑隻有建議權,而無決定權。


    但是,戰利品的分配權,則牢牢的掌握在了胤禑的手裏。


    胤禑說到做到,他隻拿了一萬兩銀子的借款,其餘的東西,無論是誰搶到手裏的,都歸誰所有。


    雖然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是,自己出銀子,邀買人心,很難逃過康熙的責難!


    借款嘛,有借有還,誰也不欠誰的人情,肯定皆大歡喜!


    迴程的路上,胤禑絲毫也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幾十名索倫獵人,被灑出去,充當大軍的眼睛和預警哨。


    已經接到大勝消息的康熙,派出三千驍騎營的精銳八旗騎兵,主動增援胤禑。


    快到多倫諾爾的時候,胤禑和援軍順利的會師了。


    令胤禑感到意外的是,老五居然在驍騎營的隊伍裏。


    “上諭,著皇十五子胤禑,速帶索倫兵,輕騎迴熱河行宮。所率兵馬悉數交給皇五子胤祺節製,欽此!”


    “臣兒領旨!”


    等胤禑風塵仆仆的趕迴熱河,在行宮門口遞牌子請見的時候,卻見梁九功哈著腰,說:“十五爺,萬歲爺出去遊玩了,您先迴去歇息吧。”


    胤禑一頭霧水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康熙急著叫他迴來,卻又自己出去遊山玩水了,這是想鬧哪樣?


    等胤禑迴到別院門口時,因為想心事的緣故,並沒有發現,門房的下人,個個神態有異。


    穿過影壁後,迴後宅的路上,居然一個下人都沒有碰見,胤禑的心裏多少有些奇怪。


    繼續往裏走,胤禑經過魚池的時候,卻見一個戴著鬥笠的人,手拿釣魚杆,正在悠閑的垂釣。


    釣魚之人,被鬥笠遮住了臉,但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即使燒成了灰,胤禑也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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