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抬起手來,隔空緊緊掐住沈應肆的脖頸。


    “沒人教過你,聽長輩說話要認真傾聽嗎?真是不知禮數!”


    四周妖氣四起,無數妖氣從四麵八方湧入沈應肆的身體。他的七竅流出血液,唿吸變得困難。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他的眼睛卻還是一直睜著。


    地上的血灘變得越來越大。


    席玉有些詫異,他不斷使出妖力,可這人的血卻像是流不盡一般。他猛地抓住沈應肆的胳膊,用盡全力才將其擰斷。


    斷手掉落在地。


    “啊啊…………”


    沈應肆慘叫一聲,左手用抓緊長槍將席玉抓住他的手打開。


    沈應肆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他向後飛去,那隻原本斷掉的手臂,在席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迅速長出,複原。


    原本地上的斷手,不知在何時已然消失。


    席玉看著麵前之人,有些難過,這個神明為什麽就不能是他呢?


    這天道可真是不公,明明還是人,怎麽會連死都死不了?


    沈應肆的嘴角還是勾著,像是嘲笑,眼裏又有幾分得意。


    “你殺不了我的。”


    “孩子,我不是壞人。”


    “管你是什麽人!”


    沈應肆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握緊長槍就這麽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


    席玉態度溫和,下手卻是沒分輕重,幾乎是用盡了全力。


    一次又一次,斷手、斷腳、甚至人頭分離,隻要下一秒恢複了,沈應肆便不管不顧、不知疲憊好似沒有知覺般地衝上去。


    身體的疼痛不會減少半分,沈應肆越疼他便越恨,越要在席玉身上討迴來。


    反正他又死不了,這點疼算得了什麽!


    “啊!”


    地宮似乎跟著晃動了一下,一不留神,這一次倒下的居然是席玉!


    這下連席玉自己都失了神,直直地盯著眼前修煉不過十幾年的小兒。


    “哈哈哈哈……”


    席玉捂著自己的胸口,怒極反笑,接著他站起身來,張開雙手,收起笑臉。


    “沒時間再與你玩著這些小把戲了,肉搏那是你們凡人的招數,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什麽才是修仙者該使的招數。”


    沈應肆握緊長槍,隻覺周圍妖氣翻湧,他完全無法靠近席玉。突然他被打向身後,接著又被團團圍住,隻覺無數刀劍從四麵八方射來,穿透他的身體。


    嘭!


    青雲長槍掉落,沈應肆吊著口氣,一動也不能動。


    席玉看著他這副身體,越看越滿意,他的腳下閃起金光,沈應肆的周圍也被金光圍住。


    “孩子,如今三界靈氣越來越弱,凡人修仙、妖魔修煉都越來越難,你若成神肩上的責任是很重的。”


    “所以這神明還是換我來當吧,放心,我會重振三界,守護蒼生!”


    “怎麽做一個完美的神明,我從前可是學了幾百年,一定會比你做得更好。”


    沈應肆企圖掙脫開來,卻全然無濟於事,甚至他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在被漸漸地抽離。


    席玉,這是在強行奪舍他身體,以及他的命格!


    九嬰躲在殿外,將耳朵貼近牆麵,想要聽清裏麵的動靜,可這怎麽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呢。


    九嬰想了想,覺得估計是席玉打累了,想留著沈應肆慢慢折磨。


    想來也是,她都殺不了的人,席玉這個廢物能殺得了?沈應肆也是個廢物,根本也傷不了席玉。


    不行,他們得打得更兇一點,最起碼得死一個!


    九嬰的幾個腦袋搖來搖去,突然想到在城外,還有好多人!


    對了,可以放他們進來,這樣才能打得兇一點!他們最好能把席玉打死,她才好奪迴魔骨!


    想到這,九嬰轉身就走。


    *


    城外,一群朝顏拉著溫梨終於尋到了在月半城外巡查的羽靈軍。


    可她們才說了幾句就已經被這群自視甚高的將士們圍了起來。


    “我們已經派人去喊謝大人了,你們先等著吧。”


    朝顏著急道:“等不了!現在我們得立刻出發。”


    “我們憑什麽聽你們的呀!沒有軍令,我們是絕不會提前進城的。”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


    “朝顏,你憑什麽在我們羽靈軍這鬧呀?叫你們裴將軍過來。”


    “現在誰知道這月半城內是個什麽情況?”


    “唉,朝顏,你就算是個沒靈根的廢材也不必和溫梨混在一起吧。”


    “朝顏,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去京城打聽打聽,別這麽自甘墮落!”


    盡管被團團圍著,朝顏也耐著性子跟他們據理力爭。


    “現在計劃有變,奪月半之事來日再談,太子殿下還被困在裏麵,沒有時間在這給我們浪費。”


    “可護著殿下是你們的責任!你們漠北鐵騎連這種事都幹不好了嗎?真是個廢物!”


    “就是!無論什麽殿下都是給你們最好的!現在居然連殿下都護不住了?你們對得起殿下嗎!”


    “我們一定會護住殿下的,我們裴將軍也被困在裏麵了!”


    “你們裴將軍關我們什麽事,我家梁將軍呢!你把我家梁將軍騙到哪去了!”


    “對,我們梁將軍呢……”


    “都說了,她也在……”


    溫梨將朝顏拉到身後,直接將手中的鬼符扔出。


    嘭!


    一聲巨響,塵沙四起,圍著他們的人都被逼向後倒去。


    沾滿鮮血的長刀插在土地上,大家站起身來,不敢再靠近。


    總算安靜了。


    溫梨也不知自己怎麽就被朝顏拉著來到了這裏。


    這群羽靈軍的天之驕子是什麽樣,她早在京城便已經知曉,用得著跟他們廢話嗎?


    “你們這群廢物還不配與我說話,一炷香後謝晚州不來,沈應肆若是出了什麽事,就看你們擔不擔得起這後果了。”


    “溫梨!”


    圍著他們的羽靈軍氣得紛紛拔劍,朝顏看著周圍對準她們的劍,扯了扯溫梨的衣裳。


    溫梨將自己手上的白色繃帶鬆開,然後纏得更緊,她伸手,長刀迴到她的手中。


    “你們倒是動手啊,一群隻會嘰嘰呱呱的蠢鴨子。”


    “溫梨!”


    眾人見她如此囂張,握著劍便要衝上來。


    “退下!”


    身後傳來聲音,眾人尋聲望去,自覺讓出道來,紛紛下跪行禮。


    謝晚州並不理會他人的跪拜,隻是盯著溫梨手中的刀,說道:“溫姑娘這刀,是把好刀呀。”


    溫梨將刀甩出,刀擦過謝晚州的頭頂,接著又變迴手鏈迴到她的手腕上。


    她不緊不慢道:“確實是好刀,無論殺人還是砍妖都特別順。”


    眾人見她這般無禮,都以為謝晚州會發火,但謝晚州隻是笑笑。


    朝顏從溫梨身後鑽出來,對著謝晚州簡單地行了個禮,便道:“謝大人,陣法已經被逼中斷,月半已被席玉封住,太子殿下、裴將軍等人都還被困在裏麵。”


    謝晚州這才將目光放在朝顏身上,道:“我已知曉,你先把剩下的漠北鐵騎帶到城門之外候著。”


    “羽靈軍很快就前會去與你們匯合。”


    “是!”


    朝顏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跑迴來拉上溫梨。


    溫梨卻還迴頭看了謝晚州一眼,像是確認。


    謝晚州對上她的目光,很是友好地點了點頭。


    司夏夏有些奇怪,問道:“宿主,怎麽了?謝晚州得罪你了?”


    “我還想問,我是哪裏得罪他了。”


    溫梨跟著朝顏翻身上馬,別人對她有幾分好感她很難辨別得出,但若是對她有殺意,那就絕不會逃過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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