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離開山穀的第八年了,宋楠,外麵的一切我已經看得厭煩。——宋清歡


    宋父又帶來了兩個與宋清歡年齡相仿的小夥到家裏做客,宋清歡見到人就立刻進屋,並迅速從窗口逃出,跑到小溪邊練劍。


    沒練一會,就被出來尋她的宋母發現。


    宋母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自豪,又很是擔心。


    “丫頭?”


    宋清歡嚇得迴頭看去,把劍藏在身後,見是宋母便鬆了口氣。


    “丫頭,別練了,迴頭要是讓你爹看到了,他又得打你。”


    宋清歡有點害怕,試探道:“娘,你不會告訴爹爹的吧。”


    宋母沒迴她,而是問她:“丫頭,你是不是也想出去?”


    “我……”


    “我和你爹想得一樣,你就是個小丫頭外麵有很多你沒見過的妖魔,還有很多壞人,你出去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修什麽仙,捉什麽妖,這都與你無關。安安分分過你的日子,這才對。”


    宋清歡掩飾道:“娘,我沒想出去。”


    “呸,你以為你騙得過我?你不想出去,會天天看那些地圖,日日抱著把破劍?”


    宋清歡沒反駁什麽,隻是低著頭老老實實地收起了劍。


    “走,快迴去,家裏來了客人,跑到這來算什麽?”


    “我不去。”


    “那兩個小夥都是你伯父看著長大的,身強體壯的,你有什麽看不上?走,跟娘迴去。”


    宋清歡不動,小聲說道:“宋楠說了,他馬上迴來了。”


    “哦,他迴來,就能娶你了?丫頭,人家看不上你的。人家是什麽人?村裏那兩個捉妖師都說了,要是在幾百年前,人家那是能到天上去做神仙的!”


    宋母好心勸解,可宋清歡就是不動,看著老老實實,乖乖巧巧,可凡事都有著自己的堅持。


    最後,是宋母一人迴去的。


    那晚,宋清歡一天都沒飯吃。宋父罵了她半宿,說她沒有自知之明,說她不知羞恥,說她要是硬貼上去,也隻會引得人家厭惡。


    “宋清歡,老子告訴你,你要是不要臉的貼上去惹得人家厭煩,迴頭徹底不認我們,老子可饒不了你!”


    他的聲音很大,宋清歡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默默地聽著。


    幾日後,宋楠迴來了。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迴來的。


    他換了一身行頭,錦衣華服,玉帶環腰……讓宋清歡感到很陌生,陌生到她的心裏十分清楚,她真的高攀不上她的小童養夫了。


    他周圍同樣跟著幾個衣著不凡,氣宇軒昂的年輕人。這一群人與整個山穀都顯得格格不入。


    這次宋楠帶迴來的錢就更多了,這可讓宋父高興壞了,站在門口對著所有人炫耀著他眼光好,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了這個好兒子……


    大家都笑著恭喜這位金鳳凰終於找迴了金窩,無人再提起那可笑的童養夫……


    宋清歡躲在房間裏,躲在人群外悄悄偷看著。


    待人群散去,見跟著宋楠的那幾個人離開,宋清歡緊扣木門的手慢慢鬆開。


    “呀,一年不見,我們家清歡好像變漂亮了呢。”


    這是這一年來宋楠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宋清歡笑了,她纏著他教她練劍,喋喋不休地與他分享著山穀裏的趣事。


    宋楠換迴了宋母給他補的衣服,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住在宋家,和宋清歡一起去地裏耕作,和宋家人一起吃飯,跟山穀裏的發小一起打獵,跟其他人聊著山穀外的世界……


    不過他不願透露他的身世,山穀裏的人以為他日後是不想再與這山穀裏的人扯上關係了,不透露身世,日後人走了,便再也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小小的山穀是留不住他的。


    之前送他迴山穀的那幾個人幾乎每過幾日便要來催一下他。


    宋清歡聽到宋楠對著那幾個人說,他說,放心,過幾日他便離開。


    離開……


    這兩個字幾乎成了宋清歡的噩夢,兒時害怕家人離開,再大一點害怕自己離開,後來害怕宋楠離開……


    槿悠山穀難道不好嗎?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


    在忐忑中、在患得患失裏、在害怕的情緒包圍之下,噩夢還是來了……


    那日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宋父請求宋楠幫著他給宋清歡挑個人品好的小夥,還讓他評評他今日帶來的那兩個人品如何。


    明明說的是自己,可宋清歡卻捏緊筷子不發一言,置身事外。


    宋楠突然開口對她說:“清歡,我看爹今日帶來的那兩個人都挺不錯的,你也大了,到成婚的年齡了。”


    宋清歡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宋母拍了她一下,笑道:“你哥說的對!”


    接著宋母又問宋楠:“你也不小了,你親生父母都是大人物吧,迴去有他們幫你看著,也用不著我們養父母擔心。好在這些年我們沒有耽誤你,迴頭娶了門當戶對的高貴小姐能給我們送張喜帖樂嗬樂嗬,我們也就放下心了。”


    宋父舉起酒杯高興道:“是,孩他娘說得對。這山穀裏的鄉村丫頭可配不上你。來,喝酒!”


    宋楠笑著拿起酒杯和宋父對飲。


    “兒子呀,以後還迴來不?”


    “爹,日後有機會一定!”


    “好!哈哈哈……”


    一頓送行宴吃得餐桌上的人都高興,隻有宋清歡,頭都要低到餐桌底下去了。


    吃完飯,宋清歡迴了房間,整理好情緒剛想出去,便發現自己的房門被鎖緊了。


    “娘!娘!你幹嘛!為什麽要鎖我!”


    宋清歡用力拉扯著大門,大聲喊道。


    “丫頭啊,你別慌張,你爹已經去送宋楠了,人家這次出去了就不迴來了,你就死了這心吧。”


    聽到這,宋清歡走到窗前嚐試地推了推窗戶,結果也推不動。


    “娘!放我出去!”


    聽著屋內的動靜,宋母不由慶幸,還好聽她爹的話,把門關了讓宋楠快點走,不然她家養得好好的閨女可就要跟人跑了。


    “娘!放我出去!讓我出去……”


    宋清歡的聲音帶著哭腔,宋母有些心軟,她狠了狠心離開家,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


    房門還是劇烈的晃動著,可卻無人在意。


    許久過後,晃動地房門突然平靜下來,接著被震碎,宋清歡看著手中的靈力,握緊拳頭,跑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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