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和莊凡幾乎是同時聽到女傭驚慌的動靜,快步往王老太太的房間趕去。


    “嚴大夫,您快看看我家老太太。”女傭帶著哭腔給陶然讓開了一塊地方。


    床榻上的王老太太麵色蒼白,嘴唇烏紫,陶然把脈,臉色瞬間一變:“這不像是發病,倒像是被什麽暗器傷了根本。”


    “怎麽迴事?”陶然心中咯噔一下,很是不解,下午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這樣了。


    女傭不敢搭話,隻能說:“麻煩嚴醫生,救救我家老夫人吧。“


    陶然沒有多問,莊凡見狀,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很棘手,立即準備好了銀針遞給陶然,陶然抿了抿唇:“你來吧。”


    莊凡也沒有猶豫,吩咐道:“麻煩解開老夫人的衣裳。”


    女傭快速解開王老夫人胸前的扣子,露出肌膚幹癟中透露著詭異的血絲。


    莊凡和陶然對視一眼,都分別在對方眼中讀到了不可置信。


    莊凡撚了撚銀針在酒精燈上烤過之後,又快又準地朝王老夫人的胸前紮去。


    原本毫無生氣的臉,慢慢迴了一些血色,嘴唇上的烏紫也退卻了一些。


    莊凡撫上老夫人的脈搏,紊亂的氣息也穩定了幾分,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陶然站在一旁,環視著四周,眼神落在角落的一處櫃子上,一陣微小的唿叫聲從裏麵傳來:“夫人,夫人,西廂院的柿子紅了。”


    她心中一驚,是小桃紅的聲音,她不由得靠近。


    女傭原本緊張地盯著老太太,看到陶然的動作,她心中一慌,叫住了陶然:“嚴醫生。”


    陶然一愣,轉過來迴了迴神,心中的忐忑卻沒有消除半分:“怎麽了?”


    “嚴醫生,我家老太太今晚能醒過來嗎?”女傭隨意找了個理由。


    莊凡也聽出來了,女傭是想掩蓋什麽,畢竟診脈和治療的是他,女傭居然問陶然。


    陶然搖搖頭說道:“別擔心,我們會在這裏守著,等老太太醒過來的。”


    小桃紅是她前世的陪嫁丫鬟,那丫頭跟她一起陪嫁到侯府的時候,還哭了好久,說自己不願意給侯爺填房。


    一直到陶然允諾她,以後定不會讓她填房,她才願意跟著陶然嫁過去了。


    如今突然聽到小桃紅的聲音,陶然隻覺得恍若隔世,心中十分不安。


    她看了看莊凡,說道:“我出去透口氣。”


    莊凡也察覺了她的異樣,便點點頭。


    女傭看到陶然出去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院子裏。


    臨近黃昏的橘黃色,竹林沙沙作響,微風襲來,陶然的思緒清明了幾分。


    池塘邊,有一個年紀約摸七八歲的小少年正靜靜地坐在石凳之上。他那雙明亮而充滿好奇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陶然。


    陶然自然也察覺到了小男孩投來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那個小男孩扔掉手中把玩著的竹葉,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她跑來,並仰起頭,用一種無比認真的神情注視著她說道:“我認得你!”


    陶然不禁被眼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小孩子給逗樂了,忍不住輕笑出聲:“隻是,今天可是我第一次來到你們王家喲,小家夥,你是誰呀?”


    隻見小男孩擺出一副大人般成熟穩重的模樣,緩緩抬起右手,似乎想要與陶然握手以示禮貌。他奶聲奶氣但又十分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王浩然啦。”


    陶然見狀,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欣然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握住小男孩那柔軟溫熱的小手,然後蹲下身子,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柔聲問道:“小浩然,可以告訴姐姐,你是怎樣認出我的嗎?”


    聽到陶然的詢問,王浩然微微揚起下巴,思考片刻後迴答道:“嗯……我是在曾祖母的房間裏看到過你的。”


    陶然聽後,心中略微一怔,眉頭微微挑起。她原本以為王浩然所說的認識自己,僅僅是因為下午她為王老夫人治療時,恰好被這個小家夥瞧見了而已。


    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內心深處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


    就在此時,一位麵容姣好、眉目清秀的婦人步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


    她滿臉焦急之色,一把緊緊拉住王浩然的手便急匆匆地往遠處走去,口中還不停地念念叨叨著:“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到處亂跑,就是不聽!”


    這婦人似乎完全無視了一旁的陶然,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一下,就這麽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然後拽著王浩然漸行漸遠。


    陶然靜靜地凝視著那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隨後,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仿佛要甩掉腦海中的雜念一般,接著轉過身去,邁步走進了屋內。


    “怎麽樣?”


    莊凡聽到陶然的聲音,抬起眼,搖了搖頭:“還沒有醒來。”


    就在這時,王老太太胸口劇烈起伏,咳嗽了兩聲醒來了。


    莊凡立即撫上老太太的手腕,鬆了口氣,並且快速地將胸口的銀針取出。


    老太太醒了之後,微微愣神:“我這是怎麽了?”


    女傭哭著:“老夫人,你剛剛暈過去了,多虧了這位莊大夫。”


    王老夫人眼神在莊凡和陶然身上掃過,輕聲道:“多謝兩位大夫了,張嫂送兩位大夫先去休息吧。”


    莊凡把過脈後,覺得王老夫人暫時無礙,便起了身,但陶然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死盯著王老太太的眼睛,說道:“老夫人的病情突然加重是被暗器所傷。”


    王老夫人眼神瞬間變冷,她沒想到陶然竟然連這都能發現。


    “還請嚴大夫莫要妄自揣測。”女傭冷聲道。


    陶然眉毛一挑,看來王老夫人和這個女傭之間有什麽秘密,她並無心關注這些豪門之間的各種恩怨,但作為大夫,她很難控製自己看到病人作死。


    於是她沉著道:“王老夫人,我並無心打探您的秘密,隻是這暗器來勢洶洶,我新月堂的藥,就算是神丹妙藥,也不可能救得了毫無求生欲的人。”


    聽完這話,女傭突然哭了起來:“求求兩位大夫救救我家老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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