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眾人把那幅巨大的畫作擺在牆邊後,來到餐廳。


    晚餐已經擺好了。


    家裏請了保姆,三餐時間來別墅負責做飯,結束後離開。


    餐桌上一共有十個人。


    “少了一個人。”莫軒突然開口。


    莫軒和江期在這裏。


    林獻坐在江期旁邊。


    莫軒的四個朋友也坐好了。


    他們帶來的四個人裏少了一個人。


    “李芬芬呢?她不見了!”


    魚骨辮的女生突然神色恐懼地尖叫,有點刺耳。


    他的男朋友王群愛臉色難看地低吼:“不見了就不見了,她不能去廁所嗎?趙玫玫你瞎叫喚什麽!丟人現眼!”


    林獻注意到幾個陪著男朋友來的人好像形成了一個小團體,有著莫名的默契。


    短發女生孫夢看到氣氛尷尬,出聲提醒:“要不我和趙玫玫一起去找一下,今天感覺和李芬芬還挺聊得來的。”


    “你們先吃吧。”


    她說完給了趙玫玫一個眼神,兩人站起來一起挽著手去了廁所方向。


    林獻感慨萬千,這就是女孩子的友誼嗎?


    好快哦,認識短短不到半天就可以一起結伴上廁所,甚至有人吃飯遲到了都要結伴去找人。


    這就是“不拋棄不放棄”的閨蜜情嗎?


    林獻突然有了靈感,他決定下一本小說就寫這個主題——情比金堅的姐妹情。


    “她們女人就是麻煩!來來來,大家先喝一杯!”秦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他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端起來朝著莫軒和江期說道:“祝軒哥得償所願!”


    說罷,仰頭喝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曲平和南嶽也給江期和莫軒敬酒。


    “江期,你和軒哥以後好好過日子。”


    “軒哥,江期,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莫軒聽到這些話,總是麵無表情的臉有了一絲笑意。


    江期聽到這些話後,雖然心裏開心,但同時有另一種複雜的心情。


    有一種心願終於實現了的滿足感。


    在滿足的同時,悵然若失的失落越來越大。


    他壓下心下的複雜,夾了一筷子菜,卻沒有給莫軒,反而是給了林獻。


    林獻頂著莫軒強烈的視線,默默扒飯。


    友誼終於勝過了愛情?


    為什麽有種小三對上正室的心虛感。


    “啊——”


    兩道尖叫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餐桌上的觥籌交錯。


    “咳咳咳——”


    林獻被嚇了一跳,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不止。


    一道白光在窗外一閃而過。


    “哢嚓——”


    暴雨如注,霹靂轟鳴。


    江期的筷子從手中滑落,掉到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的心裏隱隱約約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和諧美好的假象被撕扯下來,露出了殘酷血腥的現實世界。


    餐桌上眾人各異的神色好似人間百態,在燈光照耀下粉墨登場。


    懸在頭上的不好的預感終於應驗,江期心頭的盤繞了幾天的煩躁感不減反增,反而越來越濃重。


    就像江市的雨季,烏雲匯集,漸漸密布,雨點由小到大,最後變成了如窗外一般的暴雨。


    陰雲中潛藏著可怖的霹靂,不知何時就會毫無預兆地落下,攜帶著致命的危機。


    “死人了!!!”


    “啊——”


    無盡的血色模糊了他的雙眼,伴隨著頭部劇烈的疼痛,耳邊是唿嘯而過的風聲。


    心裏充斥著恐懼!絕望!不舍!


    他在下墜——


    “江期!你怎麽了?!”


    林獻一把扶住歪倒在他身上的江期。


    江期表情愣愣地出神,莫軒神色難辨地看著他,其他人則是衝到了廁所方向。


    餐桌上轉眼間隻剩三個人。


    隔著客廳,這邊的餐廳安靜的死寂。


    那邊的廁所熱鬧不已。


    混亂的喧嘩聲響起:


    “艸!好詭異!”


    “報警!先報警!”


    “靠!沒有信號!”


    “我們先走行不行?太特麽危險了!”


    “這是什麽死法?!不會是撞鬼了吧!”


    “別胡說八道嚇唬人啊!相信科學好不好!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這裏有點不安全啊!”


    “拜托,外麵是暴雨!你看看這個天氣怎麽開車!”


    “什麽事兒這是!好好的日子!倒黴!”


    林獻聽的清清楚楚。


    他最近越來越覺得身體好了不少,五感變得敏銳多了。


    以前他的聽力沒有好到能夠隔著二十多米捕捉分辨七八個人的話語。


    但此時他來不及多想自己身體的變化。


    聽著他們話裏的內容,一個詞語在他腦海中久久停駐——


    暴風雪山莊。


    所謂暴風雪山莊是偵探小說長青的一類。


    不是狹義地看表麵意思、隻是暴風雪天氣下的山莊,而是代表一種模式,命案發生後,眾人與兇手被困在一個和外界聯係不上的相對封閉的空間。


    正如此時此地。


    暴雨夜裏,沒有信號的別墅。


    有人死了,兇手或許就在這十人之中。


    “叮咚——”


    “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


    眾人麵麵相覷。


    林獻聽到一道熟悉男聲穿透了驟急的雨線,通過門鈴的擴音器迴響在空蕩的別墅上空。


    “你好,我是隔壁的沈鶴,我來接林獻迴家。”


    安全感油然而生。


    林獻突然不擔心什麽暴風雪山莊了。


    有誰還記得林獻是個寫小說的?哈哈,不瞞大家,我反正是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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