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一直在上漲,詢問女孩身份的終究是少數,畢竟白清夏隻有一個側臉,她的個人存在被朦朧化了,重點全在那身校服與單馬尾上。


    評論區的大多數人都是在感慨自己的校園時代所經曆過的遺憾。


    陸遠秋通篇看完,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語:千篇一律。


    但恰恰好正是這種千篇一律,才更讓他們有共鳴,讓他們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會在情緒激動的那一刻發出一聲共同的感慨:


    誒?!我也是!我也有過!咱們的經曆簡直太像了!


    “你的青春,我的青春,好像都一樣~”陸遠秋哼著歌,露出笑容,關掉了電腦。


    他拿出手機打通了白清夏的電話。


    “喂喂喂?小天鵝在嘛?小天鵝在嘛?”


    “在……”


    “哈哈,電話別掛哈,有題目問你。”


    陸遠秋將手機按了免提放在一邊,然後從書包裏掏出了數學練習題。


    他的練習題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解題過程和批注,通篇充斥著紅黑兩色水筆的痕跡。


    雖然一模並不代表最終的高考,但陸遠秋想看到自己的進步,也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進步。


    “你把數學練習冊拿出來,對,綠色的那本,第26頁,第6道選擇題,我算了好久啊,得出來的答案並不在選項裏。”


    電話中傳來女孩溫柔的聲音:“你怎麽算的,先說給我聽一遍?”


    “我喚醒大海!喚醒沙漠!”


    “噓~睡覺睡覺!”


    陸遠秋突然聽到電話裏傳來女孩和她爸爸的對話聲,他正準備講題呢,隻能先閉上了嘴巴。


    白清夏:“你先等等。”


    陸遠秋:“好。”


    沒多久,電話中若隱若現地,很微弱地傳來了白清夏輕輕哼歌的聲音,聲音很小,似乎離得有些遠。


    陸遠秋終於知道了,怪不得白清夏不想在他麵前表演是怎麽哄爸爸睡覺的,因為她是唱歌哄的,而她唱歌不好聽……


    這丫頭還挺在乎自己形象的……陸遠秋忍俊不禁。


    幾分鍾過後,白清夏才將白頌哲哄好,她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過來:“好了,你說吧。”


    陸遠秋沒有打趣她剛剛唱歌的事情,他將手機拿到嘴邊,故意將聲音放低下來講起了自己的解題思路。


    女孩一直以“嗯”聲輕輕附和。


    ……


    兩周後。


    1月16號,距離一模還有兩天時間。


    高一高二的學生基本都放假了,大課間臨時取消了早操和晨跑,現在學校裏就剩高三學生在苦逼地等待著考試。


    當然,取消大課間的早操和晨跑還能夠理解,還跟著取消了大課間音樂播放是真的讓人惱火。


    每次鈴聲一響下了課,廣播安安靜靜,耳邊全是教室裏的唿嚕聲和外麵的背書聲。最近的大課間,高三教學樓時常能看到一群“孤魂野鬼”拿著書本在樓道中遊蕩。


    他們宛若行屍走肉一般,眼神迷離,口中念咒似的嘀咕著含糊不清的話語,念到沉迷時突然中斷,然後發瘋似的咬牙切齒,原地歇斯底裏,最終還是低頭看了眼書本,無奈地昂起腦袋,從頭再來上一遍。


    背書,一向是理科生的夢魘。


    每到大課間的時候,劉薇都會時不時地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拿著手機朝樓道內正在背單詞的學生們拍上一張照片,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個時候甚至有幾個學生會對鏡頭比劃剪刀手。


    陸遠秋是對這種在樓道內學習的方式嗤之以鼻的,班級裏明明那麽安靜,又不是不能學習,就算是背書,那坐在位置上默背不就行了?


    前些天大家夥在食堂一起吃飯的時候,高強也表達過和他一樣的想法,陸遠秋當時就喊了他一聲誌同道合的好哥們兒,而同樣喜歡在樓道背書的曹爽則低頭吃飯,不敢發聲。


    可是這時,陸遠秋坐在位置上,突然見高強拿著一個英語單詞本,朝著貼了“記得關門”的紙條的教室門走去。


    他打開教室門,向後退著,又輕輕關上門,過程中還不忘做賊心虛地抬頭往陸遠秋這邊瞥上一眼。


    “我靠,說好了誓死不去樓道學習的呢?!”陸遠秋扭頭看向白清夏,蹙眉道:“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說完,他一愣,發現白清夏也拿著英語單詞本準備出去的樣子,他難以置信地開口:“難道連你也……也要背叛我嗎?”


    白清夏聽不懂陸遠秋突然在說些什麽中二的話語。


    陸遠秋指了指她手中的單詞本。


    女孩會意,小聲解釋道:“默背記不住,我喜歡發出聲音,這樣記得更熟一些……”


    她說完看了眼周圍趴倒一片的學生,看樣子是不想出聲影響他們睡覺。


    “那我也去。”陸遠秋說完掏出語文必修一。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教室門口,路過鄭一峰身邊時聽到這家夥打了一聲很響亮的唿嚕,然後便換了個方向繼續趴著,和同樣睡覺的陳菲麵對麵了起來。


    鄭一峰似乎是察覺到了對麵的狀況,他睜開雙眼,看著陳菲一臉的壓痕,麵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了另一邊。


    陸遠秋來到樓道裏,在冷風中裹了裹身子,一個個學生從他旁邊晃悠著路過,口中發出蜜蜂嗡嗡一般的背書聲。


    陸遠秋還是想不通大冷天為什麽要在樓道裏背。


    白清夏出來時帶了針織帽,剛出門就將帽子戴在了腦袋上。


    “我要去那邊背。”她指著一個方向道。


    陸遠秋疑惑:“怎麽還和我分開啊?”


    白清夏戴著圓滾滾的帽子,下方的小臉可可愛愛地撅著嘴:“大家都是分開的……”


    陸遠秋的確沒看到有人聚團背書,他擺擺手道:“那你去吧。”


    女孩拿著單詞本朝一個角落走去,裹著服的她從後麵看就像個身材臃腫的粉色胖企鵝。


    陸遠秋趴在欄杆邊上,可是背了半天也沒記住幾句話,他看著麵前的人都晃晃悠悠地走動著,又望向那邊角落裏的白清夏,發現她也在來迴走動,心想背書的秘訣難不成是要來迴走動?


    經曆了滲透記憶法後,陸遠秋認為自己在背書方麵是存在著一定的天賦的,別人難以掌握的“絕學”放在他身上,輕輕鬆鬆就能上手。


    ……於是他也拿著課本走動了起來。


    不屑於在走廊背書的少年,最終還是成功化作了“行屍走肉”的其中一員。


    不對,這個詞叫同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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