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太的時候,林柔柔企圖從床上坐起來,可是她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就坐不起來。


    她努力嚐試了好幾次,最終還是隻能這樣躺著。


    她此刻虛弱得如同浮萍一樣,就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老太太一進來,就很熱情地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不過,她能感覺得出來,應該是問她醒了之類的話。


    不過,她能聽得出來,這話是y國語言。


    該死的薄步飛,真的把她賣到y國來了。


    於是,腦子裏想起了在海邊醒來又暈倒的一次,然後就斷自己肯定被那幫人販子扔到海邊了。


    估計是遇到這個老太太,老太太就把她帶到她家裏來了。


    這時,老太太坐到她麵前,一邊用勺子攪動著碗裏的魚湯,一邊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麽,等魚湯不那麽燙了之後,才一勺一勺地往她嘴巴裏喂。


    可能是太餓的緣故,林柔柔覺得這是她喝過的最鮮美的魚湯,所以,一碗魚湯很快就喝了。


    喝完魚湯後,老太太又端了一碗南瓜粥給她吃,吃完南瓜粥後,她才感覺自己又終於活了過來。


    她爬起來,身子靠著牆壁,然後對老太太說:“謝謝你。”


    y國的謝謝你這三個字,她還是會說的,就是會的不太多。


    大學畢業的時候,她和賀川來過y國旅遊,為了能和本地人溝通,她還特意學了y國語言,所以,還是略懂一二。


    隻是這老太太說y國話的時候,可能說的是地方方言,所以,她有些聽不太懂。


    偶爾能聽懂那麽一兩句,還要靠猜。


    “###@@@#####!”老太太連忙擺擺手,嘴裏繼續嘰哩咕嚕著。


    林柔柔大概能聽出來是叫她好好休息,叫她不要坐著。


    可是林柔柔感覺自己躺了好多天了,因為此刻後背真的好痛。


    不過,她發現自己的臉已經不怎麽痛了。


    她突然想看看自己的臉,於是對老太太說:“請問,有沒有鏡子?”


    說鏡子這個詞的時候,林柔柔還特意做了個比劃照鏡子的動作,然後還用手梳了梳頭發,相信就是再愚蠢的老太太,也一定可以看得懂的。


    何況,她說的還是y語。


    老太太一聽,臉色就變了,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她還以為老太太沒聽懂,於是又繼續說了一句,也繼續比劃著。


    可是,老太太卻朝她搖了搖頭,好像不太情願給她拿鏡子一樣。


    林柔柔也不高興了。


    隻不過是讓她拿個鏡子,為什麽還不樂意?這老太太幾個意思?


    見老太太不樂意,林柔柔也不再說話了,而是一個翻身躺了下去,還背對著老太太。


    “#@#@#@#@?”老太太主動問道。


    這句話,林柔柔聽懂了,老太太是在她問,確定要鏡子嗎?


    “是的。”然後,林柔柔翻過身來,認真地對老太太迴答。


    於是,老太太朝她點了點頭,但是神情看起來卻不是很好。


    她不太明白,為什麽她要個鏡子看看自己,老太太會變臉。


    難道鏡子是什麽很珍貴的東西嗎?


    一會兒後,老太太又迴來了,手上拿了一個很古老的鏡子過來。


    燕城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應該就有這種鏡子了,圓形的,外麵套個紅色的塑料殼子。


    y國經濟不是很發達,除了旅遊業發達外,基本沒有其他的產業來支撐。


    當林柔柔接過鏡子,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她嚇得手裏的鏡子都掉到地上,嘴裏還發出了一道尖銳刺耳的叫聲。


    她瞪大雙眼,腦子裏又迴想了一下剛才鏡子裏的臉,然後身子蜷縮成一團。


    要知道,鏡子裏的這張臉太可怕了,就跟個怪物一樣的。


    整張臉呈深紅色,燒傷的疤痕全部粘連在一起,一團一團的凹凸不平。


    更恐怖的是,連嘴唇都沒有了。


    “不不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這不可能是我的,一定是我看錯了。”林柔柔這麽說道。


    於是,她深唿吸一口氣後,重新把鏡子拿了起來,放到自己麵前。


    當她再次看到鏡子裏的這張臉時,眼淚水如洪水般決堤而下。.


    “怎麽會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


    “我怎麽能變成這樣?”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這樣對我?”


    “為什麽呀?”


    “為什麽呀?”


    “為什麽就是我呀?”


    “為什麽呀?”


    ……


    就這樣,林柔柔一邊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裏一邊否認著這樣的事實。


    如果她這樣子站在媽媽麵前,媽媽也肯定認不出來是她吧?


    就算此刻她能見到媽媽,她也不會這樣出現在媽媽麵前的。


    一定會嚇到媽媽吧。


    一想到媽媽,林柔柔心裏像針紮一樣難受,然後想到小時候,媽媽每天風裏來雨裏去接送她上學的一幕又一幕……


    要是讓媽媽知道,她抱以期待的女兒如今這副模樣,一定會很失望吧。


    “對不起,媽媽——”林柔柔痛苦地道,然後把鏡子扔到床上後,側身躺了下去。


    “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


    “是女兒無能。”


    ……


    林柔柔嘴裏一個勁地說著對不起這三個字,說著說著,又想到了薄步飛,不由得拳頭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她的臉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薄步飛開水燙的。


    這個人就是個魔鬼。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薄步飛,跟他和他媽合作的。


    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林柔柔,你也是自找的。


    你是活該!


    你就是活該!


    林柔柔,你真的是活該!


    這一切都怪林暖暖,要不是這個死丫頭,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而且,賀川也不會死。


    她和賀川會很幸福生活在一起。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林暖暖?林滄海,你為什麽要撿她迴來給我添堵。


    你親生女兒現在落到這樣的下場,你高興了?


    你開心了?


    林滄海,我就是做鬼也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你不是我親爸。


    我這輩子都不會你的墳地看你一眼,永遠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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