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將二爺放在空間裏,往外走去。


    “宿主,你之前還找過謝晚州?”


    “廢話,隻要是能打聽到的與江家有關的人我都去找過。不過當年力挺江家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剩下的要不就是痛恨江家的,要不就是事不關己一無所知的。總之 他們都認定江家有罪,沒人願意幫我。”


    說到這,溫梨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來謝晚州居然也在默默地查這個案子。


    當年他可是義正言辭地痛罵江家罪該萬死,還勸她別繼續查來著。


    “不管怎麽說,宿主你終於要查清真相了!”


    司夏夏是由衷地為溫梨感到高興,現在任務進行的那麽順利,過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就要恢複和平了。


    “別高興太早,先把沈硯南抓住再說。”


    從府裏出來,一路上溫梨都能看見士兵們在街上挨家挨戶地找人,並仔細確認是否戴了人皮麵具。


    朝顏在一旁叮囑著:“除了人皮麵具,記得拿法器探查一下,他們有沒有使用幻術,別讓人給跑了。”


    溫梨走過去,問道:“怎麽樣,人找到了嗎?”


    朝顏搖頭,“我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查了,現在還是沒有什麽結果。”


    “繼續查,還有,讓所有人都趕緊迴家去,這兩日不要輕易出門。現在我得去守著鬼穀了。”


    朝顏趕緊跑到門口牽上自己的馬,“等等我!我也去!”


    *


    一連幾日鬼穀和天曲城都異常的平靜。


    沈硯南沒尋到,溫梨他們都不敢掉以輕心,直到一月中旬,南邊突然傳來了南海被圍攻的消息。


    沈硯南人還藏在丹離之中,可叛軍卻全都前往了南海。


    調虎離山?可若是他不能及時解封鬼穀 那攻打南海的叛軍遲早得全軍覆沒。沈硯南此舉,倒像是破釜沉舟,棄車保帥。


    如今這天下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鬼穀,可就這,沈硯南還藏在天曲之中,若是兵力減少,還不知會發生什麽。


    最終謝晚州下令,裴曠帶著六萬的漠北鐵騎先行前往南海支援。


    又過幾日,南海接連傳來大捷。


    天曲城某處,雲浩此時很是驚慌,他實在是害怕,忐忑之下逾了矩。


    他來到了沈硯南的房門,耐著性子敲了許久的門,可門內,卻始終沒什麽反應。


    無奈,他隻能大著膽子,低著頭小心打開房門,彎著腰進去。


    屋內很暗,窗戶的光被人用咒法刻意遮掩,若是不仔細察看幾乎很難看清裏麵有個人。


    雲浩憑著氣息尋到方位,下跪行禮,低著的頭始終沒有抬起。


    而他麵前的男子自他進來,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盤腿而坐,閉上雙眼,靜心修煉。


    猶豫再三,雲浩還是開口:“主上,屬下無意冒犯您,隻是手下心有疑惑,需要您指點一二。”


    對麵那人依然沒反應。他又大著膽子說下去。


    “屬下不明白主上之前為何突然在溫梨麵前露了臉,讓那邊知曉了我們的行蹤,如今鬼穀的看守越發森嚴……”


    “您是又有什麽更好的計劃了嗎?那我們派往南海的人……”


    雲浩調整自己的語言,想盡量說得委婉些。


    對麵的人依舊是不睜眼也不開嘴。


    他又道:“南海那邊的人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主上為何遲遲不行動。”


    雲浩抬頭,小心地看了麵前的人,看不清。


    雲浩有些後悔,他家祖祖輩輩都是效忠於皇室的暗影,後來被沈翊贈予沈硯南,他們也並無什麽想法,無論是沈應肆還是沈硯南,隻要流著沈氏一族的血,他們便能絕無二心地追隨主子一生。


    暗影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的,是絕不能對主上的言行發問的,今日他犯了大忌。


    想到這,他又道:“今日是屬下失禮,屬下有罪,鬼穀過後,屬下任憑主上責罰。”


    說完他站起身來,想要離開,隱藏於黑暗之中的沈硯南終於迴應了他。


    “我就是故意拖著時間等南海那邊的人都死光。死在人的手上多好啊,他們本就該為我死。竟然對我心生不滿,那死了正好。”


    雲浩聽到迴答,立刻轉身跪地,額頭不由冒出冷汗,心生擔憂。


    “主上,他們絕無二心,縱、縱有個別人對主上與妖魔合作心生不滿,卻絕不會違背主上的命令。若是他們都死了,那這些年主上的心血就都白費了,您的身後便再無人可用了。”


    “妖魔心思歹毒,如今能與您同盟日後亦能拋棄、殺害您。”


    “主上,屬下求您救下他們,如此日後您才有可能登上高位。否則以您一人之力……”


    話還未說完,胸口猛地插入一劍,鮮血從嘴角流出,雲浩不可置信。


    “為什麽……”


    沈硯南將劍拔出,一腳將屍體踹倒,確定人死透了,他才慢慢開口。


    “絕無二心?時間長短罷了,一天、兩天,再長一點,一年、兩年,他們都會背叛我,你也會背叛我。所有人都會背叛我,你們從未信過我會贏,從未……”


    對著一個死人,他倒是生出了幾分耐心,生出來幾分表達的欲望來。


    “雲浩啊,我早該殺你了,不過是想著你還有幾分利用的價值,多了幾分耐心罷了。我最討厭有人跟在我身邊,誰知道身邊之人什麽時候會捅你一刀呢。”


    “兒時我就在想,我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呀,不是什麽低賤的血統,我是皇子啊,可那些人卻個個都不將我放在眼裏!個個都想著背叛我,利用我!就連我的生父也不例外,你說我怎敢輕信他人呢。”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窗戶透出的光很暗,卻讓他很安心。


    “明明我與沈應肆同是皇室血脈,就因為他娘是謝家女,而我母親隻是個低賤的侍女,從小到大我就從未贏過。哪怕我費盡心血,哪怕我拚盡全力我也總會輸,因為這天道從來都不站我這一邊。”


    “忠心什麽的都是狗屁!人都是狗屁,沒有誰會永遠幫著誰,人都是自私的,人也必須要自私。”


    “來呀,看看我是怎麽死的,看看我的血怎麽染紅這三界,怎麽弄髒你們這一身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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